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剛剛說出口,程遲雨的表情就變得滿是喜悅,甚至還有些得意。程遲雨的臉頰幾乎貼上他的臉頰,呼吸聲更加清晰,語氣有些急切,“和我試一下,求你,離開這個溫泉池,你可以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我不會讓你為難。”這種事情,怎麽能當作沒發生過。這在喻安宵的邏輯體係中,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況且……為什麽要把兩個人之間明明正常的關係,變得那麽見不得人。這句話喻安宵不僅在心裏想了,還說出了口。程遲雨回答說:“你如果願意,我當然想這段關係光明正大。但是你不願意,我不會和任何人說起。”喻安宵卻說:“你真的在乎,就不應該在這裏和我討吻。”程遲雨很認真道:“可是偷偷親你,好像不太禮貌。”喻安宵:“……”現在就禮貌了嗎!程遲雨又露出那種慣用的、討可憐的表情,說:“你總說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那種事情不能想象,可是我現在站在你麵前,我和你的那些追求者有什麽不一樣嗎?”喻安宵說:“他們沒有你這麽肆無忌憚。”聽到這個評價,程遲雨竟然又有些得意,說:“你縱容我,我才能肆無忌憚。”“以後不縱容你了。”喻安宵把他的話堵回去。程遲雨又用腦袋去蹭了蹭他,說:“求你了。”喻安宵實在受不了他這個黏糊樣,被他磨了這麽久,已經無法一直決絕下去。泡在溫泉水裏這麽久,他覺得快喘不過氣了。程遲雨對於這件事有些異樣的堅持,似乎堅信他一定會鬆口。事實上,喻安宵也真的鬆口了。“非要親嗎?”喻安宵問。程遲雨兩眼放光,另一隻手抓緊了他的手腕。喻安宵有些疲於應對,將臉頰靠近了,說:“快點,我要回去了。”真的答應了,程遲雨卻沒有那麽急切了,喻安宵甚至能感覺到他在發抖。“嘴巴說得那麽厲害,讓你親你又不敢了?抖什麽?”喻安宵好笑道。程遲雨表情嚴肅,說:“不是,我隻是有點興奮。”興奮到發抖……喻安宵又被他哽住,覺得這小子是有點瘋癲。喻安宵覺得讓他親一下臉,糊弄過去就好了,雖然以後保不準還會有更過分的請求,但還是決定先應付眼下的局麵。程遲雨小心翼翼地湊過來,眼睛緊緊盯著他的嘴唇。喻安宵被他盯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和他的理解似乎不太一樣。“等……”質疑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這個吻就先到來了。之前在和追求對象相處時,氣氛到了,對方難免會提出一些請求。畢竟雙方都是成年人,不應該在一個吻上別別扭扭,但是喻安宵覺得自己和對方身上似乎安裝了同極的磁鐵,連對方帶著目的的靠近都會覺得無所適從,從而匆匆告別。可是此時此刻,喻安宵除了最初觸碰時,下意識的驚駭,竟然不覺得恐懼和抗拒。或許程遲雨每一個親昵的舉動,都在無形中給他進行了脫敏。喻安宵久違地享受到親密的觸碰,也有些不可抑製地顫抖和之前發抖的來由又大不相同。程遲雨雖然平時似乎天不怕地不怕,恨不得天天表白心意,但是真的得償所願,卻又回歸了他生澀的真麵目。這個吻太青澀了,程遲雨甚至還輕輕咬了他一口,似乎很心急、也很興奮,興奮卻又不得章法,恨不得把人一口吃下去。喻安宵嘶了一聲,推拒了一下。這個動作似乎把他嚇了一跳,程遲雨有些慌張地離開了他的嘴唇,很是不知所措,說:“對不起……不是故意咬你的。”反正都走到了這一步,怎麽也不可能回頭了。喻安宵有些自暴自棄,任憑罪惡感從頭頂呼嘯而過,閉了閉眼,說:“好笨。”程遲雨又湊近了,輕聲說:“薩林,你教我。”喻安宵放鬆下來,靠在池壁上,還能聽見半個院子外的聲響蔣嬌龍似乎打開了窗戶,在隔空呼喚柴舫幫忙去院外接服務生的送餐。很罪惡、很像偷情。“過來。”喻安宵叫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說,“不要把牙齒咬這麽緊,我是什麽仇人嗎?”程遲雨的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乖乖答道:“不是。”喻安宵笑了一下,尚能活動的那隻手抓住了他後腦勺上的頭發,主動去貼近他。程遲雨抖得更加厲害了,呼吸聲沉重。這才是接吻。程遲雨顫抖著想。嘴唇相觸、唇齒糾纏。程遲雨覺得自己頭皮發麻,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愉悅感幾乎衝破頭皮。好香。喻安宵的洗發水是橘子味的,甜甜的味道縈繞在他的鼻尖。