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和你睡。”“那你和誰睡?”“反正不是你。”柏夏舟今天第一次喝了酒,雖然隻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對這個歲數來也有點迷糊。而且晚上又說了那麽多關於妹妹的事情,他摸了摸年煜澤的臉,歎了口氣。這不是之前那樣的捏和搓,動作很柔和,像是小時候做的動作。年煜澤愣了一下,瞪圓眼睛。“年煜澤,你怎麽是個男生呢。”柏夏舟頭一回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這話輾轉多年,壓在心底最深處。這可是年煜澤同學的禁忌話題,相當敏感。畢竟童年受的嘲笑總是格外根深蒂固。他果然當即大怒:“我就是個男生。你不可以嘲諷我。今晚我已經夠難過了,你什麽都不告訴我,還冷落我,你總是欺負我,柏夏舟。我們倆之間的關係是不對等,不健康的。”在灰蒙蒙一片裏,為了不影響別人睡覺,年煜澤壓低了聲音,像《簡愛》裏的女主人公一樣發出了勇敢宣言。可惜聲音低,語速快,柏夏舟隻聽到嘰嘰咕咕一片,什麽都沒聽清。發出宣言之後年煜澤很快就在憤怒中入睡,直到第二天都沒有理會柏夏舟。反正他有好多好朋友,完全不需要和柏夏舟一起玩耍。第二天的活動是爬山,年煜澤飛速跑到了最前麵,和柏夏舟拉開距離。柏夏舟都不知道年煜澤在生氣,隻以為他是要爭第一。於是戴上耳機,慢悠悠地走在後麵。既然沒有了年煜澤,他就完全是一副生人熟人都勿近的樣子,眉宇間氣場冷淡,把自己隔絕出去,沒人再敢和他搭話。秋天的山也很好看,雖然沒有春天的繁花似錦,夏天的鬱鬱蔥蔥,但就是有種空山新雨後的秋高氣爽,讓人心情也變得不錯。柏夏舟悠哉地走了一會兒,也逐漸來到了山頂。忽然看到前麵圍著一大團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原本他的性子不喜歡看熱鬧,但那群圍著的同學看到他,莫名地自動散開,讓出了一條通道。柏夏舟感到奇怪,便隨意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在幾個校醫白大褂之間坐著的年煜澤,可憐兮兮地別著腦袋皺著眉,表情明顯在硬撐。他趕緊走過去。年煜澤一看到他,整個人放鬆下來,眼圈立刻就紅了。柏夏舟蹲下來:“怎麽了?”“...腳崴了。”跑的太快的結果就是在石子間崴了腳,被醫生簡單處理了一下,纏上紗布。“還行,不是太嚴重,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醫生說,“但是暫時走不了路,可能得找個老師把他背下去。”“我來吧。”一會兒之後,年煜澤趴在柏夏舟的背上,哼哼唧唧的。柏夏舟特地避開大部隊走的小路,知道年煜澤要麵子。在發現周圍沒有人之後,一直低著的頭也抬了起來,雖然臉上仍是發燙,但安心了很多。他心想柏夏舟這麽好,不由為自己的衝動而道歉。“對不起,船崽。昨天不應該對你生氣。”“?”柏夏舟莫名其妙,雖然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偷偷生的氣,但豐富的經驗讓他波瀾不驚地“噢”了一聲。“你有暗戀的女生怎麽不告訴我,我什麽都對你說。昨天還一直和楊小昭講話,雖然她長得漂亮,你也不能那麽冷落我吧。”年煜澤摳著柏夏舟的校服肩縫。柏夏舟有點後悔自己昨天把這事兒說了:“別想太多。”年煜澤允自自言自語,吐出的氣熱乎乎,全擦在柏夏舟耳朵邊。柏夏舟調整了一下:“別說那麽多話。”“你說我是不是上不了學了呀,得休假一段時間。”柏夏舟徹底無語,到了山腳下的大巴車,立刻把人撂到座位上。緊接著捋起褲腳看了看,白皙的腳腕包了塊紗布,仍然顯得清瘦,沒有腫。“不嚴重,繼續上學。”*話雖是這麽說,但還是讓年煜澤過了幾個月少爺日子。衣來張口飯來伸手,年煜澤整個班的同學都認識了柏夏舟。“那是你哥哥嗎年煜澤,對你也太好了吧?”年煜澤隻能默認,還編了個合理點的身份,是表哥。畢竟兩人一看就不是雙胞胎,還不同姓。其實本來按年齡應該是表弟,隻不過柏夏舟比他高,成績比他好,如果是表弟的話顯得自己有點弱。表哥就表哥吧。柏夏舟也是很突然地得知了自己的身份,除了配合,也沒別的辦法。他拿年煜澤本來就沒辦法。遠方的夏秩柏越聽說小年受傷了,還專門跑回來一趟。其實他倆當年離開家的時候就和兩個娃商量過,兩個娃保證可以照顧自己,而且北明的教育水平確實是最高的,便讓兩人暫時留在這。本來很緊張地配了好幾個保姆和司機,還想著每周六周日回來一次,結果柏夏舟和年煜澤過得很好,完全不需要。