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燎野從兜中拿出一張硬質的卡,丟到了徐玨麵前,“成嘉的員工卡,你得隨叫隨到。”他朝房門口走去,沒在看徐玨,也沒等徐玨回複,拉開門,朝著徐玨投來最後一眼,“我沒有給你拒絕的機會,你隻能接受。”話音落下,那雙皮鞋摩擦過地麵,逐漸遠去。徐玨撿起那張員工卡,揣進兜裏,員工卡似乎被程燎野觸碰過,還留有餘溫,徐玨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衣裳,又摸了摸下巴,有點疼方才程燎野伸腿時,皮鞋鞋子尖抵到他下巴的骨頭上,雖然力道不大,但陡然被打到,還是有點疼。但沒關係,就疼這麽一下,徐玨可以忍住。可隻要看到程燎野,就能讓他更疼,徐玨清楚,但看到的瞬間,他能牽動自己所有的情緒,徐玨也仍甘之如飴。程燎野走出房門的一瞬間,臉色陡然一變,朝著上一層的方向走去,他前些日子入住了有成嘉投資的度假區,正打算今天走,王叔突然提了一嘴,說是在大堂處看到熟人。他本來沒放在心上,但能讓王叔主動在自己麵前提到的人,程燎野暗覺奇怪,問了王叔一嘴,得到了確切的回答。是徐玨,徐玨同一個男人曖昧。彼時程燎野正在整理表兄程勁婚禮上要用到裝飾用的珠寶名單雖說極早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但由於前段時間程勁和未婚夫沈聞一同看上了一塊適合初春遊玩的小島,幹脆就將婚禮提前了些。婚禮上要用到的珠寶大多來自成嘉,但也有少許珠寶是租來的,因此需要花時間整理。程燎野工作時很認真,在陡然聽到徐玨名字時,神色未變,就算聽到所謂的曖昧,也隻是淡漠地點頭。像是與他無關。確實是應該同他沒關係的,他的前任同他人曖昧,就算滾上床了,又和他有什麽關係。於是程燎野警告似地開口,“王叔,別和我提他。”但腦中不斷蔓延著的神經卻督促程燎野,快些弄完手上的工作,就算弄不完,也要假裝完成,然後給自己找個借口,去到大堂,看看徐玨正在和誰親密。程燎野確實這麽做了,他支走王叔,去了大堂,看到了徐玨麵前擺著的一杯酒,叫不出名字,但明顯度數不低,非常適合被用作助興的酒。他同徐玨之間隔著不小的距離,直視過去,視線繾綣在徐玨身上時,發現徐玨盯著男人的脖子,盯了很久。久到程燎野皺起眉,攥緊手。但好在徐玨開了口,同男人一拍即合,跟在男人身後,朝住宿的區域走去。門關上的那刻,程燎野敲開了門,對視上身量比自己矮上一些,甚至比徐玨還要矮一些的男人。接著視線下移,看到了男人脖子處長在喉結上方黑色的小痣。方才......徐玨盯這裏盯了很久?男人問程燎野什麽事,程燎野直接摸了好幾張現金,“去前台,我已經通知他們了,讓他們再給你一些。”“現在,離開這間房子,離開這裏。”沒有說明目的,但客觀的金錢讓男人笑逐顏開,當即要離開,程燎野想到什麽似的,視線停又停留在男人的脖子處,“你和裏頭的男人要上床?”直白的語氣,但男人得了錢,還算聽話,笑嘻嘻地說正好看對了眼。正好看對了眼?程燎野眼神移動,停留在男人的臉上,還算看得過去的長相,但完完全全不如徐玨好看。他還真是都不挑,脖子處有痣就能讓他心動了?程燎野嗤笑一聲,沒再看向男人,轉身關上門進入了房間。聽著距離玄關有段距離的浴室中發出的流水聲,程燎野輕邁著步子,在浴室外的沙發上坐下了。徐玨洗澡的時間不長,但也不短,程燎野閉著眼,想了很多他為什麽要下來看徐玨到底和誰相好;為什麽一閉眼,思緒中隻有徐玨......突然地,程燎野生氣起來,先前一段時間的氣他本還沒完全消下去。他能容忍沈言灼勾搭徐玨,是因為那時他想要故意不想徐玨,想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強迫自己不要想他。