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提示音卻在這時冒出頭:“恭喜你成功觸發《鍾鳴》第一幕戲:【客車命案】”“劇情梗概和角色身份已下發,請注意查看。”周祁安皺皺眉,什麽情況?【故事背景:一輛正開在公路上的客車裏,突如其來的慘叫打破了車廂裏的寂靜,有人死了!一時間尖叫,恐懼,淚水……充斥著整個客車。】【你的故事:你是個算命先生,今天從素齋館老板那裏發了筆小財,下班路上,意外碰見了這場凶殺案。】【由於你之前幫助素齋管老板找到了小偷,且沒有作案時間,你將臨時成為本次案件的偵探。】【已為你下放搜查證】【搜查證:此證能搜證詢問三個人,請謹慎使用】【在找到凶手前,客車將永遠無法到站】【請小心不要被惡意謀殺。】“……”下班路上也要工作是嗎?不裝了。周祁安在心裏問候了一萬遍遊戲父母,麵帶微笑解開安全帶,拿出證件說:“請各位不要慌張。”車廂裏所有乘客頓時像找到了主心骨,全部重新坐好。小情侶激動說:“我們見識過你在古城給人算命,一算一個準,你來試算一下,凶手是誰。”還試算。周祁安嘴角一抽,你該長成一頭蒜,把嘴給包住。“那是兼職,一天隻能算一卦。”周祁安定了定神,起身朝屍體走去。當年企圖假死逃脫上司的時候,他曾向法醫朋友谘詢過一些常識,相關書籍也沒少翻閱。時隔多年,當初所學終於派上了用場。解開死者的衣衫,周祁安嚐試尋找死亡原因。這具屍體比想象中堅硬很多。死者穿著潮牌拖鞋,在古城遊玩穿拖鞋的不少,有人還會專門買一雙,不足為奇。不過死者這一雙印著奢侈品商標,男人還脖子上帶著金鏈,一看就很有錢。周祁安邊檢查邊問,“有人認識死者嗎?”答案沒一點意外,陸續響起的聲音都說不認識。取掉拖鞋,死者慘白的左腳大拇指上竟然套著一個屍牌。周祁安愣了下,根據上麵的死亡時間,這人已經死了快兩年。他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再看這一車乘客,黑斑小孩,脖子被砍了半截剛和電飯煲結婚的男人,帶著孫女的老太太……形形色色的人物中,有幾個一看就不是人類。周祁安眼皮一跳,很好,一身所長,錯付了。副本裏的鬼還會再死一次,周祁安不知道鬼死後會如何,隻清楚他們對第二次死亡恐懼更深。仿佛那是一種真正意義的魂飛魄散。顯然,這名死者剛剛迎來了鬼生中的徹底滅亡。死者身上有太多紋身,暫時還沒有找到傷口,皮膚發紺,口吐白沫,似乎是中毒。座位上有一瓶沒喝完的飲料。有乘客焦急問:“驗完了嗎?他是什麽時候死的?”周祁安淡淡說:“反正已經不新鮮了。”這麽大的屍牌,你瞎嗎?豹頭獅子老鷹,死者簡直是在身上紋了座動物園。“咦?”周祁安看到腰腹處的一處紋身時,視線凝固住,似乎是個英文名,還是個女人的英文名。專門紋到肋骨這個位置,就有些意思了。“c……”周祁安正要進一步細致去看這些紋身時,車廂內視線突然變得極度昏暗。客車駛入了一條隧道,司機沒有開燈,隧道內的能見度也是很低。進化過的眼睛也不好使,沒辦法看清紋身上的字。“來得時候好像沒有隧道。”腦海中才剛冒出這個念頭,一陣不受控製的困意湧來。車內像是開了低溫空調,陰冷的氣息一點點散開,周祁安渾身一僵,有種被惡意鎖定的感覺。他頓時心中警鈴大作。這股惡意太強烈了,想忽視都忽視不了。係統提示過小心被惡意謀殺,偏偏又是在他剛發現點信息的時候進隧道,周祁安喉頭一頓,明白自己可能被殺人犯盯上了。困意和寒意同時滲透大腦和軀幹,高壓環境下,周祁安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就在他渾身冒冷汗的時候,車子駛出了隧道,陰冷的氣息暫時消散,但是困意沒有消失。周祁安狠狠閉了下眼,意識到存在破案倒計時,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無法快速找到凶手,自己很有可能會被惡意謀殺。“係統隻給了三次搜證機會。”周祁安粗略朝後一看,車上至少坐著十四五名乘客,必須得先框定出一個嫌疑人範圍。他終於看清了英文名:cathy。