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陪父母坐了一陣,便準備回房,路過書房時,腳步一轉,進了書房。


    程展正在書房中認真刷題,草稿紙上寫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公式,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程舒拍了拍程展的肩膀:“你還真的打算考公啊?”


    程展回神,抬頭看了一眼程舒,點頭:“那還有假麽?”


    程舒在程展對麵坐下,拿出一根煙在手上把玩,道:“如果你是為了蕭遙,那實在不必。這次的事證明,她並不是個軟柿子,她有反擊的能力。”他說到這裏,語氣裏流露出很明顯的欣賞。


    原本,他以為蕭遙是個美人燈,柔弱無害,需要男子憐惜和幫忙,可是她出現在官方紀錄片裏,並且推廣了自己的事業,反過來利用甄惜默弄出來的文件推廣自己,狠狠地扇了甄惜默一記耳光。


    不管是她自己的主意還是有人機緣巧合幫忙,這總歸表明,蕭遙不是個軟弱的。


    程展低下頭,看著自己很難理清楚的邏輯題,低聲說道:“我不想再遇到這樣的事。”所以不管多難,他都會堅持下去。


    程舒敲了敲桌子:“蕭遙始終堅持自己的喜愛和事業,我以為你會深有感觸。現在看來,你和她,終究不是同道中人。”


    程展聽到這話,愣住了。


    程舒站起身:“你好好考慮吧,是做個泯然眾人矣的公務員,還是做個天賦卓絕的歌手。”說完轉身離開。


    他並不是反對程展從政,而是程展這性格,真的不合適。


    他鍛煉程展,是想鍛煉程展的一些為人處世,並不打算將程展放到不適合的工作崗位去。


    五年後,山姆國哈大某辦公室內,一個老者惋惜地看著眼前美得驚人的女郎:“蕭遙,你真的打算回大陸嗎?我很希望你留下,如果你已經膩了老頭子,西蒙的研究所也說了,願意高薪聘請你。”


    這個年輕女郎是蕭遙,她今年完成了碩博的所有學業,準備回國。


    此刻,她看著眼前這個可敬企圖挽留她的老者,搖了搖頭,快速在本子上寫字:“我要回大陸,不是因為膩了您,事實上,我很喜歡和您共事,向您學習,可我來自那片古老的大陸,我一直對它念念不忘,所以我才想回去。”


    雖然大陸有討人嫌的甄家,可是有更多可愛可敬的人,更有她熟悉到血液裏的文化,所以她是鐵定要回去的。


    所以,導師和西蒙先生的研究所重金聘請她,並承諾會幫她落實戶口,她也從來不動搖——或者說,聽到會落實山姆國的戶口,她更不想留下。


    在她心中,她的祖國,永遠是那片古老的大陸。


    導師十分惋惜,他聳聳肩,棕色的眼眸流露出深深的失望:“我很失望。”


    蕭遙覺得有些難受。


    但是下一刻,導師一掃之前的失望,用激勵的目光看著蕭遙:“不過,如果這是你的願望,那麽我支持你。回去吧,女孩,回到你的祖國去。我希望有一天可以聽到你的好消息。”


    蕭遙我了握拳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加油的。


    蕭遙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回去闊別多年的祖國。


    叔婆在微信中發來消息:“你真的打算回國發展嗎?我和你一樣熱愛祖國,絕不會阻止你報效祖國。可是,甄家有權有勢,和你有齟齬,我擔心你回去了不安全。”


    蕭遙坐下來回複叔婆:“甄家未必能隻手遮天。”


    “他們根本不用隻手遮天,隻要用點人脈,就能對付你了。你沒有後台,在他們跟前,和螻蟻差不多。”叔婆不無擔憂地發來一長串文字。


    蕭遙知道叔婆的擔憂,而且這也的確是事實,可是,她還是想回去。


    不過叔婆年紀已經很大了,她不想她擔心,所以沉吟片刻,她回複道:“華國很大,他們未必能查到我入職並對付我的。我熬過前期,表現出自己的價值,便不用擔心了。”


    叔婆對此並不樂觀:“你們搞科研的,想要做出成果,表現自己的價值,談何容易?”


