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禹川的手仍然擱置在脈枕上,此時緊攥成拳,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難道,他又一次找錯了?


    明明線索全都已經對上了,高禹川已經誌在必得了。


    那麽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為什麽他一直找不到她……


    她,到底去了哪裏……


    高禹川眉頭緊皺,整個陷入了失望的情緒裏。


    大致是脈象突然的變化,讓黃中醫意識到了什麽,他微微側過頭,注意到了高禹川的異樣。


    黃中醫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輕輕歎了口氣,聲音溫和而堅定:“先生,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雖能醫人,但找人這事,我恐怕無能為力。”


    高禹川眸中閃過失望,但畢竟失敗已經是他習以為常的事情了,他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狀態。


    他回頭看向方助理,朝著方助理擺了擺手。


    方助理立刻拿出沈瑤初的照片,遞給黃中醫。


    高禹川緩緩起身,站在黃中醫麵前,麵色認真:“老先生,我太太最近在這一帶出現過,請您幫忙留意一下。如果看到她,請您務必聯係我。”


    高禹川的聲音平靜,甚至帶著些許淡然,那雙幽深的眸子裏卻滿是凝重。


    他們所查到的id、所發布的博文內容和圖片,甚至是那一條花裙子都對上了,都是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姑娘的。


    不是沈瑤初,他又找錯了。


    線索又回到了最初,沈瑤走進了這個巷子。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們尋找的範圍,又要再次擴大了。


    黃中醫接過照片,他猜得沒錯,照片上的人,正是沈瑤初。


    黃中醫唇角微微勾起,看起來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點點頭:“你放心,我會留意的。”


    說完,黃中醫起身:“既然我現在幫不了你,我就隻能送客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遠送了。”


    高禹川聽懂了黃中醫“送客”的意思,隻好站起身,微微頷首,道謝:“謝謝您。”


    說完,高禹川帶著方助理,離開了中醫堂。


    ……


    黃中醫看著高禹川和方助理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低頭看了手中的照片一眼。


    中醫堂內恢複了寧靜,很久很久,一旁的徐鈺箏才暴露出自己扭曲的表情。


    “師父,這不是沈姐姐嗎?”徐鈺箏畢竟年紀小,眼睛裏閃過興奮的八卦光芒:“什麽情況啊?這該不會真的是沈姐姐的丈夫吧?”


    黃中醫掃了徐鈺箏一眼:“你這丫頭反應還挺快,怎麽說裙子是你的?”


    徐鈺箏撇了撇嘴:“就是我的啊!我說好看,沈姐姐給我試了,看我穿著也好看就送給我了。她送給我,不就是我的了?”


    黃中醫忍俊不禁,悠悠歎了口氣:“你這丫頭啊……”


    “那師父,我們站在沈姐姐這邊,不告訴那個男的她就住在這兒是沒錯的吧?”徐鈺箏一本正經地說道:“要是沈姐姐真想回去,怎麽可能到我們這兒來呢對吧!”


    黃中醫眼神複雜,輕聲道:“我們要做的,是不要替任何人做決定、不要改變任何事情發生的走向。”


    “……”


    *****


    ————


    走出破舊的老巷,方助理放下手機。


    “高總,我已經派人繼續一戶一戶排查了。”方助理抱歉地說道:“城東的項目我現在要過去盯一下,可能不能送您回去了。”


    “嗯。”高禹川點頭:“讓司機來接你。”


    “好的,謝謝高總。”


    車子駛出去,方助理將車開到與司機接頭的地方,高禹川從副駕下來,轉身上了主駕駛座。


    車門“哢嚓”一聲輕響,封閉了外界的一切喧囂。


    突然間,天空變了臉色,烏雲像是被打翻的墨水,迅速蔓延開來。


    雨點開始零星地敲打車窗,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像是天空在宣泄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情緒。


    雨刮器奮力地搖擺著,試圖掃清前方的視線,但密集的雨幕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力量,讓前方的道路變得模糊而朦朧。


    高禹川緊緊握住方向盤,車速不自覺地放緩。


    雨水順著車窗流下,形成一道道水痕,像是他心中找不到沈瑤初的落寞痕跡。


    車內的空氣稀薄,高禹川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猛打方向盤,將車子停在路邊,捂著胸口,急促地喘著氣。


    高禹川緊緊握著方向盤,本以為沈瑤初就近在咫尺,他很快就能再次找到她,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可他的心情如同過山車般急速下落。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待,在那一刹那化為泡影。


    那種強烈的失落感,讓高禹川無法逃避。


    瑤初,你為什麽不回家……


    高禹川指尖泛白,雙手微微顫抖。


    正這時,身後傳來突然傳來刺耳的喇叭聲。


    高禹川心下煩躁,踩下油門,車輛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入雨中。


    車輪在濕滑的路麵上急速旋轉,濺起一片水花。雨滴猛烈地敲打著車身,發出砰砰的聲響。


    心中不斷有一個聲音在問他:“要是他現在出了什麽事故,她會出現嗎?”


    但在這狂暴的雨中,他找不到答案,隻能讓車速越來越快,仿佛這樣才能將心中的痛苦和絕望宣泄出來。


    突然,高禹川的手機響起,他眸光掃過屏幕,是bobo的電話手表打來的。


    高禹川一怔,滿腦子都是bobo和cici天真可愛的臉,想起自己作為父親的責任和擔當,心中的衝動和衝動瞬間平息。


    他的孩子們,還在等他。等著他,把他們的媽媽帶回家。


    他不可以就這樣出事,特別,是在沈瑤初已經出現的情況下。


    高禹川像是突然清醒一般,渾身一震,他下意識地猛踩刹車,試圖降低車速。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光束突然從對麵照射過來,如同白晝般明亮,瞬間刺入他的眼睛。


    他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雙手緊握方向盤,試圖保持車輛的穩定。但在這短暫的失明中,他感到車輛似乎失去了控製,開始在濕滑的路麵上打滑。


    “吱——”輪胎的聲音,伴隨著手機鈴聲,在車內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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