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e倒沒什麽慌張的情緒,隻是略帶嫌棄地罵他:“裝啞巴的福報。”祝棄霜:“……我道歉。”lee笑了下,沒有放過奚落他:“你可以用你的熒光美瞳在床上嚇死他,這樣你就是西區的老大了。”將近兩米高的男人在他麵前站定,像一座巍峨的小山,阿方索貪婪的目光在祝棄霜身上從頭掃到腳,愈加滿意。不論是精致的外表,還是因為練舞流暢修長的身體曲線,都讓在監獄裏無聊透頂的阿方索滿意至極,他還從沒見過這麽漂亮又一點都顯不出羸弱的男人。這批進來的新人倒真有點意思。在他的示意下,後麵的狗腿子把剛剛被打暈的新人強行拽起來,拖到了祝棄霜麵前。殺雞儆猴。正如君雅凜所說,阿方索這一套玩得很熟練,已經是用了二十年的老把戲了。他不想在這個美人麵前再多浪費一點時間,直接把人拉過來,讓祝棄霜直麵得罪他的後果。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祝棄霜,甚至懶得開口說一句話,如果祝棄霜識相一點,這個時候應該已經主動撲到他懷裏了。不識相也不要緊,不過是多費一點功夫。周圍堵的都是人,逃出去意義也不大,祝棄霜瞥了一眼被拖過來的新人,突然間眼神定住了。原本用皮筋綁著的小辮子在剛剛的毆打中散開,半長的頭發披散在臉龐,結著一縷一縷幹涸的血塊,原本清貴的臉上全是血跡,奄奄一息。這新人居然是李懷屏。他也被拉入loveheat了?!祝棄霜從長溪大學底下的防空洞出來之後,緊接著就昏過去,醒來之後又迅速被拉進loveheat,還沒來得及問李懷屏和三十三的下落。祝棄霜倏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阿方索以為他被李懷屏的慘狀嚇到了,粗獷地笑了一聲,伸出粗糲的手掌,想要輕慢地摸摸他的臉。他一邊伸手,一邊吩咐:“把那個新人處理了。”後麵的人拽著李懷屏的頭發,將他拖起來。男人的手越靠越近,眼看就要碰到祝棄霜的皮膚。lee也站起來,眼裏帶了些冷意。君雅凜在椅子上坐得紋絲不動,眼角彎彎,饒有興味地打量著祝棄霜。被人拖著的李懷屏,身體打了一個顫,眼睛睜開一道縫,頭上的破口的血流進眼睛,他嘴唇翕動了一下,沒有出聲。阿方索投下的陰影落在祝棄霜亮得驚人的瞳孔裏,手上的熱氣近在咫尺,祝棄霜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廳堂內所有人幾乎都在盯著他。錚祝棄霜抬手,隻聽見一片讓人耳根發麻的金石聲。他手裏攥著吃飯的銀叉,將阿方索的手狠狠釘在了餐桌上,刺啦一聲,叉子的前端沒入血肉,口子上冒出股熱腥氣。祝棄霜手中加了點勁,叉子前端完全釘死在桌子上,進去了幾寸,叉柄都穿透了阿方索的掌心。阿方索確實是個狠人,手掌被直接刺穿,連哼都不曾哼一聲,勃然大怒之下,另一隻手已經迅速扇過來,想掐住祝棄霜的脖子。祝棄霜後仰躲過阿方索的手,將手放在叉子上,借著插在桌麵上的叉子為固定,翻身跳上桌麵,接著鬆手逼近阿方索,狠狠給了他腦袋一拳。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短短的三秒內,誰也沒料到祝棄霜會突然發難,一時竟無人上去幫忙。阿方索臉上的全部皮肉在祝棄霜手下移位。lee輕笑一聲,兩手互捏,關節在他的手下發出哢嚓的聲音,揮起右拳,一拳轟出,肉眼幾乎看不見他的拳勢,隻能看見一道殘影,直接落在阿方索的肚子上,阿方索全身一顫,噴出一口鮮血,身體竟然在巨大的衝擊之下,和釘在桌子上的胳膊就這樣生生斷裂開來。一聲撕扯斷裂的聲音,阿方索身體飛出了兩米遠,血甚至噴到了天花板上,而那條斷臂還被釘在桌麵。其餘人這才反應過來,想衝上去製住祝棄霜。祝棄霜半跪在桌麵,將銀叉從桌子上拔出,斷掉的手臂失去了主人,又沒了固定,咕嚕滾落下桌麵,掉在了地上。衝在最前麵的人瞪著眼睛,和抬起眼皮的祝棄霜對視上,一下子刹住了腳步。祝棄霜前襟滴落的鮮血,滴咚一聲,墜在桌子上。他抬起頭,數道縱橫的血流順著他的小臂,匯集在了銀色叉子的中間,不停地淌下來。原本騷動起來的人群突然死一般肅穆沉寂下來,變得靜謐無聲。那人和祝棄霜一雙銳利的漂亮眼眸對上,心下一顫,不禁後退了一步。作者有話要說:第31章 卓戈監獄反正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誰也沒想過為誰拚命,阿方索被打成這樣了,他們腦袋彎一轉過來,突然悟出了道理,若無其事地散開了。“報時,a1。”祝棄霜喊了聲a1,他還沒忘記在七點之前要回牢房。“六點五十二分。”祝棄霜躍下桌子,將被人丟在地上的李懷屏拉起來。李懷屏清醒了些,顫顫巍巍地自己站起來,認出麵前的人是祝棄霜。他想說些什麽,又突然意識到這裏還有其他人在,他不能表現出和祝棄霜相識的模樣,不然在有心人眼裏,直接就暴露了他們倆都是嘉賓的事實。