    蕭遙回道:“我碩博時期,除了讀書也一直在研究所實踐,應該容易做出成績的。”倒不是說她從山姆國的研究所學到什麽,或者現在就有方向了,而是學習和研究了那麽久,她對自己研究的,已經有很深的了解。


    所謂量變積累成質變,她是相信這句話的,所以也堅信,自己潛心研究,是可以得到質變的發現的。


    叔婆很快回複:“既然你決定了,便回去吧,那畢竟是我們的祖國,報效祖國值得肯定。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蕭遙向叔婆保證,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便於當天乘坐飛機回大陸。


    她已經提前拿到了國內的offer,這次回去直接就可以入職了。


    簡雍來接蕭遙,目光中不掩擔憂:“我打聽了一下甄家的為人,他們非常記仇,你回來工作,一定要小心。”


    他也屬於學成要回來報效祖國的那一批人,所以沒有試圖勸蕭遙不要回來。


    蕭遙點點頭。


    簡雍怕自己這麽說會給蕭遙太重的心理負擔,便又安撫道:“不過你沒有跟國內的人說,也沒有大張旗鼓地回來,京城研究所這麽多,甄家不會知道你回來的。所以,也不必太擔心。”


    蕭遙剛要點頭,便看到不遠處一個妙齡女郎似笑非笑地向自己走來,當下對簡雍打手語:“他們知道了。”


    正在向她走來的,就是甄惜玉——她從前是沒見過甄惜玉的,但是那次加甄惜玉的微信看過照片,所以這會兒再見,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甄惜玉之前吃了大虧,還被蕭遙奚落一番,這口氣到現在都還沒咽下,所以見了蕭遙,熟悉的怒意和不甘瞬間席卷全身,然後她毫不猶豫便過來了。


    站到蕭遙跟前,甄惜玉發現自己比蕭遙矮一些,氣勢有些弱,便後退一步,笑吟吟地說道:“這不是蕭遙嗎?居然回國了啊,真巧啊。”


    簡雍聽了蕭遙的話,也看向甄惜玉。


    甄惜玉看了簡雍一眼,見竟是罕見的美男子,甚至比程展還英俊一些,臉上有些熱,她伸手捋了捋耳旁的秀發,對簡雍自我介紹:“你是蕭遙的朋友嗎?我姓甄,叫甄惜玉。”


    簡雍俊臉上的笑容有些冷淡:“原來是甄小姐啊。”


    甄惜玉看出來了,瞥了蕭遙一眼,心裏瞬間湧上一種熟悉的糟糕感覺——當初,程展也是為了蕭遙,這樣冷落她不將她放在眼內的,於是她的心情變得糟糕起來,不再看簡雍,而是看向蕭遙:


    “蕭遙啊,多年不見,我甚是想念啊。當年你離開大陸時,跟我和我哥哥說的話,我們到現在都還記得呢。”


    說這話時她臉上流露出幾分冷意,目光更是帶著譏諷地看向蕭遙。


    當初離開大陸時,不是很囂張嗎?不是臨走前都要刺她和二哥一次嗎?


    現在回來了,她倒要看看,蕭遙她還敢不敢在她跟前囂張。


    蕭遙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巧合,但是既然遇到了,她自然不會慫的,當下看向甄惜玉打手語:“說什麽多年不見就有些假了,我們從未見過麵,這還是第一次見麵呢。當年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們難忘,也是在所難免的。”


    甄惜玉見蕭遙手語打得飛快,俏臉上笑意盈盈,以為她要跟自己服軟,臉上就露出幾分得色來,等聽完簡雍的翻譯,發現並非自己想的那樣,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目光更是冰冷如刀,一刀一刀地刮著蕭遙,冷冷地道:


    “我們一直遺憾沒有給蕭女士這樣難忘的經曆,現在蕭女士回來了,倒是有機會了。不知蕭女士這次回來,是度假還是繼續做入殮師啊?當然,如果不方便說,可以不說。”


    蕭遙絲毫不慫,直接打手語:“回來求職。”


    甄惜玉聽完簡雍的翻譯,嗤笑一聲:“蕭女士這樣的臥龍雛鳳居然需要回來求職?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呢。我以為,以蕭女士的能耐,怎麽也能在國外找一份工作呢,看來,是我高估蕭女士了。”


    蕭遙伸手將風吹亂的秀發捋到耳後,這才打手語回答:“你沒有追求,也缺少家國情懷,自然不理解我為什麽要回國的。”


