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陷入尷尬之中。


    程諾和宋城剛才做什麽,外麵一圈人都看到了。程諾喉頭一緊,從沙發上站起來,宋城要起身,被程諾用手擋住了。


    紙是包不住火的,無論你多麽厚的紙,最終還是被燒成灰燼。程諾深知這一點,但他習慣逃避,現在這樣的局麵,猝不及防,倒讓他沒時間反應如何應對。


    “大家都看到了。”程諾笑了笑,對上外麵同事的眼神,指了指身邊的宋城說:“我和宋教授,是愛人關係。”


    程諾這話說的聲音不大,外麵的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嚴羽聽程諾這麽說,心裏不知道多心疼。她剛要往前走,張愛抓住了她。


    “這事兒你早就知道了吧?”張愛確認似的問了一句。


    嚴羽望了一眼程諾,又回望了一眼同事,點點頭說:“這本來就是諾諾的事兒,我覺得沒什麽不可以的。”


    “沒說什麽不可以。”大宇插嘴了一句,突然一笑,說:“大夥兒都擔心他娶不著媳婦兒,結果……”


    “結果他已經有對象了,還不讓我們知道。”小夏接了一嘴,“害大家白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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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諾抬頭看了一眼,有些暈。張愛看他這樣子,想起上次在c市。作為公司的大家長,張愛看了一眼大夥兒,被推了出來。


    “我們確實沒什麽見識,就算不討厭同性戀,但心裏多少也會有些別扭。這是我們對待其他人的想法,擰不過來的。”


    張愛笑笑後,對程諾說:“但是你不一樣,你是我們公司的一員,大家都是朋友。你的對象,不管是男是女,隻要你願意,我們都挺高興的。”


    原本冰成一團的心髒因為這句話漸漸回暖,嚴羽也鬆下一口氣。張愛說完後,小夏也跟了一嘴,“對啊對啊,別人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喜歡男人我們都能接受。”


    大宇揶揄了一句:“因為宋教授好看吧。”


    “嗨!”小夏笑著說了一句:“還真就是。”


    這時候,躺在沙發上的胖丁哼哧哼哧滾了滾身體,攤平後,抱著雙手在胸口上,大著舌頭說了一句夢話。


    “我就不說!”


    大家又是哄堂一聲笑。


    “別在這吵著胖哥睡覺了,程諾,帶著宋教授,咱們今晚繼續嗨!”大宇招呼一聲,進去拉著程諾就走。程諾現在還有些恍惚,被人拉著,嘴角噙著笑,回頭看了宋城一眼,宋城已經起身跟上了。


    這一唱就唱到了半夜。


    和大家玩兒起來後,剛才被撞見的尷尬就煙消雲散,程諾今晚特別高興,抱著話筒幹嚎。旁邊宋城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他,唇角勾著笑意。


    程諾唱多了累嗓子,喝了不少水,一趟一趟地往廁所跑。等大家快結束時,程諾去了一趟,出門時,張愛正站在衛生間門口,似乎在等他。


    “老大,這是男廁所。”程諾笑著說道。


    “我就喜歡上男廁所。”張愛拍了他一巴掌,伸手拉著他的胳膊,兩人到了走廊盡頭的窗戶邊。


    窗戶開著,外麵寒風吹進來,刮著人的臉。


    “我還記得幾年前,剛見到你的時候,也是快過年的時候。”張愛眺望著窗外的燈火,語氣舒緩地說道。


    “嗯。”程諾笑吟吟的想著曾經,再提起已經是過眼雲煙,“我打工的錢被人騙了,房租沒交,被房東趕出來了。”


    程諾剛來b市的那兩年,吃過不少苦。那兩年,是他真正苦兮兮的兩年。盡管八歲以前被父親虐待,但他的思想被禁錮,隻認為那樣才是人生。而在程家過了幾年,他知道了怎樣才是正常的人生,知道了幸福的定義。在這種認知下,他那兩年過的著實難捱。


    他做過保安,發過傳單,做過促銷,也當過環衛,住在潮濕的地下室,吃著冷硬的饅頭,就這樣成長到了二十歲。


    他攢了些錢,想要寄給爺爺,路上碰到有人乞討,那人說自己是真的困難,並讓程諾去親眼看看。程諾本不想去的,想給錢了事,誰料被硬拉著去了,然後把錢搶了個幹淨。


    他被房東趕出去,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他洗幹淨臉,弄幹淨衣服,想去打工,但沒人理他。他蹲在b市的街頭,幹幹淨淨,卻差點凍死餓死。


    那年張愛剛離婚,在爭奪兒子的撫養權。兒子被她老公鎖在了老家,她見都見不到。當看到程諾時,張愛惻隱心起,給他買了份肯德基。


    程諾受寵若驚。


    最後,兩人在24小時營業的肯德基店,程諾聽張愛哭了一晚。第二天,張愛告訴程諾,讓他年後去她那裏上班。


    程諾在肯德基店裏找了份兼職,撐到了年後。拿著張愛的名片去找到了她,就在信諾幹了下去。


    張愛一直覺得,程諾是她的福星,程諾到了公司後,頭腦聰明肯做事,很快就培養了起來,公司生意越來越好。與此同時,打了兩年的撫養權拉鋸戰,最終以張愛贏得撫養權告終。


    嘴上雖然不說,張愛心底裏是把程諾當兒子來看的。


    “現在好了。”張愛眼眶發紅,笑眯眯地看著麵前出落的清秀幹淨的青年,說:“以後啊,再也沒有人把你趕出來了。”


