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緩緩啟動,開道的六輛卡車裝著天鷹護衛軍的兩百人。


    而後第七輛便是裝棺材的卡車。


    再接著是軍樂團的卡車。


    章公等一眾領導的紅旗車。


    最後是章公和徐敬堯帶來的五卡車士兵。


    墊後的是宋父等人開來的軍用吉普。


    前前後後加起來共三十多輛車。


    長長的車隊一眼望不到。


    現在設置的路障已經撤去,醫院也恢複了正常看診的狀態。


    路邊的行人見到這樣的車隊,都駐足行注視禮。


    全國沒人不知林上將今日在京都解放軍第一人民醫院與世長辭。


    若是換做其他高高在上,看不著摸不著的上將,老百姓們悲傷之情也不會那麽深。


    可他們生病吃的藥,去醫院治療所用的藥物,都是出自林上將。


    特別是那些患有重大疑難疾病的人,因為有特效藥不僅能活命,還給家裏減輕了許多負擔。


    這算是拯救了他們一家人的命。


    這感激和愛戴之情,是真心實意從心底裏發出的。


    這個才二十歲的林上將,為華國做了那麽大一件,卻突然去世。


    他們心中痛啊!


    原本老百姓們隻是對著車隊行注目禮,漸漸的人群中傳出哭聲,幾個人引發一片人痛哭,一片人引發兩條街的人痛哭。


    隨後哭聲震天響。


    讓天鷹護衛軍的士兵也眼淚嘩嘩的掉。


    他們的首長沒了!


    那個給他們發水果,曬肉幹讓他們寄回家的,讓他們一家人都吃上肉的首長……沒了!


    “嗚嗚嗚嗚嗚……”


    哭聲一陣一陣傳入徐敬堯耳中。


    他心照不宣的和宋毅遠對視一眼,兩人趁著大家注意力都被轉移的時候,悄悄推動棺材蓋,開出一條縫。


    又隱晦的用棺材上的國旗遮住。


    林寶軍拽著林國勝在街道看到這一幕,剛平複的心情又潸然淚下。


    “今年要是知道小妹這一走,有這麽多老百姓相送,心裏也能安心不少。”


    林國勝抹著眼淚道。


    林寶軍抹掉眼中的淚,扯了扯林國勝的衣襟:“你看,那是不是小妹。”


    他看到有輛卡車上放著棺材,妹婿就在上麵。


    “妹婿,妹婿~”


    林寶軍雙手放在口邊作喇叭狀大喊。


    宋毅遠聞聲望過來,對徐敬堯道:“徐秘書,清清兩個哥哥在下麵,我下去一趟馬上回來。”


    卡車開得緩慢,宋毅遠從車邊直接躍了下去。


    他三兩步走到林寶軍麵前道:“大哥,二哥,你們回家安撫好爹娘他們,別讓家裏出什麽亂子,我明天回來。”


    林寶軍連連點頭,問道:“你們這是要回部隊?”


    宋毅遠凝眉搖頭。


    “去八寶山,上將級別的人去世由國家辦葬禮,之後葬在八寶山。。”


    林國勝頓時怒了。


    “那意思是我們連小妹最後一麵都看不到?這讓我們怎麽跟爹娘交代。”


    宋毅遠抿唇:“二哥,這是規定。”


    林國勝還要說什麽,被林寶軍一把拉住。


    “國勝,先回家吧,這些事以後再說,你現在在這鬧隻會讓小妹難看。”


    提到林清清,林國勝忍住怒氣。


    宋毅遠朝林寶軍點點頭,爬上剛過去的卡車。


    “我們在這送完小妹再回去,就當代替爹娘他們看了。”林國勝道。


    林寶軍點頭。


    小妹是不是料到有一天她會出事,所以去年才給他們兄弟每人買了一套院子,又留了一些錢給他。


    讓林家以後在京都能立足?


    可是,他寧願什麽都不要。


    隻想要小妹能好好活著。


    “你們是林上將的兄弟?”


    旁邊一個大爺紅著眼睛問道。


    林寶軍點頭:“對。”


    剛才是個大爺哭聲很大,還誇了許多小妹的好話,他說完還很和氣的笑了笑。


    大爺是老京都人,看樣子是個退休幹部。


    他從上往下把林家兩兄弟打量了一陣。


    步棉鞋,粗布棉褲,膝蓋和腿上還都帶著布丁,粗布夾棉舊襖。


    看著隻比普通農民穿得好一些。


    “林上將,果然清正,身居高位還憶苦思甜。”


    這要是換做其他人,可能就會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一看這兩兄弟的穿著,林上將就沒讓家裏人搞特殊。


    裝棺材的卡車已經過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被這話吸引,都看過來。


    然後大爺就極力地跟大家說,林寶軍兩兄弟的身份。


    頓時引來大家夥的誇讚。


    都是說林清清一心為民,做出這麽大的貢獻,卻沒搞特殊將自家人生活質量提上去。


    林寶軍兩人一心在卡車上。


    聽到旁邊人這麽說,也沒解釋自己身上衣服是幹活時才穿的。


    因為大家也沒說假,小妹坐到那麽高的位置,也確實沒給家裏行方便。


    如果小妹給他們每兄弟安排一份正式工作,也是小事一件。


    可小妹各方各麵,始終堅守底線。


    他們在天鷹藥廠的工作還隻是臨時的呢。


    兩兄弟追著那輛裝棺材的卡車,一路往前去,直到車隊進了特殊路段才停止。


    隻是不到晚上,京都就傳開了。


    說林上將清廉好民。


    是個好官。


    進了特殊路段,章公才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剛才路兩旁都是擠擠挨挨來相送的老百姓。


    這一幕,讓他感動。


    可見老百姓對清清有多愛戴。


    老百姓是最做不的假的人,一個當官的,有沒有做實事,老百姓最有真情實感。


    他放下帕子對葉秘書道:“清清這一年多,確實做了不少利國利民的事。”


    葉秘書剛才也被老百姓們感動哭了。


    他呼出一口氣,語氣滿是可惜:“不該這樣的。”


    林寶國和林國勝坐公交回了家。


    見家裏亂成一片。


    娘不知哭暈了多少次,林二姑在照顧著。


    爹蹲在牆角不說話。


    林二姑父一直在旁邊陪著。


    孩子們被秀紅幾人帶在隔壁院裏。


    林誌慶從學校請假回來了。


    一家人都要急死了。


    見林寶軍兩人回來,幾兄弟連忙湊上來。


    林誌慶小聲問:“小妹真出事了嗎?”


    林寶軍點點頭。


    “棺材已經送到八寶山去了。”


    “不可能!”


    林誌軍一拳打在牆上。


    隨後就靠著牆滑坐到地上,捂著臉嗚嗚大哭。


    大著肚子的王春花一邊抹眼淚,一邊去找藥給自家男人處理那血呼啦的手。


    林母突然從屋子裏衝出來。


    揪著林寶軍的衣領,赤紅著眼問:“寶軍,你小妹沒出事是不是?”


    她急切地看著林寶軍,想看他搖頭。


    過了半晌,林寶軍抿緊唇,一個字都沒說。


    林母睜大眼,使勁扯著他衣襟,差點把林寶軍拽倒。


    “你說啊!說啊!”


    林寶軍緊咬牙關,就是一個字不說。


    “娘!”


    “娘!”


    “娘!”


    林母頭一撅,再次昏去。


    一家人立刻手忙腳亂的,將林母抬回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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