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信鴿居然極為人性化地點了點小腦袋,撲閃著翅膀騰空而起,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宋葬看得饒有興趣:“你怎麽也會信鴿這一招?”“梅迪莎教我的,”殷臣抱著宋葬坐在書桌前,定睛觀察他額頭那微不可察的傷勢,隨口解釋,“她會一些馴獸技巧,正好這次有機會,我就試了試。”聞言,宋葬不由微微一怔:“為什麽她不教我?”“因為我是王後,可以替你處理瑣碎雜事。而且她也想要用好處收買我,讓我更加忠誠於你。”殷臣溫聲說著,反手拎起一旁的水壺,倒了杯熱乎乎的茶,推到書桌中央。“……噢。”宋葬默默點頭,捧起茶杯。那個紅發女人,在他找回記憶後變得越來越遙遠,越來越陌生。沒想到殷臣隻是提了一句,她的形象又再次變得鮮活起來。他喝了一大口熱茶,把那些畫麵拋在腦後。不能回頭看。這樣不好。*與此同時,海縣,安寧鎮。加長的馬車車廂裏,宋大爺的屍體正在快速腐化。惡臭味越來越濃烈,連狼崽也不願靠近。殷無雪反複打了幾層符,也無法徹底掩蓋那近乎可怕的臭味。寧焰用紗巾蒙住口鼻,悶悶道:“不對勁啊,他怎麽腐敗得那麽快?”“我姨娘也爛得很快。”寧燃揉著狼崽毛茸茸的腦袋,冷聲道。“……她不會是我殺的吧?”“那倒不至於,當年你還在穿開襠褲。”“呼,那就好。”兄弟倆有一搭沒一搭說著廢話,驅使馬車朝寧府的方向前進。直到一隻雪白信鴿突兀出現,伸展著漂亮的翅膀,落在寧燃肩頭,昂首挺胸伸出小細腿。寧燃愣了數秒,左右觀察片刻,確認附近無人尾隨跟蹤,這才抬手解開綁在它腿上的薄薄紙張。一片空白。寧燃將紙片扔給寧焰,滿心疑惑地打開群聊。【寧燃:@殷臣,信鴿是你的嗎?空白的紙是什麽意思?】【殷臣:不是空白的。宋葬爺爺的屍體還在馬車裏?】【寧燃:在,臭不可聞。】【寧焰:真的是白紙,沒有任何內容!這鴿子不會半路被壞人截胡了吧?】話是這麽說,但被截胡的可能性實在不算大。這裏雖然離京城不遠,可也是存在感極低的小地方,教育水平不高,祖祖輩輩都沒出過大官,堪稱無人在意。而想要攔截一隻翱翔於高空的鴿子,至少需要達到皇帝暗衛水準才行。果然沒過多久,殷無雪就出麵澄清,說此事絕非人為。她在信紙上聞到了一絲可怕的邪祟味道,正在嚐試尋找來源。宋葬劃拉著群聊,若有所思:“我懷疑,阿爺的人生被這個世界徹底抹除了,所以任何與他有關的存在證據,隻要‘不合理’,就無法被記錄或保存下來。”“那就做個實驗。”殷臣拿出一張宣紙,平鋪在書桌上,研墨潤筆,將曾經寫下的話又重寫了一遍。兩人頭挨著頭坐在書桌前,默默等待。不到半分鍾,宣紙上的墨跡便詭異地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水珠,濕潤的宣紙也再次變得幹燥無痕。宋葬拿起宣紙仔細檢查,沒看出任何端倪:“真的沒了,為什麽會這樣呢?”殷臣按住他的手腕,攥在掌心揉了揉,臉色不算很好:“以後你不要隨便記錄消失的人。這股能量很強大,我感覺到了,但是抓不住。”“連你都抓不住,那肯定特別厲害,”宋葬更疑惑了,“以前那些玩家都是怎麽通關的?”“不知道,沒注意過。”殷臣如實回答。很顯然,殷臣向來是不愛看遊戲論壇的。否則他也不會至今未曾發現,論壇裏有他倆無比勁爆的十八禁同人文……而宋葬在問出這話時自己就愣了下,忽然想到什麽,趕緊打開論壇搜索山村詭事。他的不詳猜測,似乎成真了。論壇裏,根本搜不到這個副本的通關攻略,也沒有玩家提起過相關信息,一次都沒有。混雜在搜索結果裏的帖子亂七八糟,什麽【山村老屍】,【東郊密林詭事】,全都是與這個副本毫不相幹的內容。“殷臣,山村詭事,好像是一個全新的遊戲世界。”宋葬臉色微白,雙手緊緊環住殷臣的腰,汲取安全感。殷臣任他抱著,還主動調整姿勢,讓宋葬抱得更舒服一些,可表情卻並不意外:“是的,你才發現啊。”“……你知道?”“別擔心,我護不住所有人,但我一定能保護你。