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陌在心裏粗略地計算了一下,得出來的數字當然是遠遠不夠的。牧留笙又強製性地限製了他的遊戲id。遊戲是沒辦法賺錢了。所以,他最近又買了編程書,正在學。可由於家裏沒有電腦,沒有實際操作進度會拖得很慢。漆陌漆黑的眸子低垂,他倒是考慮過用考試的獎金買一台電腦,可一旦買回家,又會被漆振備質疑哪來的錢買電腦,進而找他要錢。想來想去,思緒反而更加亂了。周五下午的課被物理老師拖堂了,原因是這周周考的物理全班的平均成績考得非常差,在全年級倒數,物理老師很是生氣,硬是把物理卷子講完了才放人。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物理卷子講著講著上了頭,幹脆點名同學回答解題思路。漆陌看了看掛在黑板上方的時鍾,打字給牧留笙發了條消息。“別等,會晚點。”既然答應了人那就是信譽問題,跟決定解除關係無關。他放下手機,又枯坐了半個小時,手機還是沒有反應。終於,又過了半刻鍾,物理老師總算板著臉放人了。漆陌拿起手機,看到了一個ok手勢。隔了這麽久才回,明明無事可做。想到這裏,他突然想到漆振備今天回來了,幹脆趁這個時間回家去看看。他差點忘了這件事。漆陌快速整理好自己,跟薛凱打過招呼後就出了教室,路上發了條消息說他要先回家一趟。漆陌很快就到了青台街,已經是深秋,天色開始黯淡,剛轉過街角,迎麵就撞上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人,對他露出大黃牙一笑。“喲,我兒子回來了。”漆陌直皺眉,每次漆振備露出這種表情都沒好事。“這些天你去哪兒了?”漆振備抽著大葉子煙,很嗆人的味兒,吐出的口氣更濃。“去做生意了,這次保準大賺。”漆陌發現他的衣服換過了,看起來質感比以前的要好,但並不代表他能舒心。果然,漆振備下一句就說:“我聽薛凱他媽說你得了獎金,還不少,好兒子果然給我長臉!”他戳戳手,很自然地吩咐,“把錢給我,爹給你賺大錢讓咱爺倆都過上好日子。”漆陌冷下了臉。“沒有。”他說。漆振備肥厚的笑臉也消失了。牧留笙的車子在青台街口停下,因為感冒還沒好得徹底,他總是有點犯困,所以抓緊時間回去補了補眠,決定好好給漆陌挑幾件厚點的衣服。入秋了,他身上就穿得有點厚。暖和了就又有點犯困。為了不讓自己睡著,他就東望望西看看分散注意力,結果透過車窗看到街角的一幕,困意全醒了。漆陌單薄的衣領被一個彪悍的中年男人一隻手擰起,而他的另一隻手高握成拳,即將落在漆陌的身上。牧留笙腦子炸了一瞬,想也沒想打開車門衝了下去。完全沒有聽到係統讓他不要衝動的聲音。慘案牧留笙見到這一幕的第一反應是,學校裏的混混學生找社會人來報複漆陌。中年男人滿身橫肉,身材魁梧,可以想象那拳頭落在人身上會有多疼。漆陌在他麵前,雖然個子跟他差不多高,但身形還是單薄很多,怎麽看也不是中年男人的對手。好在男人握起的拳頭恐嚇的意味更重,這給了牧留笙緩衝的時間。牧留笙全神貫注地盯著中年男人的動作,漆陌似乎是對他說了什麽,男人被他徹底激怒,拳頭也毫不留情地揚了起來。牧留笙看準時機,把握在手裏的手機甩了出去。在空中高速行駛的手機堪比板磚,準確無誤的打中中年男人的拳頭。漆振備吃痛,氣憤地罵了句髒話,很快看到了始作俑者。“臭小子,你沒長眼睛?”牧留笙威脅道:“放開他,不然我報警了!”漆振備發現他穿著打扮不俗,估摸是個有錢人,但他怒火上頭,隻管發泄火氣:“你手機都摔碎了還報警,當老子傻啊?”牧留笙的手機支離破碎地躺在地上,死得很安詳。他表情淡定,語氣囂張:“誰跟你說我隻有一個手機?”他手插進上衣口袋,口袋裏鼓鼓囊囊的。漆振備看了一眼,略有些遲疑,但想到家裏翻遍了都沒有找到一分錢,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從漆陌身上把錢拿到手。他凶狠地再次揚起拳頭:“趕緊滾,再多管閑事連你一起揍!”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條街老得晚上少有人來。