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徐玨竟然收集了許多同沈言灼曖昧的視頻,甚至交作業般地整合成壓縮文件發給他,觸碰撫摸,沈言灼偏生又享受的眼神,讓程燎野氣極了。他氣極了,那夜也趕了過去,也懲戒似地借著被下的藥折騰了徐玨,做為懲罰,實則也是放縱內心。可徐玨偏偏現在還要勾搭上別人?不是會去勾引人,想要讓他的這段“婚姻”取消麽?讓他懷疑所謂的未婚夫麽?那不就是因為對自己還在意麽?可為什麽,還偏偏要同別人混在一起?是不是隻有將徐玨牢牢地鎖在身邊,他才會聽話?才會不同他人親密?程燎野想。但自己應該恨徐玨,應該恨徐玨的,而不應該在意他的。那就......將他懲戒似地捆住吧,用恨意將他捆住,構造成囚牢,讓他難過,讓他痛苦,讓他流淚。畢竟當初徐玨離開的時,沒有為自己掉過一滴眼淚,現在該輪到他償還了。程燎野垂下眼,視線停留在皮鞋鞋尖,被人精心護養過的皮鞋鞋尖泛著光,程燎野無意想到鞋尖抵著徐玨下巴的畫麵,他得用力些,要讓徐玨吃痛,這樣才能讓徐玨長教訓。長了教訓之後,流的淚也會更真心吧。--------------------下一章4號晚上九點發~第32章 消遣時用用)徐玨還是在度假區住下了,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沒多折騰,就打算休息睡覺。躺下時已是淩晨了,正要睡著時,一個電話打過來,徐玨摸起,看了眼備注,卻愕然發現了六年後再度出現在屏幕上備注。是程燎野的名字,那頭似乎是看不得他安穩睡覺,偏生要吵醒他。徐玨點了接通,小心翼翼地將收集放到耳側,聽到另外一頭細微的呼吸聲,那頭很安靜,徐玨開了口,“程總。”“嗯,”不鹹不淡的應答,那頭的聲音結了霜似的,“上到最頂樓來。”幾近命令、不容置喙的語氣,徐玨遲疑了一瞬,正要柔下語氣答應時,那頭不愉了起來,“記得我給你的東西嗎,現在你隻能聽我的,徐設。”電話猛然被掛斷,沒有給徐玨說話的機會,他失笑,下了床在行李裏找了件自己最喜歡的衣裳迅速換上,出了門就朝著頂樓走去。度假區的頂樓裝潢要比樓下更高端大氣些,徐玨一到,站在電梯外的王叔就為他帶了路,將徐玨引到了程燎野的房間中。徐玨直覺這個點程燎野找他沒有別的原因,無非是想試一試今天新入手的玩具還是否像先前一樣好用。果不其然,見到程燎野的那刻,他身上著著浴袍,頭發有些濕漉漉,帶了一副金框的銀鏡,正在處理桌案上的文件,他抬眼看徐玨時,屏退了眾人。男人總是有些欲望,需要紓解,徐玨沒有找別人幫忙的習慣,先前幫沈言著純粹是帶有目的,昨天也是事出有因,但在程燎野垂著臉叫徐玨蹲下時,徐玨起了點反應。“檢驗你價值的時候到了,”程燎野沒再看他,手上還拿著筆,在文件上勾勾畫畫,“別讓我重複一遍。”渾然天成的上位者姿態,在他蹲下時,那雙眼沒再看他一眼。徐玨的牙長得很整齊,犬牙有些尖利,他克製著自己,幫程燎野弄了出來。程燎野的臉在事情後沒什麽變化,衣裳依舊整齊,仍是下命令般,“你可以走了。”“至於要錢還是要什麽,去和王叔說。”完全是淪落到工具的地步,徐玨的衣裳也不太幹淨了,程燎野也沒有找人帶他去換衣服。至始至終,都是冷淡、淡漠的態度,好像縱使對徐玨厭惡,也能因為沈言灼斂去大半。擁著許多手段,自己的心思一旦被他發現,他一定會即刻阻止、反擊。從暴露自己同沈言灼曖昧的那刻,本就隻允許成功,不許失敗。但徐玨失敗了,程燎野就不會善罷甘休,多年前可能因為尚有些微情感,於心不忍,但現在他會做得更狠。因為得知自己所有的行為都是為了他,因此程燎野更勝券在握,主動將自己囚禁於身邊。他了解自己,知道自己貪婪地念著他,願意以身為餌,隻為讓他離開沈言灼身側。他成功了,徐玨朝關上的門看了一眼,跟著王叔離開了頂層。好在淩晨走廊的人不多,衣服上沾染的東西沒多少人看見,徐玨回到房間後褪下了衣裳,進入浴室又洗了一次澡。