就算你自己想死,也死不掉。”殷臣語氣平靜,並不像在說情話,隻是在闡述一個無可爭議的絕對事實。宋葬相信他。在相信他的同時,也感到滿腹疑惑。“殷臣,你為什麽知道那麽多內幕?憑什麽能挑選角色?你選角色不會是為了保護我吧?我是不是被無限遊戲針對了?“不準把我當傻子糊弄,告訴我,無限遊戲有主神嗎?還是說……有像你一樣的‘人’想要我死?”宋葬一口氣問了一大堆,並且氣憤地伸出魔爪,捏上殷臣倏然收緊的漂亮腹肌,反複上下其手。而殷臣怔然半晌,鳳眸微斂,挑揀著回答了其中某些問題。“因為我很努力,我讓自己變得很強,直到幾乎誰也奈何不了我。當你足夠強大時,規則會為你讓步,慣例會被你打破,知識和資源總能向你傾斜……“沒錯,我就是為了保護你,沒錯,你一直都在被針對。但是除了我,誰也不配欺負你。“沒有主神,我就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宋葬,你死都別想把目光放在別人身上,否則我砍死你。”說到最後,殷臣嗓音隱隱變冷,帶著不加遮掩的極端與執拗。宋葬滿意了。簡直聽得通體舒暢、神清氣爽,雖然最後被殷臣莫名其妙威脅了一頓,他還是感覺美滋滋的。雖然透露的信息並不完善,但好歹殷臣願意告訴他一些內情,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把嘴巴死死鎖住。“我隻在意你,不許懷疑我的心情。”宋葬唇角彎著,沒忍住親了殷臣一口,當然,隻是克製地吻在頸側。柔軟唇瓣貼在鮮活跳動的頸動脈上,輕蹭著緩緩摩挲。殷臣陡然間渾身緊繃,喉結微滾,將不平靜的心緒暴露得一幹二淨。他迄今也沒能習慣宋葬太過主動的樣子,呆呆地僵硬坐在椅子上,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宋葬看向他,黑曜石般純淨的眸子閃著微光,看似溫軟無害的視線,輕飄飄落在他怔然失措的臉上。宋葬輕聲問:“喜歡我這樣親你嗎?”“喀嚓”金貴的梨花木椅子扶手,就這樣被他失手折斷。“很喜歡,對吧?”微涼的唇貼著滾燙皮膚,一點一點移向顫抖的喉結,輕輕地碾磨片刻。宋葬咬了他一口。“以後如果還想要,你隻需要告訴我更多……更多的秘密。”“殷臣,我會獎勵你。”第101章 山村詭事(8)殷臣把椅子另一側的扶手也給拆了。他許久都沒說話,死死忍著傾吐一切的衝動,又不舍得將宋葬直接推開。哪怕這樣做,隻會將自己的弱點、欲望與要害都徹底暴露出來,淋漓盡致,一覽無餘。如果算上用來裝樣子的那層錦緞羅裙,殷臣其實穿了三件衣服。在盛夏時節,這般裝束已然很是厚重。但是宋葬坐在他的腿上,但是宋葬貼得太近了……他還是什麽都藏不住。殷臣有些委屈,他別開目光,不願去看宋葬揶揄又了然的眼神,啞聲說:“宋葬,你很邪惡。”“殷臣,其實你就是更喜歡被動。無論在什麽事情上,你都是這樣的。“我對你的態度越強硬,你就越乖。”宋葬軟聲說著,並沒有再繼續做些什麽,隻是將臉貼在他悄然泛紅的冷白頸側,極為輕柔地蹭了蹭。“你把最真實的自己藏在深處,被我一點一點用心地挖了出來。你自己也很喜歡,怎麽能倒打一耙,說我太壞?”“……別欺負我了,宋葬。我不想聽。”也許殷臣自己也沒發現,他狹長微翹的眼尾暈起了淡淡的一團粉,輕抿著薄唇,幾乎像是在主動示弱。宋葬盯著他看了又看,稀罕極了。好可憐,好想徹底撕開他色厲內荏的假麵。但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更遑論生性桀驁的獨狼。對於真正感興趣的事物,宋葬向來很有耐心,他願意主動把控著恰到好處的最低界限。“好的,獎勵到此為止。”他從殷臣腿上跳了下來,捧起早已放冷的茶,咕咚咕咚喝掉好幾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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