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玨對這點心知肚明,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和程燎野一同出發去鄉下的員工不多,加上徐玨一共四人。那位老先生先前在成嘉任過職,退休之後住到了g市的鄉下。本就同成嘉有關係,聯係起來方便多了,再加上他居住的村莊離得s市坐飛機所費的時間也不久,徐玨他們上午出發,不消三個小時就到了g市。後麵叫了車,很快就到了老先生的住處。隻是老先生年事已高,奔走實在耗費精力,程燎野沒再說請他到成嘉,反倒讓大家在g村住了一段時間,一同向老先生學習鑽石的切割技巧。徐玨就這麽在村莊中住上了一陣。g村有不少小動物,徐玨總喜歡在吃完晚飯後再煮些它們能吃的,一邊散步空閑的功夫,一邊喂給小動物們。隻是這日子就這麽持續了幾天,直到徐玨在喂食動物們,遇到了程燎野。不過也不算是遇到,是他注意到了站在小公園假山不遠處的程燎野,他的個子高,人長得顯眼,偏生還套了一件白色的衣裳,在夜間尤其醒目。徐玨朝他看了一眼,手上動作未停,真要起身打招呼時,程燎野又向他投來了視線仍舊是當初在辦公室的那般視線,帶著上位者的姿態,等著徐玨先低頭。但徐玨沒低頭,他開口,“小程總,找我有什麽事麽?”“恰巧路過,”程燎野還是盯著他,沒回避,掃過一地並不躲人的貓狗,挑了挑眉,帶著點讓人不好琢磨的情緒,“你最近每個晚上,都會來這裏?”--------------------下一章回憶3 6.9號發這章原本打算4k多字,但是4k我今天寫不完了,還是打算分兩章,主要講的是徐玨這個人的性格,從他的視角出發來看先前的回憶徐玨和程沒在一起之前,喜歡過女生,但是喜歡程燎野之後,沒再喜歡過別人!!(劃重點!這章提到的女生隻是一段感情經曆,穿插在和程認識的時間裏,所有提到了p-3你在害怕什麽?徐玨每個晚上都會來這裏。g村相比許家村還要落後,空調都尚稀缺。在這個天氣逐漸炎熱的時節裏,石磚搭建而成的房子在夜裏尤其悶熱,出來納涼是最明智的選擇。這麽看來,碰上程燎野也不奇怪,徐玨直起身子,朝程燎野點頭。徐玨這次帶來的玉米很多,用塑料袋子裝好,提起問程燎野,“小程總,你要一起來麽?”程燎野的視線盯向他又伸向小動物的手,拒絕了,轉身離去,身影逐漸變成了黑色的小點。徐玨沒目送,收回眼繼續喂著,可身後卻又突然響起腳步聲,緊接著,眼熟的人影再度出現程燎野提著一手的透明袋子,袋子裏裝著數瓶牛奶和一遝打包盒。這大少爺看了徐玨一眼,沒說話,冷著臉在徐玨不遠處蹲下,打開袋子,取出牛奶和盒子。將打包盒分開了幾個之後,他將牛奶擰開,平均倒入了每個盒子裏,推倒動物們的麵前。“可以適當喂點牛奶。”一番操作完畢,程燎野開口,直起身子,徐玨還沒來得及叫住他,他就離開了。但程燎野留下了些還未拆封的牛奶,其中有瓶牛奶上還貼著便條,標明了用途可以用來喂小動物。在g村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中間還要經曆一個端午假期。端午前兩天,家裏給徐玨打來電話,說是讓他假期回家一趟,徐玨直說了這段時間有事,交代了緣由後,那頭卻說,“你有個同村的阿姨家裏有個孩子說誌願想填s大,這不剛高考了,正好來s大看看。”李儀用方言說,“那阿姨他們開麵包車去,我們帶了點行李也放得下。我和你爸打算住外頭住幾天,你帶我們逛逛s市......”徐玨今年的寒假沒回家,他是家裏的獨子,麵對父母這樣的話自然也無法拒絕。但因為先前的流言,他早早搬出了s大的宿舍,也沒告訴父母在外租房的事。這會聽了他們的話,想到那房子裏尚有間空房子,便沒做隱瞞。可李儀反應就大了起來,在她的思維裏,這有些過於浪費錢,過於沒必要。