保姆也辭退得差不多了,就還剩個張阿姨。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等年煜澤終於拖到拖不下去的那天,不情不願地宣布自己嚴重的腳傷已經痊愈,歸還柏夏舟自由。這時候,也到了期末考來臨的時候了。年煜澤又失去了自由。他暫時被剝奪了和小兄弟們出去玩耍的權利,天天在家做卷子。之前借著受傷和柏夏舟耍賴,落下了一堆課外題,現在都得悲傷得補回來。初中生年煜澤覺得學習壓力相當大,又覺得監視他做試卷的柏夏舟不近人情,天天沉著臉好可怕。尤其是冷酷無情地給他畫小紅叉的時候。學習嚴重破壞了他和船崽之間的感情。年煜澤趴在柏夏舟的書桌上,臉蛋下麵墊著正在做的試卷,一手拿著筆,憤憤地想。不過船崽喜歡的白月光到底是誰呢。他之前一直傷著,忘記琢磨了。想到這個,年煜澤可來了勁兒,立刻把手下的試卷推到一邊,找了張大白紙,開始寫嫌疑人。憑借他與柏夏舟的朝夕相處,他覺得自己寫的名單絕對準確。小學同過班的女生,寫下來。但是總感覺柏夏舟幾乎都沒講過話,而且符合皮膚白,眼睛大,睫毛長,還什麽肉乎乎,最後全都劃光了。他又開始絞盡腦汁地思索,用筆戳著自己的臉蛋,凹下去一個小坑又回彈回來。細細思考了一番柏夏舟當時的話,覺得既然是懷念的語氣,現在又不在了,應該得再朝前推!還真被他想出來一個。第26章 年煜澤端端正正地在紙上寫了三個字,正是宋一橘。她是娃綜四人組的成員之一。現在出落得越來越漂亮,符合柏夏舟的每一個形容詞,而且小時候大家確實都肉乎乎的。宋一橘和他們不是一屆,當然就是不在身邊。越想越對,簡直完美。年煜澤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激動不已,比解出了世界難題還高興,覺得自己的智商在此刻超越了一切。他知道了船崽的小秘密。原來船崽一直是這麽個癡情形象,苦苦地暗戀別人。真是意想不到。他心中一片激動,打算用以要挾船崽,謀取自由的權利。準備來收試卷的柏夏舟走進來,看到桌前的人正坐著傻笑,擰了擰眉,隨手扔了個紙團過去。很有準頭地正中眉心,年煜澤捂住腦門。柏夏舟拿起被擱在一旁的卷子,看到近乎空白的一頁半,淡淡地看著年煜澤。年煜澤心虛,當即就亮出了自己剛推理出來的王牌:“船崽,我知道你暗戀誰。”柏夏舟心中一驚,當即看向自己的桌子,懊惱過於大意。抽屜裏,相框後麵,還有書本第一頁,都夾著妹妹的照片,年煜澤肯定是看到了。但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他很快鎮定下來,畢竟麵對年煜澤的腦回路,力挽狂瀾是很容易的。年煜澤看著柏夏舟,想不到對方竟然如此淡定,自己反倒被看的有點心虛,不由亂了陣腳。忍不住先招了:“你暗戀的就是宋一橘。要是再讓我做試卷我就告訴她。”柏夏舟感謝自己的冷靜,年煜澤果然還是那個笨蛋。“嗬。”“船崽,你不要老是裝深沉。”“試卷再給你四十分鍾,把它做完。”柏夏舟說,“不然下次等你見到程峰的時候,我就告訴他你當年總決賽給陳宇威投票了。”程峰就是之前年煜澤想見的硬漢歌手。當年程峰剛出道的時候參加過一個比賽,年煜澤也很喜歡裏麵的喜劇人陳宇威。但一個人隻能投一票,他最後選擇了即將退出舞台的陳宇威。結果程峰以一票之差,隻得了第二。他懊惱愧疚了好久。年煜澤沒想到柏夏舟會用這件事情來威脅他,就很悲憤。“柏越哥哥說了,你要是欺負我的話,他就揍你。”年煜澤負隅頑抗。柏夏舟嗬嗬兩聲,轉身出去了。四十分鍾之後年煜澤遞上了做好的試卷:“你不要告訴程峰。我還想要他的簽名呢。”“你怎麽這麽呆。”柏夏舟把試卷接過來。柏老師一邊對著答案打小紅叉,一邊關心學生情況:“那個程峰有什麽好的,你又不聽歌?”“你管呢,他長得很強壯很厲害,能打兩個你,還不會說我呆。”“嗬。”一時的口舌之快讓年煜澤飽嚐惡果,一邊傷心地抄寫錯題,一邊後悔萬分。“明天再寫好不好?”“不。”“我幫你在宋一橘麵前美言幾句。”見到年煜澤還走在錯誤的道路上,柏夏舟的沉默震耳欲聾。但年煜澤還以為對方害羞了,覺得有戲。當即放下筆:“我明天就去初二教學樓找她,放心,我會說的很隱蔽的。”他堅持認為柏夏舟之所以表現得很不在意,一定是刻意演戲的結果,第二天還是善解人意地出發了。選在一個大課間,時間充裕。初二教學樓真的很遠,勞累地穿越一切,爬了好幾個樓梯,終於來到了。“小糕!”宋一橘看到他很高興,把隔壁班的林樂銘也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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