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淑和我進了休息室,她順手把門關上。小休息室不算大,一個長條玻璃茶幾,四張舒服的沙發,還有空調和幾瓶鮮綠的大葉花卉。環境是很典雅,唯有一樣可惜了,這個休息室倒是不隔音,裏麵說什麽話的時候,外麵的人能聽到個大概,但是,門是半透明的玻璃,輕易瞧不見裏麵的人在幹什麽。如果是透明的玻璃,一眼能見到裏麵人在幹什麽,我肯定要同夢淑有點親昵的動作,好讓大老粗張一好好分享一樣。既然看不到,那就算吧。


    夢淑沒有我想的那麽多,她叫我進來,並關上門,無非是想問明白所以然,並且化解矛盾。


    “儒雅,究竟是怎麽會事?你怎麽在公司裏和人吵架。這不是你的性格吧?”


    不錯,這真還不是我的性格,自小我就養成了謹小慎微的膽怯,怎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吵架呢。問題是,是他張一咄咄逼人,不依不饒啊。我盡可能如實解釋:“這事真的很怪,我也很糊塗。剛一進門,張一見到了我,就炮轟連連。我忍了,盡量忍了,他,他他他——他簡直瘋了,不單單是挖苦嘲諷那麽簡單,簡直是人身攻擊,把我的祖宗八代都刨了出來。我相信,就算我再忍,就算我打不還口,罵不還口,這場糾紛也不會避免。”


    夢淑有點迷糊,問:“你得罪他了?”


    我比夢淑還糊塗,說:“如果我的得罪了他,我認了!問題是,我很糊塗了,稀裏糊塗,我自己都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你想想,論公,我是他的主管領導。論私,我是董事長的女婿,怎麽說,他也不敢同我叫囂啊。你說這事,說不清。”


    夢淑:“好吧,先不說這個了。你昨天幹什麽去了?打你手機關機,不來上班也就算了,假也不請一個?”


    “我——?”奶奶的,又是這個問題,讓我怎麽回答?總不能告他,我前天晚上去大商場行竊,讓商場保安抓個正著,還把我扭送到了派出所,派出所裏蹲了一宿,讓後讓茹芷婷和趙波的起來合理把我從派出所撈了出來,這個太丟人了。


    我急中生智,想出了個點子,說:“哦,那什麽,前天晚上,我媽從農村打來電話,說她又病了,我一時心急,就急忙買火車票去看她了,手機忘記了家中,大概是電量耗盡,自動關機吧。”


    沒辦法,在這個節骨眼上,加上我這個人的腦袋笨了點,也想不出什麽好一點的,令人信服的好點子了,隻能拿我的老媽說事了。


    這麽一說,還真靈驗,夢淑非但相信了,而且還噓寒問暖地追問病情:“哦,這樣啊,你也不跟我說一句,我們認識了這麽久了,我也沒見過你媽媽,真過意不去。你媽媽怎麽樣,要不要接到大醫院檢查一下啊,我也順便見見她啊?”


    不好,謊言要破了。情急之下,我天才地想到了一個核心的問題,剛才夢淑和張一的對言中,分明多次說到了他們之間有過聊天,張一說了什麽,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不問一問。


    “對了,夢淑,你剛才說什麽,說張一給你打過電話,他說了什麽?”


    我這麽一問,夢淑還真的一激靈,再也不追問我媽的事情了,她有點緊張和猶豫,她看了我一眼,垂下頭,說:“其實,也沒有說什麽,他隻是說,說你這個人不怎麽樣,不求上進。就這些了,好了,我們說點其它吧,幹嘛總說這些不開心的事。”


    顯然,不用問也知道了,她的表情和神態已經告訴了我,她隱瞞了最重要的故事。越是這樣,我越要發揚打破砂鍋紋到底的精神了,一來回避開自己的尷尬,二來也做到心裏有數,看看張一這個王八蛋究竟絕到什麽程度。


    “夢淑,你不會是相信張一,而不信我吧?”


    “怎麽會?如果我信他,我幹嘛會替你抱不平?”


    “既然如此,你怎麽也要讓我知道吧,這麽一無所知,這樣的趕感觸真的太痛苦了。明明有人要打擊我,我最心愛的人知道,卻不告訴我,還要替那個打擊我的人隱瞞。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你會是什麽心情?”


    “你多想了,我不說,無非是擔心你有心理壓力?”