徐玨沒和她瞎掰扯,沉默著聽完了母親的訓誡,掛了電話後,重新投入到學習技巧之中。g村的這趟行程很快到了盡頭。反程抵達s市的機場時,已近下午六點,程燎野讓員工們原地解散,但叫住了徐玨。“我母親讓我給你買點東西送去,”他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去。”想到自己的那出租屋裏,還有父母,他本想拒絕。隻是還未將想法加工說出口,兜中振動。在程燎野的注視下,徐玨接起了電話。李儀仍舊操著一口方言,詢問徐玨幾號回到s市。徐玨上次通話謊報了回來的日期,想著先在外頭將就幾天,再回到出租屋。李儀話題又一轉,“今天去周邊的集市買了菜,感覺s市物價也還算能接受。”一打起電話來,她的話一直說不完,徐玨不能讓程燎野多等,做了個讓程燎野先離開的手勢。程燎野看了徐玨一眼,沒說話,隻點點頭,伸手就要去拉開車門。但李儀卻又陡然出聲了,這次她換了普通話,問徐玨,“你領導在哪?”徐玨先前的電話之中提到過一嘴領導,這會他想了想,打算先糊弄過去,可還未張口,身後卻突然伸出一隻手,強製性地將手機抽走了。“抱歉。”徐玨聽到熟悉的聲音,扭頭就看到程燎野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他的神色很淡,抓著徐玨的手機湊到耳邊,別開眼,沒再看徐玨,“我是徐玨的領導。”兀自拿走人的手機,多少有些不禮貌,徐玨朝程燎野看了幾眼,沒催促,聽著耳邊程燎野遊刃有餘地應答,半垂下頭,心裏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隔著一小段距離,徐玨還是能在靜下來的間隙之中,聽到李儀有些訝異的聲音。程燎野沒和李儀說多久,兩人的通話很快結束,程燎野將手機還給徐玨,拉開了後座的車門。他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送徐玨回去。徐玨不好再三推諉,隻好上了車。期間車子經過了一家超市,程燎野停了車,帶著徐玨去買了些果品牛奶。再度上車時,沉默了一路的程燎野終於開了口,“抱歉。”這是他第二次說抱歉了,以往在徐玨的記憶中,這位大少爺著實看起來不像是會朝人低頭的。“徐玨,我觀察你有一段時間了,”他說,語氣很平靜,像在闡述,“連續兩次你接起來自家裏的電話,眼球總是會顫動。”“臉上的神情也極不自然。徐玨,你在害怕什麽?”那雙眼透過後視鏡看了徐玨一眼,徐玨對視上,輕輕笑了笑,置於座上的拳頭握得很緊。他在害怕什麽?徐玨問自己。其實也沒什麽好怕的,徐玨維持著方才的笑,開口,“我怕您去我的住處,我和我家裏人招待不周。”程燎野又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徐玨,這次卻突然帶了點堪稱溫和的笑,“我還有事,送你完全是因為我母親的交代,隻會把你送到樓下,這些東西要麻煩你搬上去了。”徐玨攥緊的手陡然鬆開。“謝謝小程總,不麻煩,我自己來就好。”兩人很快抵達了徐玨的住處的樓下。程燎野買的東西不少,徐玨也清楚依照謝蘊和的話,程燎野肯定要他盡數收下這些東西。畢竟自己先前救下程燎野,還因此負傷,程家不差錢,這些小玩意,其實都是他徐玨該得的。但讓徐玨沒想到的是,剛拿起後備箱中的兩袋子東西,還沒來得及朝程燎野說謝謝,李儀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她叫了徐玨的全名,也叫了程燎野。“程老板!程老板!”李儀就這麽風風火火地從居民樓上下來,跑到程燎野的車子旁。她今年將近五十,正值本命年,染了個棕色的頭發,臉沒做多少保養,有些皺紋,笑起來的時候還算和藹。