    甄惜玉冷笑:“你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啊,把混不下去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蕭遙不甘示弱地用手語回複:“甄小姐一口一個混不下去,怕是經曆多了這種事情?像我沒經曆過,就不會這樣胡思亂想別人,我看到甄小姐,想的是甄小姐應該是出差回來。”


    甄惜玉聽著簡雍的翻譯,臉色越發冷了:“你要給自己找借口也由得你。”說完情知自己吵不過蕭遙的,當下便又道,“好了,既然你回京城求職,那麽我們以後有的是見麵的機會,就此別過。”


    簡雍看著甄惜玉走遠,這才轉向蕭遙,丹鳳眼中帶著淡淡的憂慮:“遇見了她,你在職場上隻怕不大順利,還得受一些委屈了。”


    蕭遙看出簡雍的憂慮,便安慰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看開一些吧。我進入研究所,就是研究所的職員,我想他們總不至於弄死一個職員的。”說完招呼簡雍繼續往前走。


    簡雍一邊幫蕭遙推著行李往前走一邊道:“他們也不必如何,隻要動用人脈讓你在職場中不愉快,便夠你難受的了。”他說到這裏長歎一聲,


    “其實國內的研究環境並不是很好,你是新人入職,本來就不會好受,如果再有甄家從中作梗,這不好受,便加倍了。”


    蕭遙微笑著打手語安慰擔心自己的簡雍:“別想那麽多了,我也不是個任人宰割的性子,你放心就是。”


    當天和簡雍一起用完午飯,便回幾年前在這裏買下的公寓休息了。


    公寓幾年沒人住,有些積灰了,蕭遙旅途疲憊,隻將臥室打理出來,便躺上去休息了。


    卻說甄惜玉,和蕭遙分開後,馬上便給甄惜默打電話,興衝衝地道:“二哥,你知道我剛在機場碰見誰了嗎?”


    甄惜默將手機放在桌上,點了免提,一邊拿筆簽名一邊問:“你碰見誰了?”這些年,甄惜玉還是放不下程展,家裏給她介紹男孩子,她總是不肯相處,總是拿那些人跟程展比,然後一個都沒談。


    他作為二哥,有些擔心妹妹一輩子都毀在這段情傷裏,所以麵對妹妹時,便多了幾分耐心。


    甄惜玉高興地叫道:“我遇見那個晦氣的啞巴入殮師了!你說多巧啊,機場那麽大,一天之中航班那麽多,偏偏叫我遇見她了,要說這不是老天爺叫我們尋仇,我都不信啊!”


    甄惜默並未忘記蕭遙,相反,他對這個人還印象十分深刻,因為他雖然吃過虧,但是為人做嫁衣這種虧隻吃過一次,就是在蕭遙身上。


    所以,驟然聽到蕭遙的名字,他腦海裏馬上冒出一張美人臉。


    甄惜玉又道:“二哥,你在聽嗎?我問過了,那個死啞巴是回來求職的。她未來很長時間都會留在京城裏,我們想怎麽對付她都可以!”


    甄惜默聽了便問:“你想怎麽對付她?”


    甄惜玉聽了,猶豫了片刻,說道:“原本我覺得,弄死她才能解我心頭之恨,可是我現在想想,覺得讓她在職場中備受打壓,事業失敗,才是最好的報複手段。”


    死啞巴回國求職,不就是想賺錢求一份安穩的生活嗎?


    她偏不讓她如意,她要讓她在職場中沉淪,被毒打得失去任何精氣神以及所謂的理想。


    甄惜默如今隻想解開甄惜玉的心結,讓她從此放下程展,聞言便道:“既然是你想做的,二哥會幫你的。”頓了頓又說道,


    “大陸公司內卷嚴重,就算是事業單位也不例外,她就算有滿腔抱負,在這樣的職場環境中,也會被磨滅掉一切,變成個沒有理想抱負的死魚眼睛。”


    甄惜玉馬上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就要她變成這樣!”她倒想看看,到那個時候,程展還會不會再喜歡變成死魚眼睛的死啞巴。


    她對程展,感情有,不甘也有,所以這麽多年來,一直無法放下。


    蕭遙第二天便去提前談好的研究所入職。


    一切看起來如常,人事給她的合同,也和事先談好的一樣。


    但是蕭遙卻不敢掉以輕心,她將合同看過一遍,這才簽上大名,成為這個研究所的實習生一名——其實以她的學曆以及這些年來發表的論文成績,她是可以直接轉成在編員工的,但一切都要走個過場,所以她先從實習生做起。


