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在這裏了,你為什麽還抱著它啊。”年煜澤嚷嚷,“這不是縮小版的我嗎?”“不一樣。”“你喜歡它還是喜歡我。”“它。”年煜澤徹底傷心了,轉過身,背對著柏夏舟。但還是軟乎乎的,平常穿衣服看起來青春挺拔,其實身上好多肉。但翻過來一會兒忽然看到了自己正對著櫃子,聯想到恐怖片裏櫃子的可怕之處,又轉回去,埋進了柏夏舟懷裏,順手把公仔扔到被子外麵。第27章 旁邊的人熱乎乎,在冬夜裏像一個大暖爐,觸感還比暖爐更柔軟。柏夏舟稍微退了退,把他朝旁邊撥弄一下,又把被丟出去的公仔撈回來,放到了自己枕邊,仔細擺正。年煜澤試圖入睡,但一閉上眼睛,電影裏的畫麵卻越發清晰,張著血盆大口,流著紅色眼淚。於是又睜開了,朝旁邊湊湊。把臉蛋貼在柏夏舟身上,聽著清晰的呼吸和心跳聲,才終於得到了平靜。“你到底要幹什麽。”柏夏舟按了按挨在下巴上的頭發,手感很軟。“沒事了,快睡覺吧。”年煜澤搶過話頭,“不要再講話了,明早還要按時起床呢。”他緊閉著眼,呼吸很快均勻起來。變得安靜之後,看上去就很完美。月光從窗簾縫隙間灑下來,落在年煜澤身上,描摹過紅潤的嘴唇,筆挺的鼻梁和偏棕的頭發,最後在睫毛上投射小片陰影。年煜澤頭發帶著自然卷,弧度不算小也不算大,恰到好處地彎著,堆在腦門上,有時有點異域風情,襯得明媚的五官更加漂亮。好在嬰兒肥沒有褪,一看就是個肉嘟嘟的小孩子,可愛占了上風。柏夏舟垂著眼睛,要是妹妹該有多完美。他習慣性地冒出這個想法,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變得很機械,仿佛為一切不合理的情緒找到了掩飾的理由。*第二天很早,院子裏就傳來了腳步聲。“你把外套拉鏈拉上,早上溫度低。”“沒事,不冷。”說話的人敞著懷穿件長款黑色羽絨服,裏麵毛衣和休閑褲顯得身材比例優越。蹲下在院子裏擼了兩把狗,把半夢半醒的小狗給摸懵了。摸著摸著回頭看了一眼,起身立正,老老實實地把拉鏈拉上。然後用手指節碰了一下身旁人的下巴:“別那麽嚴肅,夏老師。”夏秩神情鬆動,也在他旁邊蹲下,看看兩隻狗:“都喂胖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索性拿起旁邊的項圈,套上去遛遛,早上一切都很寧靜,空氣清新,有種約會的美好。他們在這走街串巷地美好著,不知不覺太陽都升起來了。年煜澤照常路過客廳,忽然見到窗外空空蕩蕩的院子,愣了一下,立刻跑出來,兩隻狗無影無蹤,隻剩下兩個小狗盆。“船崽,我的狗被人偷了!”他又跑回去。柏夏舟套了件外套出來,也是一驚。但隨即觀察四周,便見到了被放在旁邊的兩個行李箱,猜到應該是舅舅他們回來了。年煜澤的悲痛被中止,變得高興起來:“夏秩哥哥和柏越哥哥回來了?”他出來得急,身上還是睡衣,在外麵寒風一吹,後知後覺地感到冷,正打算回去,忽然發現出來門被風給吹上了。因為家裏時常就兩個小孩子在家,除了院子裏的指紋密碼鎖外又在入室門加了防盜鎖。“...船崽,你有鑰匙嗎?”年煜澤低著頭。柏夏舟沉默地看著那個腦袋頂,還有對方身上單層絨的鋼鐵俠小睡衣,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披著:“沒事,等等吧。”外套帶著溫暖的體溫,一下子就把寒風給隔絕了。但年煜澤受之有愧,尤其是看到柏夏舟脫掉之後也隻剩了件毛衣,堅決拒絕。要讓嚴寒懲罰自己的謊報軍情。年煜澤又變成了一條滑溜而難以抓捕的魚,柏夏舟隻得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把他攬在懷裏。這條魚才老實了,睜圓眼睛看著柏夏舟。好在夏秩和柏越很快就回來了,看到好久沒見的娃還沒來得及激動,先被這場景驚了一下,趕緊開門領進了屋。“小年,穿這麽點,你知道現在氣溫是多少嗎?”夏秩找了厚外套讓年煜澤穿上,同時遞了生薑水。他很喜歡這個肉嘟嘟的娃,小時候滿足了他擼娃的全部幻想。因為柏越的小外甥喜歡裝酷,除了在奶奶家,就隻接受黑白灰,而年煜澤的出現無疑讓各種漂亮童裝有了著落。模特又白白嫩嫩,就很滿足。淺聊了一下最近的學習情況和生活情況,等年煜澤冰冷的小臉重新有了溫度,夏秩和柏越讓他倆收拾行李,準備去爺爺奶奶家過年,爺爺奶奶是夏秩父母,也就是夏焱山和許清舒。年煜澤早就憑借甜言蜜語收獲了兩人的歡心,每次一去就嘰嘰咕咕,傾訴欲得到了很大的滿足。柏夏舟也坐在一邊,聽著年煜澤講話。“船船越長大話越少了。”許清舒說。“就是啊,船崽變得深沉了。”年煜澤附和。“他小時候才叫可愛呢,給他買奧特曼衣服穿,穿的很開心。”許清舒壓低聲音。年煜澤也配合地用氣聲:“真的嗎?”