中途他靠著牆,腦海中始終是程燎野方才在頂樓工作時淡漠至極的眼神。無意識地眼尾下撇,滑到徐玨身上,同他對視時,徐玨渾身上下都戰栗,難受得發疼。索性又在浴室裏呆了一會,等到冷靜下來才終於上床休息。這個晚上徐玨睡得很不安穩,此後的幾天又在度假區呆了段時間,既然是出來休息,這幾天幹脆都早睡了,等到白日去周邊的景區古鎮逛逛,也算是種消遣。程燎野在那天之後就沒找過徐玨。沒有王叔帶著卡,徐玨連去往頂樓的電梯都上不去,等到度假日子將近結束,徐玨去了大堂一趟,想要續住,言語間故意提到了頂樓的住戶,反倒得到消息,說是那位程總,好像幾天前就離開了。本來好像就是節後休息一小段時間,不會久留。徐玨沒有辦理續住,最後按照卷卡中原本規定的退房時間離開了度假區。名慕的春節假期不長,徐玨很快回到了公司,新年伊始,工作並不少,公司還接取了一個由協助獨立設計師的活,點名道姓地要徐玨,徐玨自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小段時間下來,忙得腳不沾地。而至於程燎野,零星找過徐玨幾次,每次都主動提出約定地點,無一不是酒店的頂層房間。他倒不掩飾,將徐玨“工具”的身份用途用到極致,每次都折騰得徐玨不太好受,有些時候留在裏頭,程燎野也不會在大半夜讓他留下,也不顧及他淩亂的衣裳頭發,隻招人將徐玨請出房間。或許說“請”也不太準確,程燎野對他的態度至始至終都隻有淡漠和厭惡,隻有在情事上,興許程燎野總會想到沈言灼,因此也無意識地給自己套上了沈言灼的身影,徐玨偶然仰首或是回頭時,有時會看到他緊皺的眉鬆了半晌,唇似乎揚起幾分,透著股淺淡的溫柔。徐玨不敢直視這種溫柔,他惶恐的閉上眼睛,直到程燎野徹底放過他。s市的天氣逐漸回暖,但偶時氣溫有所降低,名慕辦公樓常年開著空調,進進出出,有時需要脫穿衣服,徐玨沒注意,感了冒,腦袋有些昏昏沉沉。那天晚上程燎野再度找了徐玨,他心情似乎算不上好,盡數將氣撒在徐玨身上,徐玨本就腦袋有些暈,被弄得很不舒服,直咬牙。中途程燎野接了電話,他也沒停下動作,任憑水聲發出,也任憑徐玨咬緊牙關,不泄出一點聲音。程燎野在麵對電話中的人時,用的語氣溫和友好,顯然說明對麵的合作夥伴關係尚可,甚至知道些程燎野本身的事情。在徐玨的角度看不見程燎野手機屏幕上的備注,也聽不清那頭的聲響,隻聽得到程燎野似乎提了一嘴“秀場”,笑著回答那頭,“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是很禮貌的語氣,徐玨總覺得奇怪,思緒正要抓住線索的苗頭時,程燎野的攻勢陡然猛了起來,他不可避免地叫出了聲。那頭的人聲變大了些,透著玩味,徐玨渾身上下都和散架了一般,聽得程燎野淡然開口,“一個玩具。”“消遣之時用用。”沒有明確點名是誰,可徐玨心知肚明,在暗色中半揚起了唇,在程燎野看不到的角落處,嘲諷地笑著。是啊,他不過是一介玩物,被他留在身邊的目的,是控製住,讓徐玨不能接近沈言灼。電話持續的時間很短,不小一會程燎野就掛斷了。可他投入沒幾秒,又有電話陡然打擾,程燎野這次沒在床上停留,下了床才接起,接通電話的瞬間,聲線溫和。隔著一段距離,徐玨聽不清楚那頭說了什麽,隻看到暗色的燈光下,程燎野半側過的臉頰俊秀,應答的聲音透著尊敬溫和,同方才在自己身上撻伐般全然不同。他沒再管徐玨,掛了電話後去了隔壁臥房洗漱,再回來時已然換上了嶄新的家居服,頭發微潮,看向徐玨時,眉頭皺起。“這間房門往常一般不鎖,好好在呆著,別出來。”那雙眼睛淡漠地看來,在徐玨身上掃過,似乎在思忖著什麽,有些嫌棄地開口,“你太髒了。”這語氣完全不覺得徐玨身上的髒是他自己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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