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樹探著腦袋,從門縫看過去,隻見祖母坐在炕上與一個身穿黃色袍子的男人似乎討論這什麽事情,男人的打扮是個道士。


    那個男人骨瘦如柴,額骨突出,尖嘴猴腮,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好人,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腦袋裏似乎盡是壞主意,男人一臉嚴肅的說著:“向大娘,你不是拜托我師兄給您孫子占一卦嗎?我帶來了他的一份信函,他千叮萬囑要我這封信交到您手裏,隻能您親自打開,一個人看,千萬不能有第二個人知道,否則,後患無窮的。”


    向樹的祖母也是正經八百的答道:“替我謝謝他,改明兒,我一定親自去道觀裏拜謝燒香的。”


    說著,向樹祖母鄭重從道士手裏捧過信函,微笑著說道:“那我就不送您了,一會還要接小向樹去呢。”


    道士聽完,嗬嗬直笑:“您這麽心疼您孫子,以後他一定會孝順您的,隻是...希望他能活到那時候吧。”


    向樹祖母一聽,臉立馬沉了下來,憂心忡忡的搖頭歎到:“哎!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在門外的向樹聽完此話,隻感覺頭皮發麻,頭頂上的天似乎一下塌了下來,他雙唇不住的顫抖,牙齒“嗒嗒”的碰撞起來,心裏安慰道:“活不到那個時候?說的是我?不是的!他們說的一定不是我!”向樹心中翻滾,繼續偷聽著。


    “要不,我看您還是放棄吧,著畢竟太冒險了!”道士勸道,沒有正視向樹祖母的眼睛。


    滿頭銀發的祖母皺起眉毛,眉頭擰了一個“川”字,嚴聲說:“不可能,這我做不到!”說著,他順手從炕上抄來一把剪刀,對準自己的心髒,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我真的沒法讓小向度過這關,我寧可現在就帶上我的孫子死掉!免得禍害別人!”


    道士一聽慌了神,擺手勸道:“大娘,你也不必這麽極端,隻要按我師兄說的做,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既然你都決定了,我也就不多說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道士起身拂起道袍便要道別,向樹祖母心情不好,敷衍了兩句,依然坐在炕上,目送著道士離開。


    屋外的向樹見道士要出來,一溜煙躲在了院內的柴垛後邊,露著半張臉窺視著。


    道士回身掩住了門,佝僂著身子邁起碎步,他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回身昂起頭,神情凝重望了望天空,忽然,他臉上浮現一陣詭異的笑,勾著半邊嘴角,笑的讓人不寒而栗,向樹在柴垛後麵看的清清楚楚,一股冷意湧上心間,總覺得這人太不正常。


    他安慰自己,也許是個江湖騙子吧,老師講過,現在是講科學的時代,沒有所謂的牛鬼蛇神,我們要遵守毛主席的教導,破四舊...哎...沒事的。


    雖然這樣想,可他還是很在意,道士說的話實在是太過恐怖了,“希望他能活到那個時候。”這就話深深的在向樹耳邊回蕩著,是的,他很知道道士和自己祖母究竟說了些什麽。


    向樹吃力的爬上柴垛,看著道士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消失在黃昏中,心裏踏實了些,他剛想下來,突然看見土牆上不知何時站著一隻漆黑的烏鴉,正在搖頭晃腦的盯著自己看,向樹隻顧著看,沒留意腳下踩了個空,呀一聲失足摔了下來,背朝天的趴倒在泥土中。


    烏鴉拍動著翅膀,一陣哀鳴,仿佛是同情,在向樹眼中,烏鴉的表現無非是在嘲笑自己,就像班級裏那些同學,都不是好東西。


    向樹祖母聽見屋外的動靜,以為是道士忘了事再回來轉告的,蹬上鞋就疾步小跑了出來,沒想到看到的第一眼淨是摔在地上的向樹,心裏咯噔一下,不安起來。


    向樹緊緊抱著大腿,咧嘴嘶喊著,向樹祖母心疼的急忙跑過去,輕輕的把向樹抱到了炕上,一邊按摩著向樹的腿,一邊輕聲安慰:“不疼不疼,奶奶給你按兩下就沒事了。”


    向樹吭吭的的呻吟著,過了會真的不疼了,他一骨碌坐起來,水靈的眼睛不停眨動,問:“奶,剛才那個黃衣服男人是誰呢?你跟他說了些什麽?他是不是說我來著?”


    “什麽,什麽黃衣服的男人,我沒有看到啊。”向樹祖母慌亂之中扯起了謊,立刻轉移了話題:“對了,今天放學怎麽這麽早,我還想接你去著,誒?你的書包呢?”


    向樹羞愧的低下頭,老老實實的把在學校與同學發生矛盾的經過講了一遍。


    向樹祖母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關愛的撫摸著向樹的腦袋,目光慈祥:“小向,以後不要這樣了,等你長大了,很多事情就都會明白的。”


    “奶!剛才那個男的是誰,你還沒告訴我嘞!”向樹聳起頭一臉迷惑的問。


    “住嘴!你回了家不進門在外麵幹什麽,這屋子裏一直都是我自己,哪有什麽人,你在問我可生氣了!”向樹祖母從抽屜裏抓出擀麵杖,嚴聲厲色的說。


    向樹一看嚇得夠嗆,他從來沒見過祖母這樣生氣,見祖母拿出了家夥,他二話沒說一股腦跑到了院裏,邊跑邊說:“奶!我不問就是了,你別打我啊!”


    “好了好了,你回屋就是了。”


    最後向樹就再也沒敢提過這件事情,可是,這件事在他的腦海裏一直沒有忘掉,深深刻下了印記。


    此後的沒一天,向樹祖母便要求他早晚喝藥,所謂的藥,就是加了一些草藥的湯水,向樹祖母會定時的燒一道黃符,講燒過的紙灰摻在藥裏,說來也奇怪,自從向樹服用符水的過後的第一天,他的身體便發生的變化。


    平時的向樹身體虛弱,頭腦也跟不上其他孩子,經過長期服用符水後,他的身體狀況明顯得到改善,就像正常孩子一樣,不在弱不禁風。


    所以,加上向樹努力用工的學習,也經常獲得好學生的稱號,這段日子,向樹一直找機會想要偷看那封書信裏寫的內容,這封信好像一個噩夢,一閉眼就看到寫信那個人在信裏說要害自己,好多次都被噩夢驚醒,甚至白天都會出現幻覺。


    某天,他千辛萬苦的翻了出來那份書信,剛要拆開,恰好被祖母發現,那一次,師祖母第一回狠狠的打了他,從次之後,這封泛黃的信函就被死死鎖在一個抽屜裏,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時間飛快,向樹在學完結初中學業後,以全市第一成績獲取了進修大學學業的資格,那時他剛十七歲,附近的鄰居都誇他是神童。


    與此同時,陶文淵的家裏也發生著巨變,最終導致他們成為了朋友,也是敵人!


    向樹感到了自己的生存價值,便更加努力去學習,為了獲取他人的認同,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他的祖母...卻遇到了命中的劫數。


    閻王如果要一個人的命,就算再怎樣小心,最終也會被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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