宋城父母出國遊玩,兩口子是下午的飛機,宋城和程諾開車去送的。臨走時,索菲婭抱了一下宋城後,抱著程諾不撒手了。女人的懷抱很溫暖,她個子也不矮,隻比程諾矮一點。瘦瘦的身材,短短的頭發,但懷抱很溫暖。


    “媽媽很快回來。”索菲婭拍著程諾的後背,低聲的呢喃了一句。


    程諾並未有過這麽強烈的離別感,但聽著索菲婭的話,他還是震顫了一下。內心深處對母愛的渴望讓他眼角有些酸,笑著抱了抱索菲婭,程諾說:“一路順風。”


    宋城父母上了飛機,程諾和宋城上車,坐在車上時,暖氣一開,程諾回憶著索菲婭走時的情景,暖風讓他的感覺膨脹後變得厚重。


    “回家麽?”這個時間是下午,馬上就要吃晚飯了。


    “嗯。”程諾點點頭,望著宋城說:“回家。”


    宋城握著方向盤開車,程諾轉頭望向車窗外。s市大年初一,路上並未有多少車,空空蕩蕩的,與它往日的繁華不同。


    車子平穩行駛,很快到家。宋城將車停好,程諾跟著下了車。宋城前去開門,後麵程諾突然一個發力,一下跳到了宋城的後背上。


    宋城稍微趔趄了一下,雙手抱住程諾的雙腿後,站穩了。身上,程諾哈哈大笑著,宋城索性也沒有往屋子裏走,背著程諾去了花園。


    冬季的花園有些蕭索,好在天氣即將轉暖,家裏索菲婭養了一株白色的山茶花,花開的一大簇一大簇,像是炸開的煙花。


    “好玩兒麽?”宋城背著程諾走了兩圈。


    程諾趴在宋城背上,比平時要高,視野也很開闊。這麽遠的距離,程諾甚至能瞧見鄰居家的孩子正在外麵和小狗玩兒。


    “好玩兒。”程諾扭了扭身子,笑著說:“我看到有人在遛狗,也不知道泡泡怎麽樣了。”


    坐飛機不能帶寵物,泡泡本來要放進寵物醫院,但去放的時候被王仲碰到了。熱心的王仲直接說,拎去他們家幫忙照料。程諾本就擔心,若是寵物醫院放假,人員不夠的話泡泡會被照料的不好。王仲家也有貓,陪著泡泡也算有個玩伴。


    “回去的時候,給王老師帶點特產吧?”程諾想到這裏,歪著腦袋對宋城說。


    青年的脖子扭著,剛好到男人的臉邊。宋城垂眸看著他,唇角勾起,笑道:“可以,我送他一幅畫吧。”


    宋城嘴裏的畫,自然是古玩。而宋城家的特產,也確實是古玩。


    程諾幹咳一聲,問道:“會不會太壕了點?”


    “不壕。”宋城說,“把你送給他才算壕。”


    意思就是程諾是他們家最值錢的,說的程諾頭頂都開出小花兒來。嘿嘿一樂,程諾問道:“那你送嗎?”


    “不送。”外麵太陽落山,風刮著有些冷,宋城背著程諾往家裏走,邊走邊說:“送給他,我怎麽辦?”


    程諾哈哈大笑起來。


    開了門以後,程諾因為太高,怕撞到門框,程諾扭著身體說:“我先下來。”


    宋城說:“不用。”


    說著,男人蹲下身體,程諾頭一低,兩人一起進了門。程諾笑起來,抱著宋城問道:“那做飯的時候都不放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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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城抬眼看著他,說:“你不想下來就不下來。”


    “哦~”程諾雙腿一盤在男人的腰上,問道:“那晚上上床的時候,也不放我下來了?”


    拉開廚房的門一頓,宋城鼻間溢出一聲哼笑,說:“你不想下來,也得下來。”


    “這也太雙標了。”程諾不滿道。


    “我怕你凍著。”宋城說。


    “為什麽?”程諾歪著腦袋問道。


    “高處不勝寒。”宋城笑著解釋道。


    程諾:“……”


    後來,宋城做飯,程諾從男人背上跳了下來,伸手也去幫忙。程諾其實是個很懶的人,在家裏嚴羽做飯都不去插手,現在宋城做飯的時候,老想著跟他一塊做。


    程諾雖然插手,但也做不聊啥很麽。頂多洗洗菜,或者幫忙切個薑塊,細致的活他也做不了。


    邊剝洋蔥,程諾看著宋城一本正經地切著菜,他問道:“你說以後咱們住一塊,你不在家,我又不會做飯,外麵的飯我挑食都不吃,那得餓死麽?”


