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 沒碰著鼻子,別害怕。”穆向遠笑著按下安鶴一的後頸,吻了過去。自打穆向遠出院, 他倆就沒敢太挨在一起。本來話說開了, 感情正是濃烈的時候,稍微親密點就會擦槍走火。但安鶴一擔心穆向遠這高挺的鼻子, 一直用理性壓抑著心中的悸動。可是今天晚上, 許是新環境的刺激,他也有點受不住。安鶴一抱住穆向遠的腦袋,在溫柔的吻裏動情, 他摸著穆向遠的臉,盡管閉著眼睛, 卻一樣能描畫出他的五官。“向遠哥…”安鶴一情不自禁喊出了口,“我愛你。”“我知道,我也愛你。”不論何時,穆向遠都會給安鶴一回應。外麵是風聲和時不時傳來的笑聲,有點新奇,更多是刺激。安鶴一的神誌漸漸迷離,穆向遠翻了個身,手壓在他領口扣子上。解了三個,安鶴一覺得那塊兒有風灌進來了。穆向遠也察覺到,俯身去親。小小的帳篷裏溫度驟然升高,安鶴一按住穆向遠的腦袋,用力閉了閉眼睛,輕喘著氣微微支起身體。“這裏有點涼,我怕你凍著。”安鶴一揉了揉穆向遠的頭發,“穆機長,忍忍吧。”“哎…”穆向遠擁著安鶴一躺下,輕歎一聲。他把頭埋在安鶴一頸窩,平複了一會兒才笑了笑,啄吻著安鶴一的側臉:“嗯,回家再說。”這一激動,左右是睡不著了。穆向遠把安鶴一提溜起來,倆人牽著手去看星星了。走到小溪邊,小椅子一支,兩人肩並肩坐在一起。安鶴一帶了塊毛毯,抖開把穆向遠也裹了進來。穆向遠抓著安鶴一的手,握在手心捏了捏,空著的手指指天上:“瞧,那小勺子,北鬥七星。”“哦哦,那一個,最後一顆在那兒。”安鶴一聲音裏帶著笑意,“我瞧見了。”“還有嗎?其他的你認識嗎?”安鶴一戳戳穆向遠的腰。穆向遠怕癢,笑著摟緊安鶴一,再看向天空想一展他識星星的本事時,一片雲飄了過來,擋住了剛才的燦爛星空。“喲,看不見了。”穆向遠有些遺憾。安鶴一倒是挺平靜:“沒事兒,總會有雲開霧散的時刻。”“對,聽你的。”穆向遠歪頭親了親愛人的額頭,渾身舒暢。“向遠,之前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安鶴一再開口,嗓音有些啞。穆向遠沒出聲,隻捏了捏他的手心。“你的航班起落架故障那天,我經曆了一場手術失敗。患者沒能下手術台,我…”安鶴一低下頭,“現在這事兒在走司法程序,吳主任沒讓我管太多,說等有結果了再告訴我。”“嗯,我知道的,那天你明顯情緒不對,後來也不願意說。”穆向遠微怔,歎口氣,“安安,我還是那句話,你是人,不是神,失敗也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對不對?”“嗯,我懂,我現在也好很多了。後來我反複練習了好多次那類手術的過程,也許再遇到其他病人,再用無數次成功,可以彌補我心裏的愧疚吧。”穆向遠點點頭:“很難,我知道,我陪你。以後你每次手術完,都要告訴我,好不好?”安鶴一把頭靠在穆向遠肩頭,小聲說“好”。過了會兒,他握住穆向遠的手:“謝謝你給我留了空間,沒有追問我。”“哎,其實我那會兒也著急,怕你全憋在心裏,但又知道逼你說出來更完蛋。”“好起來了,我是厲害的安大夫呢,別擔心我。”安鶴一親昵地晃了晃穆向遠的手。