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萬,明天會打進你的銀行賬戶。”調酒師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起往昔,但因為時隔太久,許多事情他也記得不太清楚了。在很多年前,李源也就是調酒師,那時的他隻不過是俱樂部一個普通的侍應生。忽然有一天俱樂部經理帶回來一個未成年少年,把他安排在後廚打工,當時的經理欺負他弱小,把保潔阿姨都給辭退了,讓他一個小男生負責洗廁所,搞後廚衛生,把那些又髒又累的活全丟給容琛來幹。因為他們這裏時豪門俱樂部,來這裏消費的都是非富即貴,每當經理在貴客那裏受了氣就會找容琛的麻煩,甚至還會動手打罵。每天還會用各種理由借口克扣容琛的工資,偶爾還是吃的剩飯剩菜。他的處境讓李源心生憐憫,當時李源因為會煮飯,偶爾要幫忙煮員工餐,那時他會偷偷留一份給容琛。隻可惜,這件事還是被經理發現了。當時經理對容琛的態度很不好,李源也是自身難保,所以他也無能為力。他那時候還好奇容琛為什麽不反抗,也許是一飯之恩,讓容琛對他放下警惕,告訴了他答案。不是不想反抗,是因為不能。他是求經理收留的他,那時候他走投無路,父母雙亡,留下一大筆債務。為了躲避債務,他東躲西藏,沒有人願意收留他。隻有經理願意給他一個安身之處,所以他沒辦法反抗經理對他做的種種。也因為當時的容琛年紀還小,李源覺得或許再過幾年,容琛成年了情況會好很多。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有一天催債的那些人還是找上門來,將俱樂部搞得一團糟,驚擾了許多貴客。俱樂部的經理一氣之下,將容琛趕出門外。李源記得,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之後,他再也沒見過容琛,後來聽說,他死了。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夏溧沉默了許久,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為什麽我來俱樂部這麽多年,從未見過容琛這個人。”李源輕歎一聲:“是因為容琛隻能接待入門級別的貴客,像夏少您這種檔次的,俱樂部一般的員工都接觸不到,經理也絕對不允許容琛出現在您能看得見的地方,他會覺得髒了客人您的眼睛。”聽到這裏,夏溧起身,冷冷地開口:“明天我會讓人給你打一千萬。”想到李源對容琛有恩,夏溧在離開之前提醒一句:“明天拿了錢就走吧。”李源猛地看向夏溧離去的背影。呆坐了幾秒之後,立刻回家收拾行李。在離開之前看了一眼燈光璀璨的俱樂部。繁華落幕,也許隻在一瞬間。第19章 十二月的h市,下雪了。漆黑的夜空中,白色的雪花飄絮。夏溧站在俱樂部的門口,伸出手,接住了掉落在他掌心的雪花。遠處傳來的汽車轟鳴聲,打斷了他的沉思。接著,他看見容琛從勞斯萊斯裏走了下來,手裏撐著黑色的傘,另一隻手握著一條圍巾,朝他緩緩走來。如同前幾日那般,同樣的場景,還是那副微微皺眉的神色。“這麽冷,怎麽不在屋裏等?”“拿著。”夏溧接過他手裏的傘。容琛專注地給他戴上圍巾,一臉擔心地問他“冷不冷”,臉上波瀾不驚,沒有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沒有和方明浩和許榮軒在一起。但是夏溧卻能感覺到,容琛好像猜到了他所做的一切。他沉默地接受了容琛的靠近和那樣親昵的舉動。柔軟的圍巾溫暖舒適,容琛的出現,就像是在這樣孤寂漆黑的夜裏,照進了一束光,驅散了眼前的黑暗。黑色的雨傘向他微微傾斜,替他擋去了所有風雪。車裏開著暖氣,滿車廂都是紅薯的甜味。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容琛將一杯熱牛奶放在了他的手中。夏溧垂眸看了一眼手心裏放著的熱牛奶,輕聲道:“這又是哪裏來的?”