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能有如今的局麵,國庫裏能有那許多銀子,都是張世康一刀一槍拚出來的,期間有多少艱辛,隻有張世康和崇禎皇帝兩人最清楚。


    而張世康也是內閣閣臣,正常情況下,本就應該參與本次重要廷議。


    當然,崇禎皇帝也有自己的私心。


    比如明年的預算怎麽批的問題,國庫一下子多出來那麽多銀子,即使張世康不提醒,崇禎皇帝也是想拿這些銀子多為百姓做點事的。


    但具體怎麽用這筆銀子,卻是個非常值得商榷的事。


    別說曆代天子有銀子用錯地方的時候,就是崇禎皇帝本人,也時常想著繼位十一年來的事情。


    他這些年,不少銀子似乎都沒花對地方,否則朝廷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對於目前的內閣,崇禎皇帝雖然並未表露出太大的意見,但若是說信任,倒是也沒多信任。


    他這些年實在是被朝臣給誆騙怕了。


    李邦華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走了,他離開時心情很複雜。


    但崇禎皇帝並不在意朝臣們的看法,李邦華走後,他獨自的在乾清宮,望著牆壁上巨大的地圖發愣。


    他的目光掃過四川,最終定格在了關外的遼西區域。


    若是以往,崇禎皇帝總要歎上一口氣,因為那塊區域是他自己丟掉的國土,而且何時能收複沒有人能清楚。


    在張世康入朝之前,不止是朝臣,就是崇禎皇帝也沒想過奪回來,滿朝文武都已經到了談建奴色變的地步。


    可是現在,崇禎皇帝已經開始希冀起來。


    收複失地啊,一想到總是能令人心潮澎湃。


    這一年來,國庫裏銀子有了,張世康那小子通過鄭家又買來了許多糧食。


    光是戶部的太倉裏,就已經儲存了糧食一百九十萬石,這其中有鄭芝龍的一百五十萬石。


    還有張世康自地主、士紳的存糧,以及宗室們‘捐獻’的糧草,合計也有一百一十萬石。


    入冬之前,崇禎皇帝大筆一揮,很是痛快的給大明各地駐軍派發了七十萬石軍糧。


    那筆軍糧發放之後,大明各地駐軍至少到明年五六月份,都不會再缺糧草,可謂形勢一片大好。


    除此之外,今年曆經兩次恩科和一次特貢,崇禎皇帝終於勉強補齊了在朝和各地的官員。


    隻是那些新科進士畢竟沒有經曆觀政期,而且錄取量極大,質量肯定有些良莠不齊。


    因此遭到朝中不少官員的非議,認為如此行事會出亂子。


    崇禎皇帝對此嗤之以鼻,有官員總比沒官員好,若是哪些官員不好好幹或者不得民心,罷免就是了。


    有廠衛在各地盯著,崇禎皇帝並不太過擔心,那些朝臣甚至還建議取消廠衛呢,崇禎皇帝當時就想笑。


    如今的在朝官員雖然大多都廉潔,但腦子也更迂腐不知變通,崇禎皇帝也不生氣,他已經習慣了。


    他現在所期待的便是張世康凱旋,將明年的計劃定下,然後去收複那些失地。


    當然,這隻是他的想法,崇禎皇帝並未跟閣臣商議,關於兵家的事,他還是打算以張世康的建議為準。


    唉,這小子回來,估摸著又要抱怨朕總給他派任務了。


    真是令人頭大呀!


    “皇爺!好消息呀!”


    方正化小跑著進來,他為人穩重少有激動的時候。


    “東廠的番子奏報,侯爺帶著一千親衛已經抵達京畿,預計今日下午便可到達京城!”


    ……


    英國公府。


    英國公張之極身著華麗的厚實棉服,躺在軟乎乎的逍遙椅上,孫氏和刑氏坐在他的兩側,一邊敘著話,一邊給張之極時而剝橘子,時而塞塊點心。


    如果張世康在這兒,定然會大吐酸水,因為這原本是他想過的日子。


    “也不知咱們家老三啥時候回來,這都要過年了!”孫氏歎了口氣道。


    “姐姐莫要憂慮,世康那孩子孝順,定然能在過年前回來的。”刑氏小心翼翼的陪話道。


    可孫氏如此說話,自然是想讓自己男人安慰兩句,她扭頭一看,張之極竟然睡著了。


    嘴裏的橘子都還沒咽下,就睡著了?


    孫氏有些生氣的拍打了一下張之極鼓鼓的肚子。


    “老爺,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咱家世康嗎?他可是在打仗呢!”


    “打仗有什麽好擔心的,又不用他來衝鋒陷陣。”張之極嘀咕道。


    “該擔心的事情從來都不在軍營裏,唉!”


    張之極保持這種狀態已經一年多了,自打兒子被天子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他連五軍都督府的職都請辭了。


    雖說當今天子沒有準辭,但張之極即使上朝也基本處於擺爛狀態。


    那是啥事兒都不管,啥事兒也都不問,上午去衙門點個卯,下午一到點就回家繼續躺著。


    偶爾也約上幾個勳貴一塊吹吹牛喝喝酒,現在天氣冷了,若是暖和點,張之極打算一塊跟新城侯釣魚去。


    釣魚是個好愛好呀,不用勾心鬥角,也不用避嫌。


    王國興得知他想跟自己學釣魚,那是高興的合不攏嘴,恨不得立即就讓他喜歡上釣魚這個高雅的愛好。


    張之極是知道,王國興之所以如此熱切,是因為有了他跟著去,王國興的老婆就不敢阻止了。


    總之,張之極是徹底的不再過問國事,除了偶爾跟大兒子談談生意之外,便是躺平,躺的非常平的那種。


    張之極提前過上了兒子想要而不得的生活。


    “不在軍營裏,那在哪兒?”孫氏畢竟是婦道人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老爺是說,宮裏?


    不能吧,陛下不是挺器重咱們兒子的嗎?”


    “現在是現在,以後是以後,豈不聞伴君如伴虎嗎?


    獨掌兵權,我大明從未有過之事,咱們兒子雖然確實有些能耐,但卻得罪了太多的人。


    如今老三江南這一趟,又是抄家又是分地的,事兒是好事兒,功勞肯定又不算小。


    但老夫擔心……功高震主呀!”


    張之極對孫氏和刑氏道。


    以前朝臣和天子折騰那麽久,朝廷的情況反而更差了,如今他家老三才剛入朝不到兩年,就一舉將朝廷收拾的服服帖帖。


    這麽一對比,其他朝臣怎麽想,當今天子又怎麽想?


    是不是挺沒麵子的?


    孫氏經張之極一提醒,再略微一思考,立即就有些慌了神兒。


    “老爺,那那那……咱們該怎麽辦?”


    正當這時,外堂傳來一陣喧鬧,李管家笑著前來稟報:


    “老爺,大夫人、二夫人,三公子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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