深林裏的夜晚靜謐,沒有城市裏的車流喧囂,也沒有推杯換盞的熱鬧,卻有最愛的人在身邊。就這樣靜靜坐著,聽著山林的聲音,看著時隱時現的明月,讓他倆覺得時間好像靜止了。“向遠,今天說到切西瓜這事兒,我就想到咱們在國外那幾年,你真是為我付出了好多。”“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怎麽一年四季都能買到西瓜的?”安鶴一抓了抓腦袋,扭頭看穆向遠。結果穆向遠想了會兒,應道:“不太記得了,大概就是找鄰居奶奶問的什麽超市進貨渠道吧。”“看吧,你為我做了很多事,你都不記得了。”安鶴一靠過去,被穆向遠緊緊摟住。“我樂意啊。”穆向遠自顧自笑起來,“你別有包袱,我真是心甘情願的。”“看你開心我就開心,看你會了個什麽技術,我感覺我也會了一樣。這事兒也沒那麽複雜,就是我特別喜歡你。”安鶴一笑著點頭,他明白也接受,一樣也會回饋給穆向遠。“想來我們也一起看過挺多地方的星星了,以後還會看更多,對吧?”安鶴一輕聲問道。穆向遠大方地說:“隻要你願意,天涯海角,我穆某人都陪著。”安鶴一重重點頭,雙手抱拳:“這一拜,生死不改…”“嘿,剛才讓你唱你不唱。”穆向遠推開安鶴一的拳,笑道,“鬧呢麽。”*第二天一早,早起的小鳥叫醒了大家。安鶴一先起來洗漱,碰見幾個小飛,問他們穆機長呢。“穆機長昨天晚上刷視頻看人趕海看太晚了,現在還沒醒的意思呢。”安鶴一拿紙巾擦了擦臉,笑著說。“那你不說他啊?”安鶴一有點奇怪地應道:“他今天不飛也不上班,喜歡看就看吧。不然等後麵工作忙起來了,他還哪有功夫關心蟶王在哪兒藏著呢。”小飛笑起來:“安大夫心態真好。”許是一起玩了一下午加一宿,大家熟悉起來,小飛拉著安鶴一去吃早飯,吃著吃著竟然開始尋醫問藥了。“安大夫,我這個富貴包這兒,一到冬天就疼。”安鶴一站起來,走過去沿著脊柱捋了捋,說道:“一定要注意保暖,你們這個工作,頸椎腰椎都好不到哪兒去。記著點兒多動動,練練八段錦什麽的。”“我還以為這事兒一問大夫就得做手術呢。”“你們這麽年輕,能保肯定先保著,沒事兒動什麽刀子呢。”安鶴一拍拍人後背,“真有啥也別急,找我,我們醫院的脊柱中心還是挺厲害的。”“哎喲,聽安大夫這麽說我可就放心了。”穆向遠起來的時候,就瞧見這麽一幕。安鶴一被七八個小年輕圍在中間,都快給人把上脈了。他揉了揉眼睛,發覺安鶴一竟然和他們十分融洽。這是剛認識第二天的狀態嗎?安鶴一這麽社牛的嗎?這以後還能帶他見可可愛愛的小飛嗎?穆向遠快步走過去,一點不嫌自己礙事地紮在安鶴一身邊。安鶴一正在看別人手機上的病曆,隻抬眼瞧了穆向遠一眼。這穆向遠可要鬧了,他“哎”了一聲,又被安鶴一踹了下小腿。“安靜。”安鶴一挺嚴肅,但一轉頭,對著小飛又放緩了語氣,“他按時吃藥問題不大,不過一定要提醒他,高血壓的藥不能隨意停,要遵醫囑。”“目前他也沒有其他並發症,聽當地醫生的,隨訪就行。”“哎,好,謝謝安大夫!”“別客氣!”這話是穆向遠答的。馬智凱昨晚睡得也晚,這會兒翹著頭發走了過來。他先跟穆向遠打了個招呼,又嘟嘟囔囔問安鶴一:“安大夫,我後腦勺疼,能給我看看嗎?”一說這,安鶴一神色一凜,立刻站了起來。穆向遠跟著抬頭,眨巴著眼睛沒跟上安鶴一的節奏。看了會兒又觸診,安鶴一不確定地問了句:“你是不是沒睡枕頭啊?”