    “不留你單獨在家。”宋城說完,手上還沾了些水,他指了指自己的腰,對程諾說:“我把你別在這,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程諾又笑了起來。


    宋城晚上做完飯,程諾吃得肚皮滾圓,宋城怕他消化不良,帶著他出門散步。宋城隻穿了一件高領毛衣和一件長羊毛大衣,程諾則套著羽絨服,圍著圍巾,最後還被戴上了一頂帽子。


    “我這包的跟孕婦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懷孕了呢。”程諾和宋城吐槽著,邊說邊把領口扯開。南方的冬季雖然濕冷,但外麵比著北方還是要暖一些。程諾自認為抗寒能力足以戰勝南方的寒冬。


    手剛扯開扣子,就被男人一把壓住了,宋城說:“大家都知道你,所以沒人把你當孕婦。”


    也是,過年的時候來來往往的鄰居,索菲婭把他介紹給了所有人,還真沒有不知道他的。程諾悶聲不吭,隨著宋城將他的重新包住了。


    兩人出了門,宋城將門帶上,路上的時候還偶遇了幾個出來消食的鄰居。大家打著招呼,程諾有些靦腆,跟在宋城身後。


    走了一會兒後,程諾覺得有些熱了,將羽絨服拉鏈拉開,隻露出裏麵毛衣。宋城感覺風也不算涼,就沒怎麽管他。


    誰料這一不管,出了事兒。


    程諾正和宋城邊聊天邊走著呢,倆人聊著宋城小時候,特別帶勁。程諾小跑著追著宋城,詢問著宋城有沒有什麽青梅竹馬啥的時,突然覺得眼前一黑,一隻毛茸茸的東西一下跑進了他的懷裏。


    “哎!”程諾雙手抱住跑過來的東西,臉上已經濕漉漉的了,定睛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一條小狗。


    “哎呀,笑笑。”一聲女聲傳來,還有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宋城在那個叫笑笑的小狗舔程諾第二次的時候,已經單手拎住了他。等女人和小男孩過來,他將手上的小狗遞過去,那兩人連聲說著道歉。


    “對不起啊!”程諾穿的白毛衣,身上蹭了一身泥。女人笑笑說:“要不你脫下來,我幫你洗幹淨再還給你吧。”


    女人說完,抬頭看了宋城一眼,笑起來說:“這是你男朋友啊?”


    程諾一愣,沒想到兩個人竟然還認識。


    “哎!”兩人閑聊時,一個不注意,笑笑又撒歡跑了。女人趕緊叫著小孩一起追,邊跑邊對宋城說:“有時間聚一下啊!”


    說完後,就叫著“笑笑”走了。


    程諾被舔得臉有些不舒服,再加上消化得也差不多。宋城拉著他的手,說了聲:“回家吧。”


    程諾沒拒絕,跟了上去。


    “哎,你還沒跟我說你青梅竹馬呢。”程諾笑嘻嘻地問。


    “剛才那個就是。”宋城說,“我們同年同月生,小時候經常一起玩兒。她很早就結婚了,剛才的小男孩是她兒子。”


    程諾一愣,問道:“你倆……”


    “我第一個出櫃的外人,就是她。”宋城說,“我們算半個朋友,後來她嫁去國外,聯係就變少了。”


    宋城從沒掩飾過自己的性向,他周圍的人也從沒有取笑過他的性向。程諾笑了笑,說:“你遇到的都是好人。”


    “當然。”宋城開了門,拉著程諾進去,說:“最好的還是你。”


    程諾愣了一下,笑起來,起身去了臥室,先去衣服換了把澡洗了。


    現在才七點,不到睡覺時間。程諾洗完澡出了臥室,往樓下看了一眼,沒看到宋城。這時,他聽到了斷斷續續的鋼琴聲,循著聲音過去,程諾打開了一扇門。


    這是一間琴房,裏麵放著各式的樂器,中西方的都有。在最裏麵,放了一台白色的三腳架鋼琴,水晶燈下,泛著幽幽的白光。


    男人坐在琴凳上,修長的手指彈著曲子,見程諾進來,他略一抬頭,笑了笑後,繼續彈了起來。


    程諾認識宋城後,沒少聽過鋼琴曲。宋城的車載音樂,大部分都是鋼琴曲,或者是協奏曲,程諾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升華。


    但今天宋城彈的這一首,程諾還真沒有聽過。他進去後,聽著宋城將曲子彈完,笑著問道:“這什麽曲子?”


    “一諾千金。”宋城將曲譜拿了過來,上麵還有幾處勾畫。


    程諾看著上麵的鉛筆音符,挑了挑眉角,問道:“這不會是你自己寫的吧?”