“你悄悄到屋裏來,我給你看照片。”年煜澤瞅了一眼柏夏舟,隱蔽離開。柏夏舟:“......”年煜澤來到了屋裏,許清舒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大本厚厚的相冊。翻到中間,出現了一個表情冷酷的小孩子,約莫兩歲左右,身上穿著帶亮片的奧特曼,非常q。“原來柏夏舟這麽可愛。他在綜藝上就很小一個,但是從來不穿這樣的衣服。”許清舒仿佛找到了難尋的知音,相見恨晚地聊了起來:“他小時候還有一個夢中情人呢,你知道吧?”“啊?”“真的。應該是幼兒園的時候,每次遇到好玩的好看的都要帶回去,應該是送給小女生的。有次去許願池玩還許願要和誰結婚來著呢。”年煜澤想了想,這個夢中情人應該是宋一橘,想不到柏夏舟想的那麽長遠,竟然都要結婚了。如此情深,他有點不是滋味,因為小時候自己可是一心一意地把船崽當作最親近的人,沒想到對方心裏一直揣著別人。之前知道柏夏舟小秘密的新鮮感消退得差不多了,有點兒悲傷。終究是錯付了。食不知味地吃了飯,悲傷地倒在床上,餘光瞄到了柏夏舟的小公仔。奶奶家的床很小,擺不下兩床冬天的被子,柏夏舟隻能和年煜澤湊合,沒忘記帶來自己的小公仔,擺在枕邊。年煜澤舉起來看了看。這是他送給船崽的,而且形象和自己一模一樣,還以為很被重視呢。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始亂終棄。他默默譴責。“外麵放煙花了,怎麽不去看?”柏夏舟走進來,看到他躺在床上,有點奇怪。今天是臘月二十八,外麵鞭炮和煙花聲不絕於耳,往常年煜澤都要去湊個熱鬧。他想到年煜澤早上吹了風,伸手摸了一下腦門:“不舒服?”“討厭你,船崽。”年煜澤無精打采。柏夏舟去客廳拿了溫度計,給年煜澤塞上:“怎麽了?”“我竟然從來沒有當過你心目中的第一名。”他們是一個綜藝認識的,柏夏舟認識年煜澤的時候,也就認識了宋一橘。也就自己還傻乎乎地以為他和船崽一直是第一好。柏夏舟擰了一下眉頭。為了轉移這個話題,他把窗簾拉開了,外麵正在放大煙花,“砰”地在空中炸開,綻放出萬千華彩,全落在年煜澤吃驚的眼睛裏。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挪到了窗邊,趴在窗台上,頭發也被各種光線染成不同的顏色。柏夏舟站在他身後,垂下目光地看著他。亂七八糟的卷毛腦袋專注地抬著,一動不動,側顏很漂亮,眼角眉梢都灑著煙花的光。他不說話的時候和柏夏舟心底的那個形象一模一樣,有時會很正常地引起一些不由自主。比如此刻那顆腦袋上仿佛有吸引力似的,吸引著柏夏舟把手放上去,但臨碰到時忽然一頓,轉摸為拍,像拍西瓜那樣,力道沒控製好,“咚咚”兩下。“你幹什麽呀?”沉浸式觀賞的年煜澤吃驚。“不是故意的。”“你打我。”“沒有。”年煜澤本來就不高興,現在更加不高興。搶了柏夏舟的毛絨公仔抱在懷裏,回到床上入睡。柏夏舟把溫度計取出來,還好,並沒有到發熱的範疇裏。這次年煜澤的不高興持續了很久,隻要想到這十幾年來都是自己單方麵自作多情,柏夏舟心裏有別人,他就很憂傷。他還故意憋著不跟柏夏舟說話,憋著憋著忽然發現好像每次都是他主動找柏夏舟,柏夏舟隻會嫌他煩,自己從來都可有可無的。更憂傷了。過年的時候年煜澤本來就很忙,比如貼春聯包餃子,還有給兩隻狗狗穿上小紅衫,所有事情都需要他親力親為,根本不需要搭理柏夏舟。柏夏舟也感到了不對勁。太安靜了。就如同某個故事裏嫌鳥鳴聲煩的人突然失去了他的小鳥,感到無窮無盡的失落。以前世界裏永遠都存在著的,忽然不見了。這回小年相當有原則,為了克製住自己,他選擇抱著手機和別人聊天。【林樂銘:大家新年快樂,今晚要守歲嗎】【年煜澤:當然了,我會奮戰到新年第一天】【林樂銘:到時候互發祝福短信,誰不發誰就是睡著了】【宋一橘:聽說第一句新年祝福最有意義,要留給最重要的人。】【林樂銘:那我不給你們發了】【宋一橘:你得告訴那個人是第一句哦,如果我知道我收到的是第一句一定超開心!】年煜澤愣了一下,截屏想發給柏夏舟。後來想想算了,他知道柏夏舟每次都會翻看這個群裏的記錄,自己就會瞎操心。他和柏夏舟還在冷戰中,才不要幫助他。一直到大年三十這天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吵著要守歲的年煜澤已經迷迷糊糊,歪倒在了身旁不知道誰的肩膀上。忽然在電視的鍾聲祝福聲和外麵的爆竹聲中,他聽到耳邊響起柏夏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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