徐玨正要叫她,卻發現李儀的目光是朝著程燎野去的,她趁著程燎野還沒坐回車裏,就攀談起來,先是誇起程燎野“年少有為”,詢問了一些工作上的淺顯話,沒太深入,而後才說到徐玨。一提起徐玨,她顯然比方才更起勁。徐玨叫了她一聲,不欲她繼續,但得到了李儀朝他看來的不愉目光和一句“我在幫你”的口型。“程老板,徐玨能夠進成嘉,可多虧了你的照顧,”李儀笑笑,“他這個人怎麽樣我們做父母的最清楚,人雖然有些內向、不愛說話......”“還真是要麻煩您了......”徐玨在一側靜靜聽著母親給他的評價,沒出聲,隻是抓著袋子的手越發地緊。好像很多年前,在中學讀書的時候,李儀也是這麽同他的班主任說的。一樣的說辭,一樣的神態,仿若徐玨還是先前毛還沒長齊的孩子,有關自己的定義全權交由長輩。徐玨回過神來,恰合時宜地開了口,“媽,程總他還有事......”出聲的這刻,徐玨看到李儀朝自己看來了一眼。她收回了話題,轉而說,“那程總您有事的話,我們也不好耽擱太久。”空氣瞬間安靜了幾秒,程燎野始終沒多說話,等到徐玨母親說完最後一句,他點了點頭,朝徐玨看了一眼。徐玨對視上他的眼,但口腔之中,牙已咬上了內壁,他嚐到了血的味道,很腥,像鐵鏽,吃下去的話怕是會在肚子裏結成鐵塊,形成的尖利部分會刺穿肚腸。徐玨還是笑了笑,似乎笑起來不會讓氣氛凝滯。他走上前,抓了抓李儀的衣袖,像很多年前那樣,希望她別再繼續說。他的母親太強勢,徐玨總會順著她的意思,以便自己少吃些苦頭,但不代表他同意母親對他的所有定義,能接受母親做的所有。李儀終於動了,說下次有空,希望程燎野能賞個臉,同他們一家吃個飯。隻是這句話沒落,程燎野驟然開口,“我很長一段時間內沒空。”“李阿姨,”他不知從哪得知了李儀的姓氏,“我同徐玨相處的時候,覺得他人很聰明,同組的員工都還挺喜歡他。”程燎野特意加重了“喜歡”一詞,似乎在指徐玨談過的辦公室戀情。“他專業水平又不錯,設計的稿子又好,”程燎野的視線往徐玨身上掃,語氣嚴肅而又認真,“至於內向?我覺得倒也沒有。有員工和我反應,每次他指出項目需要改進的點時,員工們都覺得很安心。”“職場上看的是能力水平以及和領導員工相處怎樣,在我看來,徐玨他足夠了。”話音落下,那視線仍在徐玨身上,停留了很長很長的一瞬間。在這一瞬間裏,徐玨被高高抓起的心緩緩落下,似乎是程燎野突發善心,接住了他,然後將他平穩地送回地麵。--------------------下一章 6.11(我就不一定9點發了)突發意外私密馬賽!6.12發了~這一章其實我想重點描寫徐玨性格的成因,他受父母或者說母親的影響更大,母親的強勢,注定了他在母親麵前的是非常被動的。因此在母親長久以來麵對任何人給他下的定義,徐玨在努力改變了,但是仍舊無法改變母親對他的印象和定義,最後徐玨選擇在母親麵前妥協選擇不掙紮,但他不認可母親的定義,但是也已經無法改變了。因此就讓程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了先前一直遊刃有餘的徐玨狼狽的一幕,並且幫助,這讓徐玨產生了好感,也讓程對徐這個人更加深刻的了解p-4他應該很喜歡你徐玨有些時候不知道如何形容和母親關係。李儀待他說差也不差,經常性地詢問徐玨他在學校吃得夠不夠,穿得夠不夠;但倘若說多好,徐玨覺得,李儀有些時候又讓他說不上來。但細細追究下去,也沒意思,因此徐玨大多數都對此緘口。可緘口也不代表徐玨能夠接受李儀反反複複地提起很多東西。比如現在,送走程燎野後,李儀絮絮叨叨,“我還不清楚你的性子嗎,對著人家不敢說一句話。不過好在人家性格好、好相處,你可要處好了,好好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