深吸一口氣的時候,在屍體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香水味。前麵買票的時候,大部分明顯是窮鬼,會噴香水的總共也沒幾個人。周祁安仔細聞了聞,花果味,還是奶香調的,大概率女性香水。肯定不是戴大粗鏈子穿拖鞋的男人自己會噴的類型。嫌疑人是名女性,而且和死者才接觸過不久。死者無名指皮膚也有一圈明顯更白,那是戴過婚戒的痕跡。如果不是最近離婚,就是處於某種原因取了下來。他座位旁邊又沒人,婚外情是最有可能的解釋。處在相對密閉的空間時,兩人會習慣性掩人耳目。膩歪的小情侶可以直接排除,上車時動作也很親密,壓根沒有避諱死者的意思,女方和死者關係親密到紋身的可能性很小。那就隻剩下六個人了。周祁安起身故意繞著乘客走了一圈,齊小姐掛著她那標準笑容,隻是看著,毫無參與的意思。齊小姐是指引類npc,犯案概率不大,周祁安主要聞了聞其他幾個人。“你……”一名女乘客向後躲閃。周祁安:“對,沒錯,我是變態。”“?”“開玩笑的,緩和一下氣氛。”周祁安掛上溫和笑容的麵具:“不想大家太緊張。”乘客對他的好感和信任感微微加深。周祁安迅速鼻尖又動了兩下,奇怪,什麽味道都沒聞見。餘光瞥到小情侶中男方脖子上掛著的相機,他問:“能給我看看你相機裏都拍了些什麽嗎?”男人很配合:“可以,不過裏麵都是在古城的旅遊照,你確定要看嗎?”【是否檢查照相機,消耗一次搜證機會?】周祁安點頭後,男人把相機遞給他。誠如對方所說,都是一些風景照,每一張裏都是他女朋友。男人小聲抱怨:“我女朋友每次出來隻讓我給她拍,一張照片拍十幾遍,才能拍出滿意的。”周祁安飛快瀏覽著,時間不等人,偏偏裏麵的照片就有上百張。差不多看到第五十張的時候,周祁安按鍵的手指頓住,裏間死者正站在路邊打電話,街道上行人很多,隻能勉強看到他和一名女人經過。女人的身影幾乎完全被男人彪悍高大的體型遮住。黑發。周祁安排除了一名茶色的乘客,現在還剩四個人。緊接著他又排除了一個一米五左右的嬌小女人,和照片裏死者的女同伴身高差距太大。歸還相機的時候,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周祁安想了想,隨機衝著三名女乘客之一舉起搜查證:“我有幾句話想問你。”當他舉起證件的時候,係統自動提示:【線索1:你在五排女乘客身上聞到了香水味,但你是個直男,無法判斷出和死者身上的氣味是否一致。】“……”周祁安視線落到女乘客的紅唇上。先前他在死者的身上發現一點點殘存的口紅印。【線索2:你發現了五排女乘客塗了口紅,死者身上也有口紅印,但你是個直男,無法判斷出和死者身上的口紅印是否為一個色號。】提示音就像是一個判詞,盡管色彩是周祁安最擅長的部分,此刻他還真瞧不出來。“我直你大爺。”女乘客一臉莫名,不明白對方怎麽好端端地罵起髒話來。周祁安耐著性子問了幾句話,女乘客自稱是失戀獨自來旅遊,想放鬆一下心情。“你身上的香水味挺好聞的,”周祁安掃了眼另一位沉默坐在位置上的女人,狀似不經意地說了句,“不像那姑娘,香水太濃了。”本想試著通過這位失戀女人確定其他嫌疑人身上有沒有香水味,然而回應他的是一陣哭聲:“我做錯了什麽,他為什麽拋棄我?”無論周祁安如何套話,她都隻說和自身相關的問題。周祁安瞥了一眼失戀女人細長的手指,正想說什麽,車廂再次陷入一片黑暗。這次的亮度比前一次還要低,離徹底的黑暗隻有一線之隔。惡意離他更近了。周祁安困得想死,隻能咬著牙保持清醒。三名嫌疑人,經典三選一。惡意越來越近,包括車上乘客在內的手機亮度,都在被無形的黑暗吞噬。這隧道就像是一座墳墓的軀殼,不斷向下壓,幾乎令人窒息。周祁安實在忍不住了,下一秒,突如其來的光亮充盈在車廂。隻見周祁安依舊站在原地,左手聖器迸發出耀眼的金光,右手握著手杖,頭發上空懸著白綾,以防止昏睡,兜裏揣著小錘錘。小巧的圓墨片反射著金光,乍一看像是怒目金剛的眼睛。全副武裝下,像是個鎧甲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