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沒錯。齊小姐很耐心:“考試不難,相信以周先生的演出技巧,很快就能得到由戲劇之王統一發放的演員資格證。”周祁安點頭:“我也這麽覺得。”“……”在周祁安確定要考證後,熟悉的機械音降臨:【支線任務三:考證。任務內容:通過戲劇之王設立的考試內容。注意,考試期間請嚴格遵循考場要求;考場已臨時戒嚴,禁止無關人等進入,影響考生成績。】說是不讓無關人等打擾,周祁安覺得更像是防止有人救場,讓考生隻能完全依靠個人實力。任務裏沒有提到實質性內容。在提示音戛然而止後,他迎著齊小姐的目光問道:“在哪裏考試?”齊小姐笑而不語,隻說:“考試已經開始,請等待考題。”四目相對,齊小姐再沒有說一句話。少頃,周祁安重新坐回椅子上。在他提出要考試後,進客運站的旅客漸漸變多了,包括剛剛那些在相親角的人。他們就像是聞著味來的屍蟲,追尋著死亡的氣息。說好的禁止無關人等進入呢?一層大廳,破舊的二樓……還有從廁所急匆匆出來的旅客,客運站氣氛熱烈了起來。周祁安麵色不變地坐在椅子上,外麵天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不到半分鍾,傾盆大雨伴隨雷電轟然降臨。天色驟然間暗了好幾度。就在這雨越下越大的時候,齊小姐站起身,“走吧,我們去見戲劇之王。”周祁安倏地抬起頭,開什麽玩笑?找到戲劇之王,脫離所有劇目,這個副本就結束了。齊小姐走在前麵,黑色高跟鞋踩在石階上,和窗外沉悶的雨聲形成兩種音色對比。周祁安跟著她上樓,空氣中的涼意鑽進領口,薄薄的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客運站一共有兩層。這是周祁安第一次來到二層,和大廳布局類似,中心一片同樣是分割出來的候車休息區,但這隻占了整層不到四分之一的麵積。兩側深入分別是櫃台,失物招領處,投訴站,還有愛心捐贈箱……再往裏,純粹黑漆漆的一片,陰雨天根本看不清。周祁安也不用費勁去看清,因為齊小姐正帶著他往裏走。冷,尤其的冷。能讓適應極溫的他感覺到冷,隻能是陰氣,走近了周祁安還能在黃白色的牆壁上看到斑駁的血跡。走道比想象中深,差不多走了五六分鍾,齊小姐高跟鞋的聲音頓住:“到了。”她直接打開了盡頭的辦公室門。動作太快,中間甚至省略了敲門,如果這時候突然跳出來一個怪物,周祁安根本躲不開。辦公室沒有開燈,隻有一扇小窗。陰天昏暗的光芒充斥在室內,視野範圍內空無一人。齊小姐轉過身,定定看著他,也不說話,就像是個木偶。周祁安定了定心神,迎著對方的視線邁步進入。期間,他手指用力攥著手杖,好在進來後除了冷了點,沒有出現任何怪物蹤影。當周祁安走進辦公室打了個哆嗦的時候,齊小姐還是沒有展開對話的意思。她靜靜站在辦公桌前,保持著剛剛的姿勢,隻是盯著人看。視線在半空中交錯,大約過了兩秒,周祁安猛地意識到,對方根本不是在看自己,而是他身後僵硬又迅速地扭過脖子,周祁安當場後退了一小步。後方牆壁上掛著一幅畫,畫框裏的人留著長發,五官一片空白,僅能憑借喉結和身材判斷這應該是一名男性。長發男人微低著頭,胸口的口袋裏插著一隻鋼筆和薔薇花,一雙白色手套下的手指極其細長。這幅畫太過逼真,那種真實感不像是能畫出來的。周祁安注意到畫的顏料好像沒有幹,應該是才掛上去不久,但是畫框卻很陳舊。畫麵下方有著一排類似名人的介紹:【戲劇之王:xx世紀最傑出的藝術家,荒誕,血腥,暴力是他追求的永恒主題。】先前有一瞬間嚇到周祁安的,不是畫上的戲劇之王本身,而是畫的背景。背景板上覆蓋著一張張誇張的麵孔,嬉笑怒罵,至少有上百張臉擠在一起,作出誇張的表情。轟隆一閃的雷鳴中,整張畫被照亮,密集的臉孔們更加生動了。齊小姐終於開口,一板一眼地介紹:“畫像上的,是本世紀最神秘的戲劇之王先生,稍後你的考試將由他遠程負責。”當她話音結束的瞬間,周祁安的手機開始震動。來電顯示一片空白,類似有點模糊的馬賽克,像是被什麽抹除了。周祁安接通,沒有說話。“你好,歡迎參加演員資格證考核。”