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樹順利拿到了錄取通知書,匆忙的跑回家想要與祖母分享這個好消息。


    那時,大都數的同學以因為成功進修大學,與家人去歡聚慶祝,而向樹身邊始終都沒有一個知心的朋友,家庭過的拮據,所以他也隻能趁著天還沒黑趕回家裏。


    冬至,天氣轉為寒冷,氣溫下降的飛快,尤其是早晚的時候,寒風就像刀子一樣刮到臉上,凍得生疼。


    向樹住的地方是一個偏僻的小村子,村子周圍盡是荒地,村裏坐落的住戶零零星星就幾家,因為沒有路燈,天色黑的又快,當向樹到了村外時,黑暗早將村子包圍,如果沒有月光,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


    向樹喘著粗氣到了院外,剛走近遠門,就見燈光昏暗的房間裏突然熄了燈,他心裏毛毛的,周圍一下沉浸在死寂的氣氛中,黑色濃墨漲滿了整個空間,這本來就是他的朝夕共度的家,可是此時,他心裏竟有一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好像屋子裏又可怕的東西!


    一股寒意湧上心頭,他縮了縮脖子,緊緊裹著圍巾,向樹提著嗓門喊:“奶!我回來了,你能出來接我下嗎?”聲音微微顫抖。


    然而等來的是靜...死一般的靜。


    向樹隱隱不安,心裏七上八下,但是,在外麵戳著並不是個好主意,無奈之下,他咽了口吐沫,悄聲走進半掩的房門前。


    “啪!”


    不料,房間裏突然有一個黑影奪門而,向樹沒有反應過來,被黑影一下撞個正著,因為向樹長得就很瘦小,那禁得住這一下撞擊,他被直直撞飛出了好幾米,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


    院裏的地麵雖然僅是泥土,但這一下摔的也不輕,向樹感到眼前冒出一團團金星,腦袋嗡嗡響個不停,那黑影也是沒有準備,被腳下的一個土坑絆倒,正好倒在了向樹身邊。


    這一瞬間,借著月光,向樹看見那人帶著黑色的口罩,皺著眉頭,賊眉鼠眼四下張望,在他右眼的眼尾處,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像是被指甲撓破的,鮮血不住的流,這目光,讓他感到似曾相識,卻又記不清是在哪裏見過。


    那人抹了一把眼尾的血跡,迅速站起身,如箭一般頭也不回的竄走了,隻留下呆呆不語的向樹,趴在地上疼的半天直不起身子。


    緩了好半天,向樹才感覺呼吸變得順暢了,疼痛感減輕不少,他急迫的走進屋子裏,但沒有燈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地麵上好像有很多東西十分絆腳,他摸進房間,許久之後,點著了煤油燈。


    昏黃燈光亮起,隻見四下一片狼藉,櫃子桌子翻倒在地,亂七八糟的,家裏的書本撕得七零八亂,房子本來就不大,現在連一個能站腳的地方都沒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向樹猛地轉過頭,看見祖母躺在炕上一動不動,雙手緊緊握著拳頭,表情僵硬,但是衣服很整齊,不像與誰打鬥過的樣子,可是家裏怎麽會變成這幅模樣?


    一種不詳的預感出現在向樹的意識裏,身體控製不住的抖了起來,他狼狽的爬到炕上,,他喊叫著,拚命搖動著祖母,希望能喚醒她,可是,怎麽做都是毫無作用,祖母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死死的躺在炕上。


    “奶?死了?我是不是還在夢裏,這是個夢,可是...可...”潛意識告訴他,祖母死了...


    此時的向麻木了,如同被石化,心中仿佛爬滿了爬山虎,悲,怒,恐,懼,這些酸澀苦辣的味道一齊打翻在他心裏,內心堅不可摧的砥柱就這樣一下化成了粉末,他哭不出來,叫不出來,他慢慢下沉,沉到海底,沉到那永遠沒有光線的深淵裏...


    這,便是是他童年時的經曆,最後,他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這個殘酷冷漠的現實,祖母是他唯一的親人,此後,他隻能自己來養活自己。


    當他冷靜下裏重返老屋時候,發現一個抽屜已經被撬開,裏麵的那封書信早已不翼而飛,看來,一定是被當日那個蒙麵的強盜奪去,那個人的樣子,向樹這輩子也忘不掉,深深烙在了記憶中,他發誓要找到凶手,親手撕碎他!


    很快,到了向樹大學學業的第一年,他一邊讀書一邊工作,他找了一份兼職,就是在學校放學後在裏麵做些清潔的工作,還好,老師們很器重他,照顧他,他在這段日子勉強的活著,但是,每當沒夜色濃重的時候,他總會在半夢半醒中看見滿臉鮮血的祖母,痛苦向他招手,似乎,讓向樹救她。


    每過一段時間,向樹都會帶些貢品去祖母墳上拜祭,在墳上和祖母敘舊好半天。


    那時,向樹因為合理的身體鍛煉,身體狀況好了很多,即使不喝那些古怪的符水,也和健康人一樣,做些劇烈的運動也不會喘得厲害。


    在學校裏,他還是沒有太多朋友,他不善於交際,跟別人說上幾句話之後,就不知道講什麽好了,對於女生,他更是望塵莫及,看上一眼,臉都會紅上半天。


    很快便初春了,這天是星期日,大自然一片風和日麗的景象,向樹如以往一樣,來到祖母的墳上拜祭,祖母就葬在村外的小山坡上,這裏沒有城市裏太多的喧囂,一個人能單獨住在這裏,也是怡然自得的,可惜,住在這裏的人再也不能說話聊天了。


    地麵上淡淡的綠,青草剛剛露出頭,泥土味伴著野花馨香的氣味,充滿春的氣息。


    向樹拎著一個小果籃,自己拚湊到了些祖母愛吃的水果前往墳地,正是午後,柔陽散著暖暖的光芒,陽光雖然不猛烈,卻也晃得人睜不開眼。


    向樹到了土坡下啊,用手遮著陽光望過去,驚奇的發現在不遠的墳旁,居然站著一個男人,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那人穿著一身黃袍,頭頂帶著四方的帽子,嘴巴一開一合,好像念叨著什麽。


    向樹高喊一聲:“喂!你是誰?站在這幹嗎?”


    那人聽下麵有人在喊叫,冷不丁嚇得一哆嗦,順聲音往下看去,正好看到向樹正向自己這走來。


    向樹看著這個那人的身形,總覺得他很像小時候來家裏的那個道士,向樹疑心重重的問:“我是不是見過你?你是不是個道士?”


    那人沒有言語,丟下向樹轉身從另一邊打算下去,向樹越看越感覺不對勁,疾跑兩步,上了土坡,那人正好一點點從坡上滑了下去。


    兩人的距離隻有十來步遠,向樹這回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側臉,正是當日那個故弄玄虛的道士。


    “你別走!我認得你,我是向樹,你來過我家是嗎?”


    道士聽過,下意識轉回頭用餘光瞄了一眼,接下來這一幕,向樹看後愣住了!他發現道士右眼下出居然有一道熟悉的疤痕,一道讓他記憶猶新,永生難忘的疤痕,這個宛如噩夢一般的人,終於讓向樹再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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