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年輕人推開警署大門,


    接待處的女治安官正趴在在桌上玩填字遊戲,都懶得抬頭看一眼,隨口問道:


    “先生,您辦什麽業務?”


    “您好,治安官小姐,我是來投案自首的,這是凶器。”


    說著,年輕人掏出一支卸掉彈匣的,處於空倉待機狀態的格洛克自動手槍,輕輕放在桌上。


    女治安官抬頭一看,那人渾身染血,襯衫上沾著黏糊糊的腦組織,還有頭骨和皮膚碎片……


    “啊!!!”


    尖叫聲回蕩在警署大廳……


    “別動!舉起雙手!你被捕了!”


    值班的治安官傾巢而出,每個人都持槍在手,他們驚訝地看著那渾身染血的年輕人,


    看著他慢慢舉起雙手,臉上掛著微笑;


    “晚上好啊,阿sir,


    我渴了,而且很冷,請問有熱咖啡麽。”


    ·


    第二天,一則不起眼的消息出現在《新劄幌新聞》報紙中縫,


    殺人嫌疑犯,高須佐団次投案自首,


    按照慣例,他會被起訴一級,或是二級謀殺,


    若是罪名成立,要坐半輩子牢甚至死刑。


    然而,報社小編並不知道,這位嫌疑犯並非平民。


    ·


    高須佐団次效力於龐大的犯罪帝國,有一套完整的脫罪、除罪預案。


    山王會背後的龐大關係網開始運作,


    從參議員到總督,從警署署長到基層治安官……


    大的齒輪連動小的,精密的機械開始轉動,


    法醫、法官、陪審團、目擊證人……


    與本案件相關的,人人都得了好處,


    再加上辯護律師的才能,高須佐団次被初步定罪為


    “情緒過激致人死亡”。


    ·


    這還不算完,醫生出庭作證,說他患有間歇性狂躁精神病。


    再加上嫌疑人未滿17歲,認罪態度良好,攜帶凶器投案自首,減少了聯邦的案件調查支出,


    這些減罪元素堆積到一塊,足以將刑罰降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


    第二次開庭,泰拉聯邦新劄幌殖民地法官宣讀最終結果,


    判處高須佐団次“在精神失常的狀態下,過失殺人”,


    他將在特殊的精神病監獄服刑7年,且隨時可得到保外就醫。


    聽到法官落槌,被告席上的年輕人鬆了口氣,


    麵對記者們的閃光燈和攝像機,罪犯沒有說出一句話,


    保持緘默,絕不出賣同夥,


    這是黑暗世界的基本規則,違背這個規則的,都會被百般酷刑折磨致死。


    ·


    在旁聽席,高須佐団次的家屬痛哭起來,留著一對馬尾辮的女孩哭得最傷心,


    她是高須佐団次的妹妹,高須佐美子,


    小姑娘年紀不大,但她心裏清楚得很,


    都是為了給身患絕症的自己籌措昂貴的手術醫療費。


    哥哥的七年目田,換妹妹生命的延續,


    對於窮苦家庭來說,實在是無奈的選擇。


    ·


    一周後,


    神秘的轉校生,亂堂政退學,


    槍擊事件帶來的恐懼逐漸消散,


    學生們都心照不宣,誰都不去深究調查槍案的真相,


    在新劄幌,平民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長,此乃生存之道。


    隨著笠原哲也,以及“反黑瀨聯盟”的消失,


    沒了組織的街頭混混們,再也不敢挑戰黑瀨的權威,


    黑瀨學園恢複平靜,三大勢力間暫停衝突,


    偶有小的衝突,打架規模最多也不過三五個人。


    ·


    周末天氣不錯,


    山上徹也去了趟醫院,請求醫生提前拆下繃帶,


    他想忘記關於那場群架的一切,忘記笠原哲也慘死的場麵。


    出了醫院直奔最近的發廊,


    老板手藝不錯,新發型很帥,心情也變好了,


    徹也對著鏡子反複檢查自己的外貌,對於即將到來的約會相當重視。


    昨天由奈小姐打來電話,邀請他參觀新租的房子,品嚐自製甜點。


    隆俊之前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


    說是周末要去拳館封閉訓練兩天,以備戰即將到來的地下黑拳比賽。


    整整兩天時間,他和由奈小姐獨處,在同一屋簷下……


    隆俊說過,這兩天要他幫忙照顧妹妹,


    (可他沒說,要具體怎麽“照顧”……)


    ·


    一想到這裏,徹也就臉紅心跳,美滋滋的傻笑起來,


    笑著笑著,“啪”地一聲,扇了自己個大嘴巴子,心中暗自罵道;


    (你在想什麽呢!山上徹也!


    你這齷齪的東西!隆俊信任你,才把妹妹托付給你,你卻想些齷齪的事情!)


    這一巴掌可是不輕,鏡子上的臉頰印著個紅撲撲的手印。


    ·


    “我說哥們兒……你沒事兒吧?”發廊老板問他。


    “沒事兒!就是懲罰一下胡思亂想的家夥!”說罷,徹也推門便走。


    發廊老板小聲罵道:“自己抽自己嘴巴子……這小子是不是特麽腦子有病?”


    “吱嘎”一聲,年輕人推門回來了,掏出兩張大額鈔票,扔在了吧台上:


    “差點忘了給小費了,這發型做的叼爆了!大叔手藝不錯嗷!”


    給完了小費,年輕人哼著小曲兒走了,直奔街對麵的花店走去。


    老板娘走過來問道:“老公,你剛才罵誰腦子有病呢?”


    發廊老板捏著兩張百元大鈔,樂得滿臉褶子:


    “罵我自己!


    我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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