    青年說完後,眼睛睜大,雖沒得到答案,但自己已經確定了答案。翻了兩下後,程諾笑著說:“你還有什麽不會的?”


    “沒有不會的。”宋城說,“倒是有沒做的。”


    “嗯?”程諾抬眼看著宋城,笑著問道:“什麽?”


    青年剛洗過澡,發梢還沾著些水霧,眼睛像是被洗過的一樣,明亮幹淨。他低著頭,腰微彎,身體靠在一邊的琴架上。浴袍並未紮結實,露出一截鎖骨。


    宋城從琴凳上站了起來,程諾從俯視恢複仰視,抬頭時,下巴被男人捏住,雙唇一軟,男人的吻落了下來。


    這一吻,將所有的情感都勾了出來。


    程諾小腹一熱,雙手抓緊了男人的身體。男人一個用力,將他抱到琴上,胡亂的音符響起,程諾一笑,男人的吻更加熱烈了起來。


    等到最後,程諾被男人抱著去浴室洗澡,軟的一塌糊塗。


    臨睡時,程諾笑嘻嘻地問道:“這下做完了吧?”


    “沒有。”宋城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臉,青年眼皮沉重,宋城說:“睡吧。”


    一覺睡到天亮。


    程諾在年前就接到了倪卓的邀請,說他們那邊下了大雪,要讓程諾和宋城一起去。昨天要送宋城父母,今天才騰出時間。本來就是悠閑的出行,早上吃過飯,兩人收拾行李,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坐上飛機。


    到h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太陽落的時候。倪卓在飛機場等著,看到兩人後,先朝著程諾飛奔過來要給他個熊抱,被旁邊的宋城一把給攔住了。


    宋城的胳膊撞的倪卓頭疼得往後趔趄了兩下,揉著腦袋憤恨地對宋城說:“小氣鬼!”


    程諾哈哈笑著,伸手給他揉著腦袋,倪卓這才高興了,拉著兩人出門。


    第一天到h市,必然是要去倪卓家的。倪亦和章嘉嘉在家等著,備了一桌子飯菜。吃過晚飯後,程諾被倪卓拉著去玩兒遊戲,倪亦說有新入的古玩,讓宋城去看看。


    “不錯嘛!”程諾和倪卓在遊戲房殺了個天昏地暗,小家夥遊戲水準比以前要高,程諾險些殺不過他。


    雖然被程諾誇了不錯,可依然沒有改變倪卓輸了一晚上的事實。倪卓拉著程諾,說:“再來一局!”


    現在不過才八點,程諾也沒有事兒,就笑著和他繼續玩兒了下去。然而兩人這局遊戲剛開局,宋城開門進來了。


    “我們要走了。”宋城和程諾說。


    “啊?”程諾拿著遊戲手柄,他以為今晚會住下。剛要放下,手被倪卓拉住了。


    “別走!”倪卓抬眼看著宋城,隻說了一句:“打完這一局。”


    兩人剛剛開局,這一局打完的話,就目前倪卓的水平來看,至少得半個小時。程諾想故意輸給他,但怕他鬧情緒,也就同意了。


    宋城走了進來,問道:“打完就行是嗎?”


    倪卓有些緊張,但也隻是點點頭說:“對啊……”


    他後麵的話還沒說完,隻見宋城將程諾手裏的遊戲手柄拿了過去。未等倪卓反應過來,宋城接著開始玩兒起了遊戲。


    你經曆過恐懼嗎?


    倪卓和程諾還能戰鬥一番,但宋城一上場,戰況瞬間就變了。


    十分鍾後,倪卓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上自己失敗的情況,而一邊,想宋城已經拉著程諾走了。


    程諾略有不忍,但看著倪卓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說:“你打遊戲那麽厲害啊!”


    “我哪兒不厲害?”宋城問道。


    程諾嘖嘖兩聲,說:“哪兒都厲害。”


    男人一笑。


    宋城向倪亦借了一輛悍馬,積雪不算太厚,兩人上了車,宋城開車前行。路上,程諾也沒問宋城去哪兒。等到了目的地後,程諾嘿嘿一笑,從車上跳了下來。


    兩人又回到了去年一起來的地方。


    別墅裏麵亮著燈,裏麵壁爐火焰熊熊,一進門就是滿屋子暖意。脫掉外套,程諾邁開大步上了樓。


    時間不早,兩人早早洗澡後上了床。重新在這張床上躺著,程諾想起去年的時候,倆人睡在一張床上,還什麽事兒都不能做。


    而現在……


    宋城剛洗完澡,拉著他就把他壓在了身下,像是完成去年沒有完成的儀式一樣,先和他大戰三百回合。程諾腰都軟的顫抖,也不曉得今晚宋城的戰鬥力為什麽這麽強。


    “你很激動啊?”程諾笑著問。


    若是激動的話,男人有可能會持久不射。這是程諾從宋城身上琢磨出來的經驗,並不適用於任何男人。


    “沒。”宋城低頭吻了程諾一下,說:“睡吧。”


