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裏迎接眾人的是一個身穿金屬盔甲的騎士。


    他看起來極為高大,比遊夢者的王一霖還要高一個頭,目測應該過了兩米。


    身上的盔甲發出沉悶的金屬碰撞聲,每一步都像是重錘砸在地上。


    明明在有些暗的大廳之中,他身上的盔甲卻是打磨的極為光滑,閃閃發亮,略微有些刺眼。


    在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忽然看到一個存在感這麽強的角色,倒讓眾人有些不太適應。


    他戴著的是一個類似虎頭形狀的頭盔,卻與他們所戴的鳥嘴防毒麵具有所不同。


    雖然很奇怪他為什麽沒戴防毒麵具,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先等對方開口比較好。


    “我是守護城主大人的親衛騎士,前來接應你們的。”


    爽朗的男性聲線,倒與他這麽高大的身軀有些差異,乍一聽還以為是個文質彬彬的青年,聲音聽起來很舒服。


    “你們應該就是卡爾文醫生所說的人吧?”


    隱藏在頭盔底下的眼神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帶著些許好奇,又有些許審視。


    “既然卡爾文醫生說,解救領主的希望就在你們這些人的身上,那我也會全力支持你們。”


    “總之你們先隨我來吧。”


    騎士帶著眾人一路前行,通過了一條狹長的走廊。


    走廊的兩邊牆壁掛著許多畫作。


    顏常清隻是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


    無他,隻是有點精神汙染。


    對於傳承蝶藝術的顏常清,以他的審美標準來看這些畫作,多少有些心理不適。


    第一幅入眼的畫,是一個狹窄而髒亂的街道,到處都是垃圾和廢棄物。石板路上有一灘灘的汙水,散發著惡臭。


    街道兩旁的建築破舊不堪,牆壁上布滿了苔蘚和汙漬。


    一個男人的屍體就這樣倒在地麵上,他全身糜爛,腦袋浮腫,頭發幾乎脫落光了,頭皮之上滿是紅色膿包,淌著黑色的汁液。


    他的身體周邊有數隻老鼠,正在啃食他的身體,啃咬之處無不血肉模糊,令人作嘔。


    甚至還有一隻老鼠正從男人的眼眶之中鑽出來。


    如果說蝶的畫代表生機與美麗的話,那這幅畫就代表了死亡與絕望。


    並不在顏常清的審美範疇之內。


    他又掃視了一些其他的畫作,卻見大多都是人間慘劇的景象。


    大多都是染上了某種疾病,有的已經死去,有的正在等死,還有身患疾病的人正被還未染病的人所殺。


    這些患病的人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有的長了類似肉瘤之類的東西,有的生瘡起泡,有的長出了綠色與黑色交加的斑點……


    “老大……”


    閔小鈺朝著顏常清看來,顏常清點了點頭,兩人心照不宣。


    這便是士兵所說的【理由】。


    士兵曾說,城主原本是個落魄的畫家,喜歡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看來就是這些畫了。


    也難怪士兵和市民會產生,是新的城主將災難帶給了自己。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畫中的疫病症狀,都在城裏有了體現。


    偏偏是在他上任三天之後發生的鼠患,但凡是個人都會在心中嘀咕。


    而且從士兵的話裏來判斷,市民們應該也沒見過城主。


    難怪士兵會對城主這麽不滿,城主不但沒做過什麽事,甚至有可能帶來了災難。


    不過——


    顏常清還想到了幾個可能性,暫時先記了下來,等之後調查完再說。


    他把走廊所有的畫都看了一遍,最後目光停留在了一張適中的畫作上。


    看起來是一張肖像畫。


    至於為什麽要說【看起來】,純粹是因為他的頭部被人用紅色的顏料給塗去了。


    在一眾象征著【死亡】的畫作之中,看到一幅肖像畫倒是有些不自然,更何況還被人塗抹過。


    “這張畫是怎麽了嗎?”


    顏常清向騎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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