    她很堅決,這些天走下來,我多少也知道了她的秉性,如果她真不想說,就算再施展技巧也是無計可施。既然如此,幹脆來個玉石俱焚,投石問路好了。我清了嗓子,出於她意料地大聲說,其實我也是故意讓門外的張一聽到,我半喊著說:“張一埋汰我說,誣陷我是麵首,是玩弄女人的采花賊。對吧?”


    說完,看了夢淑的表情我也有點意外,她太平靜了,幾乎是沒有看過,而是平靜地做到了沙發上,手裏緊緊抓一把鑰匙。


    門外的張一果然聽到了,門上有鎖頭,除了有鑰匙,不然隻能在裏邊打開。張一敲門,越瞧聲音越大。我真蒙了,難道是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了?還是,一開始我就已經敗給了張一,隻是我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峻性。


    人總是有情緒的人,誰也不例外,尤其是麵對,或者即將麵對失敗的時候,一定會流露出煩躁不安。我走到門前,用力抽開門,把張一弄得一個趔趄,差一點摔倒,我衝他咆哮:“滾開,看門狗!”


    然後再次把門摔上,一氣嗬成。弄的張一臉紅脖子粗,他咬牙切齒,不知所措地站立著不動。


    這會兒,夢淑也從沙發站了起來,水墨畫一樣清幽的口吻說:“你很生氣?”


    我最不擅長的就是猜度人心了,不知道她怎麽想,怎麽看待這些事情,我硬著頭皮,說:“恩,氣是要生了。可是——”


    其實,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可是”後麵要說什麽,好在,不等我想到說什麽,夢淑打斷了我,她說:“告訴我,既然這些不是真的,你幹什麽要生氣,又假如,這些都是真的,那麽你又幹什麽要說出來。”


    暈,我糊塗了。


    她繼續說:“其實,一個人曾經幹了什麽,真的那麽重要?”


    沉默了三兩分鍾,她再說:“一個人有膽量,那麽就坦蕩地麵對從前。如果一個人沒有那麽大的膽量和氣魄,忘掉從前也不乏是一種智慧和態度。人,總要繼續往前走,因此說,誰也都不能強迫一個人選擇他不喜歡,或者不敢承接的生活和麵對方式。怎麽選擇,你有這樣的權力。”


    我的腦袋一開始就是高速運轉的,聽了她這番話,高速運轉的腦袋突然冷卻了。


    她說:“我不喜歡一個人遊戲人生,玩弄人生。那樣的人,才無藥可救了。”


    說完,她收斂了氤氳密布的臉,換做燦爛和甜蜜。她衝我點個頭,說:“不管怎麽說,我信你。”末了,她加了個修飾詞,說,“信你能把從前的事情處理好,信你能把從前和今天,乃至將來連貫起來。”


    說完,她打開門,走了出去。迎麵見到門口守候的張一,張一想叫住她,她卻沒有搭理張一,大步,毅然決然地走開了。


    張一這個老土,見追不上夢淑,轉身衝進了休息室,把門狠狠地摔上。屋子裏隻有我們兩個人,兔崽子,我才不怕你呢。


    我翹起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瞟他,他也選了同我對麵,中間隔了個茶幾的沙發坐下,他也目不轉睛地瞪著我。


    “張一,這裏是中州集團貴賓休息室,你算什麽,一個鄉巴佬,你憑什麽來這裏?”


    “你呢,你算什麽?”


    “我——我算什麽?”我想了想,不客氣地說,“我有資格決定你可以到這裏,還是不允許你到這裏,不高興了,我可以攆一條狗一樣把你攆走!懂不懂?”


    “呸——”張一眉毛跳起,蔑視地掃了我一下,“瑥儒雅,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你算什麽啊,你除了和女人上床,除了幹那點齷齪的花樣,除了把女人弄高潮,你還能幹什麽啊?我呸,埋汰,惡心,我嘔吐——”他裝出嘔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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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他說的還一點不差,我是什麽人,真就是他說的那樣。問題是嗎,當著矮子不說短話,當著盲人不罵瞎子,怎麽連這點作人的起碼規矩都不懂?


    我把桌子一拍,反正這裏也沒有多餘的人,我們兩個大不了也就狗咬狗,誰也不懼怕誰,我衝他咆哮:“怎麽了?我就是有這個本事,你看了幹生氣,怎麽的,你羨慕啊,你沒這個豔福,活該。我知道你喜歡夢淑,有本事你追求啊,你不還是沒那個本事。怎麽,背後下刀子,挑撥離間,虧你也是個大男人,怎麽了,人家夢淑不信你。你啊,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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