程遲雨太好教了,剛學會就迫不及待地想掌握掌控權,十分急切地將他緊緊壓在池壁上,初學者的吻法近乎凶殘。喻安宵越來越覺得程遲雨有點瘋,他自己不需要換氣,準備把他也憋死嗎?可是他第二次做出推拒的動作時,程遲雨竟然一把將他唯一能活動的手也抓住了,很過分地按在了一邊,似乎很怕他要做出拒絕的動作。喻安宵有些不滿,提膝撞了他一下,才感覺到鉗製自己的力量頓時減弱。“不要抓我這麽緊。”喻安宵說。程遲雨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說:“等一下再回去……”這個人的腦子似乎也不轉了。喻安宵歎了口氣,說:“沒說現在回去。”程遲雨又貼過來,說:“我不太懂,你再教教我。”喻安宵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最後一次。”程遲雨露出很失望的表情,轉瞬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喻安宵一看就明白:這小子把換氣當作一次的標準,看他這個表情,估計待會兒準備把他們兩個人都憋死。“慢慢來,不要急。”喻安宵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安撫了一下,說,“我教你。”程遲雨終於放開了他的手,雙手捧住他的臉頰,拇指在他的麵頰上摩挲著,不知道在克製什麽情緒。他將對方抱緊,臉頰埋在對方的肩頸間,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側頸,聲音顫顫的,“薩林,能不能咬我一口。”作者有話說:不好意思……久等了,下班晚了點第54章 抽了一下手心今晚有焰火大會,住客們大多傍晚就出門,穿過一整條熱鬧的夜市街道,就能來到觀看焰火的山坡。他們離開溫泉時山莊內已經接近寂靜無聲,焰火大會在半個小時後就要開始,大家都忙著去找一個最佳的觀看位置。喻安宵返回房間,就看見蔣煦給自己打了幾個電話,自己都沒接到。不過喻安宵經常失聯,蔣煦也沒有放在心上,給他發了消息,說先去找位置了,讓他待會兒直接過去。柴舫忙著給蔣嬌龍拎包買小吃,除了出門時通知了程遲雨一聲,完全沒了音信。門被篤篤敲了兩聲,未關緊的門縫裏探出一顆腦袋。程遲雨行為上實在有些偷偷摸摸,小聲說:“要不要去?”這種心虛感產生的主要原因是他把喻安宵的嘴唇磕破了,下唇腫了一塊,非常明顯。喻安宵歎了口氣,說:“幹嘛,做賊似的,有話進來說。”程遲雨像是有些拘束似的,老老實實地在沙發上落座了,偷瞄了他好幾眼,才說:“焰火大會要開始了。”喻安宵嗯了聲,說:“我知道,他們先去找位置了。”程遲雨的眼神黏在他嘴唇上的傷口,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來這裏的正事。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小支未開封的紅黴素軟膏,說:“塗一下吧,好得快一點。”喻安宵換好了衣服,正在整理領口,側目看過來,微微一皺眉,說:“這個藥膏的味道很難聞,還要塗在嘴上,算了吧。”程遲雨遲疑了一下,說:“那我去拿碘伏棉簽。”喻安宵說:“不用了,又不是什麽很深的傷口,不用管。”程遲雨牙床的右上方長了一顆犬牙,很尖利,平時包裝袋撕不開,他都是用這顆牙一咬就開。剛剛喻安宵被他磕到,下唇立刻就流血了,他慌了神,下意識想去把血舔掉,被喻安宵拍了一下,說他像狗。這個傷口太明顯了,怎麽看也不像是被自己磕的。若是出現在焰火大會,那幾個人肯定要刨根問底。而蔣煦肯定會將嫌疑直接鎖定在自己身上,甚至會懷疑是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程遲雨當然不在乎會不會被人看出來,但是喻安宵現在還是認為他們兩個人如果在一起,是一種很不正當的關係。喻安宵雖然不肯確認關係,但是與他做了這麽親密的事情,程遲雨光是回想一下都覺得神采飛揚。程遲雨看見喻安宵已經收拾齊備,好像仍然打算出門,小心翼翼地問道:“現在要去焰火大會嗎?”“是啊,明天就會飛回去了,一年一度的焰火大會,當然要去。”喻安宵看了他一眼,說。“那……他們看見你嘴巴上的傷口,該怎麽辦啊……”程遲雨現在是在真情實感地憂慮,絕不是為了暴露關係故意這麽做。在溫泉池時,程遲雨突然提出讓喻安宵咬他一口的要求,喻安宵本來以為他在說胡話,沒有理他,但是沒想到他再次提出了這個聽起來很荒謬的要求。喻安宵仍然不肯答應,理由是:“會被別人看見。”誰知程遲雨直接將浴袍拉開,仰起頭,指了指鎖骨上方,說:“這裏,不會被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