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中心理療室。


    高禹山剛剛做完理療,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


    醫生走過來,關切地問道:“感覺怎麽樣?”


    高禹山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回答道:“已經好很多了。”


    醫生顯然也很滿意,點了點頭:“從這兩天理療和複健的情況來看,走路沒什麽問題了。多走多鍛煉,完全康複隻是時間問題。”


    說到這裏,醫生不禁感歎道:“太不容易了,確實是個奇跡!”


    高禹山揚唇,心裏也很高興。


    可能老天還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重新站起來,重新做一個正常人。


    一想到這裏,高禹山就覺得很感激。


    他救了沈瑤初,也救了自己。


    “是啊,是很不容易。”


    這些年,他無數次被病痛折磨,雙腿麻木到站不起來,痛苦不堪。


    回想起來,也仍是覺得那是段難以忘懷的時光。


    “看到你能康複,夏小姐應該也會很開心。”


    提起夏奕竹,高禹山臉上的表情稍稍凝固了片刻。


    因為那天的爭吵,夏奕竹顯然是很生氣的。


    她按時上下班,也會遵守自己的承諾,下了班來高家陪他。


    隻是,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她不再對他笑,甚至不怎麽跟他講話。


    她做到了人陪他,卻沒做到心陪他。


    高禹山甚至可以判定,隻要他好了起來,夏奕竹就不會再來陪他了。


    他就沒法見她了。


    說話間,醫生已經結束了所有的理療和檢查。


    醫生又叮囑了幾句,讓高禹山回家了。


    一路上,高禹山心底都有些糾結,在想著要如何跟夏奕竹說自己已經快好了這件事。


    不管他們之後關係如何發展,他都不想欺騙她了。


    夏奕竹知道他快要好起來的事,一定很高興。


    ……


    高家。


    入了夜,夏奕竹卻遲遲沒有回來。


    高禹山看了幾次時間,眼見著已經九點多了,卻還是沒能等到她。


    自從夏奕竹答應了他會來陪他,就幾乎沒有過這種情況。


    高禹山一時有些緊張,不斷猜測夏奕竹今晚沒有過來的原因。


    想了很久,高禹山忍不住拿起手機,撥通了夏奕竹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夏奕竹接起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夏奕竹的聲音。


    “小竹,今天很忙嗎?”高禹山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嗯!”夏奕竹聲音柔軟:“今天加班了,剛剛加完,大家就一起出來聚餐宵夜了。”


    夏奕竹頓了頓,大概是怕高禹山不放心,繼續說道:“我可能晚一點過去。不過如果你睡了,我不去高家打擾你也可以。”


    高禹山:“沒關係,不打擾,你回來。”


    高禹山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夏,趕緊過去吃。這群餓狼,你去晚了他們都吃光了!”


    男人聲音溫潤,帶著調侃笑意,說得夏奕竹笑出了聲。


    夏奕竹笑聲清脆:“好,顧總你先進去,我接完電話就馬上過來!”


    “好,那我進去等你。”


    男人和夏奕竹的對話清晰地通過電話,落入了高禹山的耳朵裏。


    顧彧北的聲音仿佛一根刺,紮在了高禹山的心上。


    那種不安全感瞬間席卷,將高禹山裹挾其中。


    高禹山下意識開口:“小竹,我很難受。”


    高禹山聲音低沉,帶著隱隱的不安。


    夏奕竹本來打算掛斷電話,聽到高禹山的話立刻緊張了起來。


    她握緊了手中的電話:“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高禹山沒有說話,夏奕竹卻更慌了。


    “是不是腿又難受了?你要不要給外科中心的醫生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不用……”高禹山的聲音愈發沉了:“你回來吧,我想你了。”


    “好,我馬上過來!你堅持一下!”


    夏奕竹掛斷電話後,心中滿是焦急。


    她匆匆忙忙地跑回聚餐的房間,對著大家說道:“不好意思,家裏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夏奕竹從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包,聲音中帶著急切,眼神裏也透露出擔憂。


    大家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小夏,你晚飯都沒吃,要不吃點再走?”


    “是啊,這串兒馬上上來了……”


    “不了不了,大家繼續,我就不掃興了,先走了!”


    顧彧北立刻站起身來,說道:“我送你吧,這麽晚了你一個小姑娘自己走也不安全。”


    夏奕竹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了,顧總,我自己打車走就行了。同事們還等著你招呼呢,別因為我影響大家聚餐!我先走啦!”


    夏奕竹不由分說,拎著包小跑著離開了。


    顧彧北站在原地,看著她焦急跑開的背影,麵色複雜。


    ……


    夏奕竹一路心急如焚地趕回了高家。


    推開高禹山房間的門,夏奕竹衝到他麵前,眼神中滿是焦急與關切。


    她上下打量著他,緊張地問道:“高先生,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看著夏奕竹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喉結上下輕滑,滿眼愧疚,沒有說話。


    見他薄唇緊抿,眼神閃爍,夏奕竹更是著急了。


    “怎麽了?還是不舒服嗎?”夏奕竹擔憂地問:“你有沒有打電話給外科中心的醫生?如果他們不方便來,我要不要給你打個120?”


    夏奕竹的關心讓高禹山眸色更深。


    他低著頭,似乎是在掙紮著什麽。


    夏奕竹敏銳地察覺到他低沉的情緒。


    “你到底怎麽了?如果你不說話,那我就直接打120了!”


    說完,夏奕竹拿出手機,準備撥打急救電話。


    話音剛落,高禹山抬手攥住了夏奕竹的手腕。


    “不用。”高禹山抬眸,看向夏奕竹的神色顯得有些不安。


    房間裏隻開了一個床頭燈,整個空間昏黃,高禹山的眸子卻閃爍著一種缺乏安全感的微光。


    “所以,你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嗎?”夏奕竹問他。


    其實她已經無數次被他趕走過,所以這一次,夏奕竹顯得有些平靜。


    就算他再次說出讓她滾開這樣的話,她也已經習慣了。


    “嗯。”高禹山聲音低沉,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開口道:“其實,我應該快要康複了,我並沒有不舒服。”


    夏奕竹一怔。


    高禹山:“我聽到顧彧北的聲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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