    按照雙方原先的約定,蕭遙在入職一個月左右,便可以轉為在編研究員。


    蕭遙辦妥了入職,當天便在研究所工作起來。


    這一天,她基本上沒做什麽,統稱起來,可以說是打雜的——當然,她好歹是哈大的高材生,上司王先生是不會讓她做端茶遞水打印和派送文件這種雜務的,王先生給了她厚厚的一疊研究資料,讓她進行整理。


    由於簡雍早說過,在國內會有這麽個經曆,所以蕭遙倒也安之若素,一整天都在認真進行整理。


    到點下班了,蕭遙和其他研究員一樣,準點下班。


    王先生笑眯眯地看向她:“蕭女士回去了啊,工作完成了嗎?你們這些新人啊,還是需要多表現自己的。”


    蕭遙含笑點點頭,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字遞給王先生看:“您說得對。”


    王先生見了,臉上的笑容滿意了幾分,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向蕭遙。


    蕭遙收起本子和筆,將單肩包背上,衝王先生揮揮手走了。


    王先生目瞪口呆地看著蕭遙走遠的身影,老半天反應不過來。


    等回過神來了,他的臉色有一刹那的扭曲。


    另外幾個入職不久的研究員看見,都假裝沒看見,忙低頭繼續工作。


    那些已經在編的研究員則相視一眼,給了彼此一個意會的眼神,便在心中暗爽。


    王先生那意思,分明是希望蕭遙加一會兒班,好好表現,而蕭遙也笑吟吟地點頭,還寫字說王先生說得對,但是轉身就走了,這可太不給王先生麵子了。


    以王先生的性格,鐵定會給蕭遙穿小鞋。


    眾人這麽想著,忽然又想到,蕭遙是哈大的高材生,論文發表了無數篇,在行業內也算有名氣,王先生要給蕭遙穿小鞋,隻怕並不容易。


    王先生鐵青著臉目送蕭遙離開辦公室,很快收起臉色,擠出笑容笑嗬嗬地說道:“現在的新人都還挺有個性的。”研究所可不適合有個性的新人。所以他就有理由磨一磨她了。


    他受人所托要給蕭遙穿小鞋,原本想好的辦法就是讓蕭遙多加班,然後再以她天天加班效率低下不符合表現出來的優秀,再讓她繼續打雜的,現在蕭遙直接不加班,他的計劃雖然流產,但是可以說蕭遙有個性,不服管教,需要好好打磨。


    研究所嘛,本來就要論資排輩,蕭遙作為一個新人,得好好排隊,再有這麽個現成的理由,起碼能讓她兩年內接觸不到研發工作,隻能整理文件以及在外圍協助工作了。


    王先生覺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背著手走了。


    蕭遙知道王先生會為難自己,所以很有耐心。


    但是,王先生這種為難,也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她入職一個月,始終沒接觸過科研,而是一直在打雜!


    而且已經滿一個月了,所裏絲毫不提她事業編製的事!


    不過,她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所以主動問王先生自己轉事業編製的事——其實轉事業編製錢不多,但是代表著編製內的身份,代表著她不是臨時工,所以該爭取,還是得爭取的。


    王先生聽了蕭遙的來意,馬上笑眯眯地表示:“我回頭問問人事部。”回頭卻絲毫沒提,繼續讓蕭遙等。


    他以為,這種事,蕭遙短時間內肯定不好意思再問的,故決定拖到蕭遙問第二次,便用同樣的理由繼續拖延。


    卻不想蕭遙第二天便過來繼續問。


    王先生對蕭遙和其他研究員不同有些詫異,但仍舊笑眯眯地回答:“我已經問過人事部了,人事部那邊正在忙,讓我們先等一等。你別急,以你的學曆和水平,我們是絕不會虧待你的。你耐心點等等,啊……”


    蕭遙見王先生說話時目光閃爍,便知道這其中有蹊蹺,麵上答應,第二天又過來問。


    王先生有點繃不住了,臉有些黑沉,再沒有笑容了,語氣也有些不快:“蕭遙,我昨天不是跟你說過嗎?人事部有事,暫時沒辦法幫你辦理事業編製的事,讓你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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