容琛低聲笑道:“賣烤紅薯的老婆婆旁邊有位大姐在賣熱牛奶,所以就順手買了,原本想著你可能喝了酒喝不下別的,隻是想買來給你暖暖手。”隻是夏溧身上並沒有任何酒味,並沒有喝酒,兩人心照不宣,默契地沒有提起。夏溧掰開吸管,喝了一口。隻有淡淡的甜味,但是牛奶的味道很香醇。容琛看著他嘴角沾上奶-漬,又伸出舌頭輕輕舔去。原本攥著方向盤的手,指尖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即使香甜的紅薯味道占據了大部分,但是容琛還是聞到那股從夏溧身上散發出來的甜香。害怕把人嚇跑,容琛收回了炙熱的目光。夏溧咬著吸管,安靜地喝著牛奶。這樣靜謐幽暗的車廂裏,容琛吞咽口水的聲音有些明顯。夏溧微微詫異地看著他,疑惑道:“你渴了嗎?”容琛輕輕“嗯”了聲。車廂很幹淨,沒有多餘的雜物,更沒有礦泉水這種東西。夏溧看了看手裏的牛奶,再看了一眼容琛,糾結的小表情幾乎要將容琛逗笑,他努力憋住笑意,帶著幾分可憐的味道說:“哥哥,可以給我喝一口嗎?”夏溧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但是麵對容琛向他撒嬌的樣子,隻好無奈地將他喝過的牛奶遞給容琛。“吸管拿走吧,你可以掀開蓋子……”話還沒說完,容琛就著他的手,咬著他咬過的吸管,喝了一口。夏溧:“……”這狗崽子是不是故意的?!容琛舔了舔嘴唇,微笑道:“哥哥,好甜。”夏溧又羞又怒,臉上染上一層薄薄的粉色,他努力憋著怒意,深吸了一口氣,無數句想要罵人的話都被他咽了下去。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夏溧將牛奶放在他的手裏,冷漠地開口:“給你了。”容琛眼裏劃過一絲笑意,接過夏溧手裏的牛奶,像剛才那般,咬著夏溧咬過的吸管,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夏溧:“……”早知道剛才他就應該把吸管拿掉!回家的路上很安靜,夏溧閉目養神,也許是被容琛這樣厚臉皮的行為震懾了一番,導致他現在還不想和容琛說一句話。直到車開回車庫,恰巧停在了一輛蘭博基尼的車子旁邊。夏溧的視線略過這台車,然後打量了容琛一眼,見他麵色平平,不像是喜歡這輛車的樣子,他心裏閃過幾分猜測,隨後開口:“你不是說喜歡那輛車嗎?不如現在就去試駕?”容琛聞言,臉上有些僵硬。他並不是什麽愛車的人,隻是不爽方明浩在那時打斷了他和夏溧短暫的甜蜜,所以對於夏溧和方明浩賭局的那輛車,其實他是隨口一說,並不知道具體是那輛車。夏溧看著容琛僵硬的樣子,果然如他所料,容琛那時喊他哥哥就是在憋壞。夏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哼聲:“裝,繼續裝,我看你能說出什麽花來。”容琛輕歎一聲,無奈地坦白:“哥哥是怎麽發現的?”夏溧倚靠旁邊那輛蘭博基尼的車門上,隨手拍了拍車身,“喏,你喜歡的不就是這輛車?”容琛:“。”容琛:“哥哥我錯了。”夏溧“嘖”了一聲,說道:“我原本隻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騙我,沒想到……”夏溧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開口:“我和方明浩下的賭注也不是這一輛蘭博基尼。”容琛:“……”容琛委屈控訴:“哥哥,你騙我。”夏溧:“你不是也騙了我嗎?”沉默半晌。容琛點點頭,“我騙哥哥一次,哥哥也騙了我一次,算扯平了嗎?”夏溧嗔道,“容琛,你真是好得很。”看著夏溧走遠,容琛趕緊追了上去,看著眼前氣鼓鼓的身影。容琛此刻的心情反倒是非常的好。容琛:“哥哥,我贏了比賽,是不是該給我獎勵?”夏溧氣極反笑:“你還敢向我要獎勵?”“老婆。”“嗯?”夏溧應了聲。聽著容琛傳來輕輕的笑聲,夏溧這才後知後覺,他剛才居然回應了容琛喊他的這聲“老婆”。夏溧怒道:“容琛,你還要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