牧留笙上次做做樣子嚇嚇小混混還可以,但換成明顯擁有力量優勢的漆振備,就完全沒被放在眼裏。牧留笙表麵鎮定,心裏卻有點虛,他看向漆陌。漆振備的手還抓著他的衣領,生怕他跑了,抓得牢牢的,脖子勒出了一大片緋紅色。他的頭發變得淩亂,表情也有些狼狽,眼眶因為呼吸不順暢略有些發紅。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窺視,漆陌轉頭看了他一眼,眼裏卻平靜無波,他道:“走吧,別管閑事。”牧留笙愣了好幾秒,有點沒有反應過來漆陌居然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牧留笙沉默下來,視線掃過中年男人黝黑的臉,終於從橫肉堆滿的五官之中找到了一絲相似處。“如果我偏偏要管呢?”聽到這話,漆陌眼裏多了幾分動容。漆振備已經開始破口大罵起來:“媽的,老子沒找你要醫藥費你就走大運了,老子揍自己兒子要你假好心,你那麽好心怎麽不捐點錢給我們這些窮人,他媽的有錢人就是閑得慌……”漆振備嗓門很大,感覺整條街都是他粗魯蠻橫的聲音,震得人心底發慌。漆陌終於維持不住表麵的冷靜,臉上閃過濃濃的窘迫和難堪。他咬了咬牙,對漆振備道:“回去,我把卡給你。”漆振備聽完大喜,他耀武揚威地說:“果然你這兔崽子就是嘴硬,早這樣不就不用挨揍了?就是欠的,跟你死去的媽一樣賤。”漆陌抬起眼,他臉色白得沒甚血色,眼底像結了一層冰霜。漆振備莫名被這個眼神激起一身寒意。漆陌跟他的母親有六七分像,不過母親的長相偏柔美,溫柔似水,漆陌的臉五官精致,棱角分明,但多些男孩子的冷硬之色。此刻,漆振備仿佛在漆陌臉上看到了他媽看到死人多不吉利。他朝地上啐了一口,暴怒起來,擰著漆陌衣領的手猛地往外一推:“兔崽子,你瞪什麽瞪,老子慣了你好久了是吧!”漆陌被推得後推好幾步,他身後是牆,避無可避,而漆振備的拳頭就要落下。這時,牧留笙抓住機會飛起一腳,踹向漆振備的膝蓋後窩。他記得有人跟他說過,這個部位相對於人體來說比較脆弱,當遇到比他強悍的對手時,攻擊對方的下盤,這樣會,還能給他逃跑增添機會。牧留笙用了十足的力道,把漆振備彪悍的身體踹得踉蹌了一下。然後,漆振備轉過身,陰沉著臉跟他對視。被迫大眼瞪小眼的牧留笙:“???”臉上的氣勢洶洶逐漸破裂,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他可是用了十成的力!係統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傳來:“笨蛋,你忘了你還在感冒啊!”統心堅硬如它,也不忍再看。果不其然,牧留笙臉上挨了一下。“……”牧留笙低罵一聲,居然敢打他的臉!他爬起來還要再戰,突然覺得手上滑膩膩的,還散發著一股腥臭味,正有些奇怪,但漆振備的拳頭也過來了,他頓時把疑問拋卻一邊,準備迎戰,不料,腳底卻像踩了滑輪一樣往前飛去。擁抱地麵的前一刻,牧留笙終於意識到那個滑膩的東西是什麽了。誰家居然在大街上剖魚鱗!太沒有公德心了!爸爸怎麽會這麽倒黴?他以俯躺在地麵的姿勢,看到漆陌一腳準確無誤地踹在漆振備的後膝蓋窩,漆振備當即脫力,一隻腿直接跪下了地。牧留笙愣了一下,一時間忘了散發在四肢百骸的疼痛,直到司機林叔衝上來要扶起他。他道:“不用,你去幫漆陌。”林叔五十多歲,原先是跟著牧留笙母親,牧留笙母親死後,他也沒走,繼續當牧留笙的司機,心性憨厚老實,就是身材生得短小,空有一番氣勢。原本他在車上等待,意識到不對時連忙報了警,完了又不知道從哪兒找了跟繩子,這才跑過來支援他們。牧留笙緩了會兒,才慢慢爬了起來。漆振備這身肥肉沒有白長,勁兒可大了。他們三人加在一起才勉強製服了他,最後,林叔拿出繩子,把被按在地上的漆振備捆了起來,他還在罵罵咧咧。警察趕來後,漆振備總算安靜下來。林叔想把牧留笙送醫院,牧留笙疼得倒抽氣,卻直甩頭。“不去,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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