電話裏麵的聲音十分扭曲難聽,像是聲帶被損毀了,還帶著一絲詭異的熟悉,隱約在哪裏聽過。“一名合格的演員,體力,智慧,隨機應變的救場能力都是不可或缺的條件。接下來的考試很簡單,你一定玩過。”“捉迷藏。”金屬質感的怪音吐出幾個字,“是不是很簡單?規則也很簡單,你隻需要三十分鍾內不被我找到。”“三十秒後,本次考核將正式開始。三十,二十九……”電話裏精準進行著倒計時。周祁安直接掛斷,快步朝辦公室外走去。齊小姐沒有跟上來,以一個固定凝視的姿態立於原地。短時間內找到藏身的地點根本不可能,周祁安迅速穿上外套,彎腰卷起長袍藏在衣服裏,最後摘下假發,將眼鏡塞進口袋。衣服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周祁安不敢直接脫下,做完這一切後,飛快朝外跑去。冰藍色的長發在奔跑中變成了黑色。毛發終極進化完畢後,可以自由在藍黑間切換色澤,周祁安從來沒有想過有天會用到這個能力。一直到樓梯口,腳步逐漸放緩,周祁安很自然地朝人多的地方走去。學著旅客用窺視的目光注視著周圍,事實上,他也確實在窺視,想要找到關於戲劇之王的蛛絲馬跡。這種偽裝持續了約有兩三分鍾,當周祁安已經能自然地融入來回走動的npc時,一名坐在椅子上的旅客在接到一通電話後,突然站了起來,四處觀望。他像是在搜尋著什麽。周祁安意識到不對,拔腿就要跑走。然而腿部肌肉才剛剛發力,身體先一步被陰寒的涼氣滲透,緊接著手腳不聽使喚地僵在原地。最後周祁安隻能像是冰雕一樣白著臉,眼睜睜看著那名旅客走來。一步,兩步,不出片刻,兩人間隔不足半米。無機質的臉孔上扯出一抹笑容,旅客伸直胳膊,把手機緩緩貼向他的耳朵。“抓到你了。”四個冰冷的字從電話那頭傳來。隔著不同空間的聲音,周祁安卻有一種戲劇之王朝著自己靠近的錯覺,汗毛都立了起來。“第一次。”電話裏的腔調越來越怪異,夾雜著顫栗和古怪的驚懼:“第三次的時候,就把你的臉獻給我吧。”緊接著,像是換了一個人格,笑聲急促地響起。冷氣漸漸消散一些,周祁安重新能支配身體時,毫不猶豫轉身就跑。“嘻嘻嘻……”背後的旅客跟著電話那頭的人在笑,看著他狼狽地跑走,笑彎了腰。這次周祁安直接跑到了樓下。“到底是怎麽發現我的?”周祁安皺著眉,他敢肯定不是旅客發現的自己,一切都是在接到那通電話後,對方才突然有了動作。齊小姐說過戲劇之王在遠程考核。想到這裏,周祁安不禁用警惕的目光掃過頭頂每一個角落,並沒有發現類似監控的東西。一層人來人往,他初步改頭換麵後,暫時沒有受到過度注意。“唯一能確定的是,戲劇之王無法親自露麵,要靠旅客抓人。”周祁安抬眼看向外麵,暴雨越來越恐怖,雨幕幾乎構成了瀑布,看不清外麵的世界。跑出去可以躲開旅客,但死亡風險太大。既然是考試就有考場,客運站以外八成會脫離考場範圍。周祁安思考了幾秒,最後深吸一口氣,拐去了人少的廁所附近。“換個樸素點的地方試試吧。”一場暴雨讓客運站暫時沒有人員進出,整個世界仿佛被切割成了兩部分。時間在雨水中衝刷,下午六點十四分,接到電話的安檢員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朝著廁所走去。進去不久,他便迫不及待一扇扇推開廁所的門。陳舊的木門發出一連串咯吱聲,推到最後一扇時,安檢員故意放輕腳步,過了兩秒,惡作劇般地用力一推。門開了!裏麵空空如也。安檢員愣住:“沒有。”怎麽會沒有?電話始終保持通暢,那邊不知說了什麽,安檢員四處看著:“都找過了,這附近隻有……”盡管覺得不可能,還是照做。客運站設施老舊,熱水全都是來自於一個大鐵桶,安檢員直接踩在鐵架子上,費力掀開蓋子,大量的熱氣朝外翻湧。水麵飄著兩個人頭。周祁安抓著假發,正在仰麵換氣,咕嚕咕嚕地冒泡泡。依照係統數據,當前自己適應水溫最高可達到66°c,而且能長時間生活在此溫度以下。鐵桶裏的水溫大概是七十度,所以他來搏一搏。“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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