“啊,我沒帶枕頭,直接睡地上的。”馬智凱訥訥應道。“嘿,你這是來薅安主任掛號費呢!”穆向遠評價道。安鶴一不氣,重新坐回穆向遠的身邊朗聲說道:“你們的腦袋我都觀察過了,沒啥問題。”頓時,十來道目光投向安鶴一身上。穆向遠趕忙幫腔:“安主任的職業習慣,別害怕。”這穆向遠也沒想到,出門帶個安鶴一,跟帶了台核磁共振儀似的。他倆對視一眼,抿唇憋著笑,越發覺得這些年輕人可愛。中午他們就要返程,有的人晚上有航班要出發。對這群人來說,能過個完整的周末,是很久才能遇見的事情。上午安鶴一和他們一起打了會兒羽毛球,出了一身汗不太舒服。穆向遠拿了毛巾給他擦,結果兩個人在帳篷裏越擦越不對勁。“我自己來吧。”安鶴一手向後伸,拽過毛巾。穆向遠啞著嗓子:“嗯,好吧。”話雖然這麽說,他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安鶴一。越看越熱,越看心跳越重。連穆向遠自己都納了悶了,他倆都在一起這麽些年了,他這顆心,怎麽還會亂蹦亂跳。他把心裏想的話說了出來,安鶴一冷笑一聲:“可不敢,漏跳那是早搏,亂跳有可能是房顫,那都得去醫院看看。”“哎,你!”一瞬間,穆向遠腦袋裏的風花雪月就被打散了。中午吃飯,在聽說了這裏有安鶴一的免費診療之後,更多的穆向遠的同事圍攏了過來。外科病能看,內科病也給看,安鶴一今天啊,是全科大夫。有的實在是不能確定的,他還會來個遠程會診,拿著手機搖一個同安附院的主任醫師。這可讓穆向遠各部門的同事都高興極了啊,大醫院大專家,平常誰能搶到號啊,今天免費給看。“穆機長,以後多帶安主任出來玩啊。”穆向遠“哼哼”兩聲,沒答應。那他能答應嗎?那他可太了解安鶴一了,隻要有病人,那注意力就全跑了。不過穆向遠哼哼歸哼哼,安鶴一腦門一有汗,他手上的紙巾就伸過去了,根本不用安鶴一費心。快分別的時候,安鶴一還教了幾個小飛一個手指遊戲。“你們小時候肯定玩過,這個是能鍛煉反應能力的,也能提高注意力。來,左手比槍,右手比五,一槍打五,輪換著來。”瞧大家都玩上了,穆向遠不甘示弱也加入進去。安鶴一瞅他一眼,低頭笑了下,再開口聲音裏帶了點顫:“五打完了,可以打四、三,是不是開始有點難度了?”一群人湊在一起,那很容易就激起了勝負欲。直到仨小飛又坐進他倆的車裏了,還在一決高下。安鶴一看了眼手機,笑了笑輕聲說道:“把他們送回家了,你送我去趟醫院。有個病人術後發燒了,我去看看。”“那要不先送你?”穆向遠發動車子,問道。“沒事兒,咱也得學會放手。之前帶的主治在處理,我隻是去看看有沒有啥問題。”安鶴一還挺輕鬆,“啥事我都幹了,也會攔著他們進步的。”穆向遠笑著點頭,安鶴一又補了句:“到那兒了你去我辦公室待會兒,咱倆一起回家。”仨小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早在聽到他倆說話的時候就不做聲了。這會兒安大夫說完,他們又瞧見穆機長笑了笑,特開心地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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