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闖拿著條子領回了貨物。


    沈梅幹脆利索去和李倩倩辦了工作交接,把工作讓給了李倩倩。


    一個月二十塊錢的工作她幹著也沒勁。


    鄧闖現在越做越好,很快就要掙大錢了,這個工作沒有就沒有吧,無所謂了。


    正好可以騰出時間跟鄧闖一起擺攤。


    她還洋洋得意自己多麽的聰明。


    卻忘記了鄧闖的貨物值一千塊錢,她的工作賣的話也值一千塊錢。


    現在上山下鄉還沒有被取消,一份正式工作是十分搶手的。


    兩天後,沈梅和鄧闖一起在黑市擺攤。


    工作人員發了通知,通知讓大家自行領回貨物。


    沈梅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如果當初沒有病急亂投醫,能夠挺過三天。


    什麽也不用付出,就能把貨物拿回來了,可惜她不能未卜先知。


    沈梅氣得咬牙切齒,“沈棠這個賤人,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她不斷思索著接下來的發展,明年就會放開,然後還有一個重磅消息會公布,那就是恢複高考。


    高考已經斷層將近十年了,第一批大學生含金量非常高,不僅稀缺,而且體麵,社會地位非常高。


    這正是沈梅所需要的,等她考上大學,美美的去讀書,鄧闖好好奮鬥。


    她負責貌美如花,他負責賺錢養家。


    等到她大學畢業,鄧闖也積累了一定的財富,那才是她人生最輝煌的時刻,既有麵子又有裏子。


    沈梅都不敢想,她的日子得過的有多暢快。


    至於沈棠,初中都沒有讀完,必然不可能考上大學的,沈梅已經感覺自己勝券在握了。


    反正時間還早,也不著急,等明年再複習也來得及。


    沈梅在得意洋洋隻想不做的時候,沈梅正在刻苦刷題。


    “小棠,有你的電話。”王媽大聲喊道。


    “來了。”


    “棠棠,是我,你今天下午回家一趟吧,爸爸找你有點事,啊不,先別,別回家,我們還是在外麵說吧。”


    沈棠:“你怎麽神神叨叨的,有啥事不能在電話裏說嗎?


    沈家旺除了當後勤主任和生兒子,也沒別的事了。


    生兒子的事跟她也沒關係,那找她估計又是讓她幫忙說好話。


    正好,沈棠也有事情要找沈家旺。


    已經耽擱這麽久了,是時候拿回她母親留下的東西了,之前還沒有在魏家站穩腳跟,不足以震懾沈家旺。


    現在這個時間正好。


    沈棠答應的爽快,“行,正好我也想去國營飯店吃飯了,換換口味,你請客我就去。”


    沈家旺:……吃吃吃,就知道吃,什麽事都還沒辦呢就要敲他一頓。


    沈家旺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誰是爹來誰是兒,反正現在他這個當爹的得敬著沈棠這個當閨女的。


    “好好好,我請,我請行不行,你想吃什麽爸爸就請你吃什麽,今天晚上六點半,國營飯店見。”


    沈家旺咬牙切齒的掛斷電話。


    晚上六點半,沈棠來到國營飯店,沈家旺已經翹首以盼了。


    “棠棠,後勤主任馬上就要退休了,你……”


    沈棠打斷他,“先吃飯,我餓著肚子注意力不集中,沒法聽你說話。”


    “好,好,棠棠說的對,你想吃什麽就點什麽,盡情吃,放開了點,千萬不要跟爸爸客氣。”


    沈棠當然不會客氣,她拿起菜單,“糖醋裏脊、青椒釀肉、雞蛋燜粉皮、紅燒排骨。


    每樣菜都做雙份,一份在店裏吃,另外一份打包。”


    沈家旺:……


    “你放開了吃得了唄,怎麽還帶打包的啊?”


    “爸,我是給魏池打包的,給他也換換口味。”


    沈家旺無話可說,“那是應該的,你多想著點魏池也是好事,你現在跟魏池感情怎麽樣?”


    “挺好的。”


    “後勤主任馬上就要換屆了,和我一起競爭的還有兩個人,爸需要你幫忙,幫爸拿下這個位置。”


    “你先把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還給我,我考慮考慮。”


    沈家旺:“你媽媽去的早,真的沒留下來什麽,她當初看病就已經花掉了家裏的全部積蓄,哪裏還能給你留下什麽。”


    “停,你不想給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反正我現在在魏家吃喝不愁,每個月都有零花錢, 公公婆婆爺爺奶奶隔三差五的都給包紅包。


    我媽那點東西我其實也不是非要不可, 就是留個念想。


    你要是真不想給我也沒關係,我不要了,但是幫忙的事情你也別找我,我幫不了一點兒。”


    沈家旺還在嘴硬,“棠棠,不是爸不給你,是真的沒有。”


    沈棠:“閉嘴,別想把我當傻子。”


    沈家旺想了想,有一樣東西倒是可以給沈棠。


    “你媽其實給你留了一封信,讓我十八歲的時候交給你。


    去年你生日的時候爸也忙,就把這個事情給忘了,既然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想留個念想。


    那我就把這封信給你吧。”


    沈棠:“好,那我就先看看信再說。”


    兩人吃完飯回到家屬院,沈家旺翻箱倒櫃終於把信找出來。


    信當然已經被拆開看過八百遍了,信紙已經泛黃,脆的仿佛一用力就會碎掉。


    沈棠走出家屬院才把信打開。


    親愛的女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


    你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吧?沒能夠陪伴你長大,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沒有媽媽的保護,我的棠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媽媽非常抱歉,在你結婚的時候、生小孩的時候、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


    在許許多多你需要媽媽的時候,媽媽都不在,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不期望你能夠功成名就,或者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媽媽隻希望你能夠快快樂樂,此生無憂。


    如果有時間,你會來看我的吧?媽媽活著的時候就在墳前種下了兩棵鬆柏樹,現在應該已經長得很高了吧……


    沈棠看到這裏再也忍不住眼淚。


    她蹲在地上,頭埋在膝蓋裏,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就像個被拋棄的小貓,十分無助。


    “這是誰家的小孩啊,怎麽哭得這麽傷心,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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