李懷屏壓著聲音對他說了聲謝謝。這裏確實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祝棄霜也沒多說什麽,扶了他一把,讓他自己走了。lee捏著關節,一臉興趣缺缺,似乎還沒打夠。君雅凜貼到祝棄霜身邊,不知從哪摸出來一張手帕,假模假樣地幫祝棄霜擦手:“都被血弄髒了。”祝棄霜把手抽回來,沒理他。之前那個戴麵罩的男人說的七點就快到了,爬樓梯到十樓還需要時間,他得趕緊回去。祝棄霜踩著點進了房間,外頭很快就落下鎖聲。賈斯珀徹底吃了教訓,一個屁也不敢放,躡手躡腳地進出,生怕自己出現在祝棄霜眼前礙眼,一進屋又立馬縮在了被子裏。祝棄霜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發的囚服有兩套,這一套已經被血浸透了。lee大大咧咧地穿著褲子出來,紅色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肌肉鼓脹充血,胸膛上還都是水珠,祝棄霜在黑暗裏看得一清二楚,不忍直視地閉上眼睛。李懷屏在被他扶起的時候,在他手心快速劃了幾筆。祝棄霜閉著眼睛在黑暗中重新將他劃的那幾道組合起來,是兩個字母pm。pm,是說下午的意思嗎,明天下午?祝棄霜將這件事放在心裏。按照尤金的說法,第二天早上六點鍾就要在樓下集合,所有人洗漱完了,房間裏很快就安靜下來,沒了別的聲音。床邊凹陷下去,祝棄霜睜開眼,冷冷地注視著坐在他床邊的君雅凜。君雅凜俯下身子,支著手湊近了他的臉。祝棄霜眉頭一蹙,就要推開他,君雅凜一隻手按住了他的手腕,輕輕噓了一聲。“我有話要跟你說。”君雅凜低頭,黑色的長發垂在祝棄霜臉上,有些癢意,他貼在祝棄霜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的代號是什麽?”祝棄霜瞳孔微縮,目光霎時帶上了警惕神色。兩人同時出手,在空中無聲過了幾個回合,祝棄霜抓住了他戴著手環的那隻手,君雅凜也同時控製住了他的手腕,互相僵持不下。祝棄霜緊緊捏住他的手腕,直接用手指翻開了君雅凜手上的紅色手環。君雅凜沒有製止他的動作,而是似笑非笑地抬手任由他翻開。手環上麵的代號是彌漫!是他手環上對應的代號之一,祝棄霜神經緊繃,一時沒有說話。君雅凜爬上他的床,大拇指在他手環上摩挲了一下:“你的代號是光明吧。”“我的手上有你的名字。”君雅凜笑眯眯地說道:“太巧了,我們倆是天生一對呢。”他的手上還有另一個人的代號,祝棄霜不相信君雅凜不知道。君雅凜的代號是彌漫,但未必和他就是同一陣營,還有一種可能……是他要殺掉的那個人。“你就是我的命定之人。”君雅凜若有若無地觸上他的指尖,誠懇地捧起他的雙手,半闔的細長雙眼裏充滿了真誠:“我的直覺這麽告訴我。”君雅凜捧著祝棄霜的手,貼在自己的眉心,視線往下,這是一個極其低的姿態,他在有意向麵前的人示弱。祝棄霜卻完全不吃他這套。如果現在彌漫和殺戮都站在他麵前,讓他判斷誰是命定之敵,他肯定會偏向君雅凜,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即使君雅凜好意地提醒了他幾次,這種感覺仍在他心裏無法散去。君雅凜似乎對卓戈監獄的一切都熟悉至極,他們倆之間有天然的信息差,在不對等的身份下,祝棄霜和他合作未必有利。但代號彌漫的人就在他眼前,殺戮還杳無蹤跡,祝棄霜肯定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否認君雅凜的說法。“我們倆合作吧,好嗎?”君雅凜向他眨眨眼。“好。”祝棄霜簡短地回答。“你相信我是你的命定之人嗎?”君雅凜這樣比狐狸還滑溜的人口裏說出這種深情款款的話,實在讓人起雞皮疙瘩。祝棄霜緩了幾秒,回道:“相信。”a1在他耳朵旁邊開口:“請問是否確認嘉賓:彌漫,為你的命定之人?注意,所有嘉賓都隻有一次確認的機會,選擇後不可更改,如果錯誤,所有的投票、排名、積分都將被直接清空,請謹慎選擇。”祝棄霜毫不猶豫地拒絕:“否。”“……”耳邊傳來配對失敗的聲音,君雅凜笑容不變,聲音卻委屈了點:“沒關係,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對他人保持點警惕心是好的,霜,你做得很對。”祝棄霜從他手心裏抽回自己的手:“我需要點時間想一下。”“沒關係的,我等你。”君雅凜聲音充滿蠱惑:“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不是你心裏的‘其他人’。”君雅凜句句都像和情人說話一般,溫柔悄聲,讓祝棄霜不禁在心裏皺起眉。雖然遊戲規則稱呼為命定之人,但本質上他們尋求的還是同盟關係,君雅凜總不可能真的愛上了他,大可不必說得這麽曖昧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