    “我明天要滑雪。”小屋的窗戶外亮著天井的燈,能看到雪花飄落,程諾滿足地歎了口氣說:“看下雪了,明天有新雪。”


    “好。”宋城答應著。


    聽著男人的應聲,程諾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黑暗中,男人一直睜著眼,似乎真如程諾說得那樣激動,甚至激動到睡不著。


    程諾一覺醒來,外麵的陽光都有些刺眼了。被窩旁邊是空的,程諾愣了一下,外麵也沒什麽聲音,穿上衣服起來,站到窗邊一看,“謔”了一聲,立馬下樓。


    外麵已經銀裝素裹。


    程諾推開門,滿眼的白色讓他心情愉悅,但他一推門,外麵並沒有宋城。程諾略微一愣,回家找了一圈,發現仍舊沒人。


    在他要給宋城打電話的時候,宋城卻回來了,帶回來了一身的寒氣。


    “跟我來。”宋城說。


    說著,宋城拉著程諾出門,朝著山頂爬去。


    今天的積血很厚,過了程諾的小腿,跟著男人哼哧哼哧的走到了山頂,程諾以為他要給他拿新的滑雪板,笑著問道:“是要滑雪嗎?”


    “嗯。”宋城應了一聲,說:“還有別的東西,你要麽?”


    “給的東西當然要了。”程諾喘著粗氣,等好不容易爬到山頂,果然看到了一副新的滑雪板。


    二話不說,程諾跑過去,伸手就去拿。然而一躬身,發現上麵放了個絲絨盒子。心下一跳,程諾的手一停。喉嚨裏冒著酸澀,程諾猛然回頭。


    “拿著。”看著程諾的反應,宋城笑了。


    戴著手套,東西不太好拿,程諾將手套摘掉,通紅的手指拿起了盒子。拿起來後,程諾笑了笑,說:“要給你嗎?”


    “我有。”宋城說。


    程諾一愣。


    晨起的風很大,吹著青年帽子上的毛亂飛,青年的臉隱於帽子之下,一雙眼睛顯得格外明亮。


    宋城半跪在了程諾麵前。


    程諾想要後退一步,但因為雪太厚,沒退動,結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男人一聲笑,問道:“喜歡嗎?”


    “喜歡。”程諾笑著說。


    聽宋城說完,宋城從口袋掏出程諾手中同款的絲絨盒子,將裏麵一枚戒指拿出。戒指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款式十分簡單。


    “從一開始我就說,我跟你在一起,絕對不會給你壓力。”宋城說,“和你在一起後,我索求的卻更多。但一開始說的話,仍舊是算數的。”


    宋城說完,將戒指拿到程諾的麵前,笑著問:“我想和你結婚,你願意嗎?”


    屁股坐在雪上,涼得可怕,而程諾的心髒跳得飛速,血液流竄全身,卻也熱得可怕。


    他沒想到自己身為男人,還有被這樣求婚的一天。雪地裏,男人半跪在地上,唇角噙著笑。這個男人,擁有著讓任何人都想和他在一起的魅力。


    但是現在,他卻屈膝跪在他麵前,隻因想乞求他,與他一生一世在一起。


    程諾喉頭一抖,眼眶紅了一圈。


    他將手往前伸了一下,對宋城說:“還不快戴上,凍死了。”


    心中的緊張頃刻消散,男人眸光一閃,隨即被喜悅侵占。將戒指戴上,男人握住程諾的手給他暖著,雙唇動了動,似乎是說不出話來。


    程諾將手抽出來,用力也抽不出來,抬頭笑著看宋城,說:“我給你戴上啊。”


    他還沒見過宋城有這麽緊張的時候。


    宋城應了一聲,鬆開手。看著程諾打開盒子,將一模一樣的戒指拿了出來。程諾給宋城戴上後,宋城將他的手又握在了手裏。


    “咱們倆一樣的啊,那到時候怎麽分啊?”程諾笑嘻嘻的抱著宋城問。


    “你的戒指上寫著我的名字。”宋城說,“在戒指裏麵。”


    “為什麽不各自寫各自的?”


    “因為我想把你握在我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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