    聶鐸一直在挖程諾,程諾從沒有動搖過,張愛於他是有恩的。


    張愛的話讓程諾一笑,詢問道:“當時你兒子被猥褻,那男的長什麽樣還能說出來麽?讓我找到的話,我非打他一頓。”


    “打人那不是自己找事兒麽?”張愛翻了翻白眼,拍著程諾的肩膀說:“你啊,就好好的,我們就挺開心的。”


    說完後,張愛笑著說:“你倆要是結婚,一定要告訴我們,作為娘家人,絕對不能不去。”


    “什麽娘家人,你們怎麽跟嚴羽都一樣的啊。”程諾哭笑不得,“你們有點追求,做婆家不行?”


    無奈搖頭,張愛說:“我們也想,誰讓你不爭氣。”


    程諾:“……”


    當晚大家散了,程諾和宋城回了家。兩人把在ktv沒做完的事情做完,滾在床上後,前後兩人抱在一起,程諾身心愉悅。


    雖然公司裏說話的就隻有張愛大宇他們幾個,其他人不一定對程諾是gay這事兒怎麽想,但能得到張愛他們的認同,程諾就挺高興了。


    抬手捏了捏宋城的臉,男人的臉被揪起,仍舊不影響他的美貌。程諾感慨地說:“真要謝謝你這顏值,要是你長得醜的話,別說我們公司的人,我都看不上。”


    “你說什麽?”宋城沉聲一笑,伸手去抓程諾,程諾一笑,身體往前爬,後者一用力,將他拉入懷裏,手掌壞心眼的在他屁股上捏了兩下,程諾倒吸一口涼氣,聲音一軟。


    “哎,別……”


    男人手停止動作,卻做著威脅的姿勢,笑道:“那能看得上我麽?”


    “看得上。”程諾說:“但是你不讓上啊!”


    宋城垂眸看著程諾,程諾抬眼瞧著他,問道:“你……懂吧?”


    宋城搖頭。


    程諾不相信,笑著說:“那你懂什麽?”


    “我上你啊。”宋城笑起來。


    程諾想占便宜沒占到,又被宋城給討了便宜去,瞬間氣的夠嗆。


    兩人鬧了一會兒,程諾就睡了過去,第二天一醒過來,兩人開車去了飛機場,回了s市。


    索菲婭嫁入z國過年,儼然一個老z國人,兩人回到s市的家時,索菲婭已經把家裏布置了個紅紅火火。


    當晚吃過飯後,一家四口打了會兒麻將。程諾中途去了趟衛生間,程逸的電話打了過來。


    自從說開以後,兩人聯係不多不少,但都是兄弟間的那種寒暄。程逸的結婚後,妻子很快懷孕,預產期在明年。


    “爸讓我打電話問問你回不回來過年。”程逸說,“咱們很多年沒吃過團圓飯了。”


    程諾站在二樓樓梯處,一樓的一家三口正在閑聊著,索菲婭笑聲陣陣,旁邊的宋城也隱有笑意。宋城不怎麽笑,高冷又麵癱,但他笑起來格外好看,讓人能忽略他的高冷。


    隻對家人才會露出的笑容。


    察覺到程諾的目光,宋城抬頭望向二樓,見他在打電話,衝他笑了笑。


    程諾笑起來,對電話那端的程逸說。


    “不回去了。”


    在程逸家,程諾也算不得團圓的一部分,倒像是一道疤。他們之間有著難舍的情感,但也有著疼痛的羈絆。


    “我這裏,也有一份團圓飯。”


    和程逸掛掉電話,程諾下了樓,繼續玩兒麻將。


    宋城家所在的別墅區入住率很高,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很活躍,會過來串門。看到程諾是新麵孔,索菲婭都會認真的給大家介紹。


    “這是我兒子的愛人。”


    住在這一片的,非富即貴,大家有著很高的見識。對於宋城是gay,多多少少都是知道。聽到介紹,大家快樂地和程諾道著好,程諾一一回了。


    過年之後,宋城父母外出旅行,索菲婭給了程諾一個大紅包,程諾本不想要,索菲婭笑著說:“壓歲錢。”


    程諾多年不收壓歲錢,摸著裏麵是一張卡,笑著說:“這也太多了。”


    索菲婭笑嘻嘻地說:“不多呀,一年一萬,二十八萬。”


    程諾:“……”


    宋城父母出遊,程諾和宋城也沒在家。倪卓上次回來趕上張愛出事兒,都沒和程諾待一塊玩兒,所以說什麽也要讓程諾和宋城去h市在玩兒一番。


    宋城想拒絕倪卓的美意,倪卓著急忙慌地說:“哎,你知道嗎?h市下雪了,特別大,特別特別適合求婚。”


    宋城應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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