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燒的憤怒,扭曲的暴戾,深入骨髓的恐懼與驚悸,以及美豔女巫叉著腰將她罵得狗血淋頭的畫麵……在大腦裏瘋狂撕扯。在徹底失去理智之前,她變賣了富商隨意扔給她的戒指珠寶,攢出一大筆錢,自費住入利普頓瘋人院。曾經的慘痛遭遇,令她對美貌的麵容、孱弱纖細的身體產生了嚴重陰影。於是莉迪亞瘋狂地進食,花錢賄賂護工給她買肉,終於將自己養得粗壯又肥胖。這些日以繼夜的努力,終於令她得償所願。她親手對哥哥進行了同樣殘忍而凶狠的報複,誰也拉不開她小山一般壯碩的身體。“我已經沒有執念了,先生,我犯了錯,隨你處置。”說到最後,莉迪亞摸摸自己傷痕累累的肚子,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幹涸血跡掛在她橫肉堆積的笑臉上,顯得有些悚然猙獰。徐蔚然卻也跟著笑起來:“我為什麽要處置你?你做得很好!摩西五經裏曾說以命償命,以眼還眼,而你手刃仇敵,還沒有傷及無辜,主自然不會怪你,我也不會。”“咳咳。”被無視的修女輕咳兩聲,眼神不滿。“噢對,但你違反了在用餐時不能大聲喧嘩的規矩,那就罰你三天禁閉,怎麽樣?”莉迪亞怔然片刻,低下頭,眼底帶了些淚意:“先生,多謝你的理解。”她還以為自己會被懷疑是惡魔附體,會被斥責是一個蛇蠍心腸的恐怖瘋女人,會被聖水鞭子狠狠抽死在這裏呢。沒想到,徐蔚然就這樣輕飄飄放過了她。徐蔚然歎了口氣:“那我走了,你好好休養,喜歡吃肉也要注意身體。”他沒再管後續的事情,與修女道別後,繼續擔任起了推宋葬輪椅的工作。林刑也跟著一道離開。畢竟接下來,他們還要趕去教堂那邊,看一看李維斯主教被屍體“嚇尿”的熱鬧。“這個世界的教會好惡心,跟古代那種買官賣官的一模一樣,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徐蔚然說著莉迪亞的故事,邊走邊吐槽。宋葬若有所思:“她提到的女巫,應該就是你在十字會的上線,那個酒館老板娘……叫吉娜,對吧?”“就是她,看來吉娜是個好人!我還以為十字會是一個邪惡的邪//教組織呢。”“不一定很邪惡,但肯定是魚龍混雜,什麽樣的人都有。例如萊利神父,修女剛才還說他是撒旦教的。”林刑跟著附和:“確實,我懷疑這個組織最大的共通點,就是核心成員都擁有一定【靈性】和特殊能力,而且都堅決反對天主教……但其他細節可就不好說了。”徐蔚然扭頭:“你現在很正常耶,腦子到底好沒好?”“注意力不太集中,其實我一直在控製,”林刑頓了頓,老實巴交地回答,“我有一股狂奔出去買豬排吃的強烈衝動,非常強烈。殷臣的夥食真好,餓死我了。”“……真服了你。”幸好,三人接下來遭遇的場麵,徹底打消了林刑瘋狂湧動的饞意。李維斯主教躺在教堂裏的長椅上,臉色慘白,不省人事。隨從用披風替他遮蓋著下半身,卻蓋不住若有若無的膻味與臭氣。他被嚇得大小便全都失禁,而房間裏又太過溫暖,堆積時間越久,排泄物的臭味就愈發濃鬱。眾人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親自上手去扒主教大人的褲子,害怕事後被記恨。更何況,這兒可是教堂,公然脫褲子實在是冒犯天主,於禮不容。最可怕的是,那具不知腐爛了多久的神父屍體,也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重見天日。兩種截然不同的惡臭疊加在一起,與香薰蠟燭的氣息混雜交融,味道反而變得更為人可怖,仿佛連空氣中也漂浮著細細密密的食腐蛆蟲。林刑扭頭就跑,再也控製不住惡心,抱著一顆枯樹杆瘋狂嘔吐。而普渡修女癱坐在懺悔室門口,死死攥著胸口的十字架吊墜,手指骨節泛起蒼白,眼神空洞地抬起頭,盯著高懸頭頂的另一個十字架。“主,是我錯了嗎?是因為我的愚蠢,我的偏執與瘋狂,徹底蒙蔽了我的雙眼嗎?“他怎麽會死呢?他怎麽敢死?死就死了,為什麽要哄騙著我,做下如此多罄竹難書的罪惡……”“小羊羔,我並沒有死。”枯朽蒼老的聲音幽幽傳出。聽見動靜,普渡修女頓時表情扭曲,扭過頭狠戾盯著黑暗中糜爛的屍體,陰沉吼道:“別放狗屁了,你這個從老鴇□□裏誕生的糞蛆,我詛咒你被黑山羊角捅穿□□,打入地獄坩堝活活燒死千萬次,永世不得超生!”“噢,暴躁的孩子,你的心靈有損,“你需要從聖經中得到靜心的引導。”“靜個屁!你這個褻玩孌童的變態老混蛋,活該死了八百年沒人收拾,滾!”教堂裏聽得一清二楚的眾人:……從未有人見過她如此凶殘的暴躁麵貌,一時間大家根本不敢吭聲,連修女們也跟著麵麵相覷。徐蔚然與黎明對視一眼,默默發現彼此都不約而同瞪圓了眼睛。而殷臣隻是毫不意外地勾了下唇,沒有搭理。相信經此一遭,修女應該會徹底願意配合他們的行動了。至於現在,他還有患者要顧及。殷臣站在李維斯身側,戴上白色手套,不輕不重拍打著他的側臉。沒反應,那就上猛藥。殷臣麵無表情,狠狠抽了他一耳光,李維斯被扇得直接掉下長椅,滾了好幾圈才停下。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劃破空氣,本就安靜的教堂裏瞬間一片死寂。隨行神官鼓起勇氣:“卡佩閣下,你,你未免也太……”可他譴責的話尚未說完,李維斯已然悠悠轉醒。他頂著鮮紅的掌印,一臉迷茫,吃力地支起身子:“發生什麽事了?我頭好疼,好像做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噩夢……”“沒做夢,萊利神父的屍體就在懺悔室,您還想再看一次嗎?”殷臣微微勾唇。“啊,不、不用了,”李維斯臉色再次白了幾分,眼神有些躲閃。他佯裝平靜,仿佛還是原先那個體麵的主角大人,看向自己的隨從:“約翰,你帶我去更衣。各位同伴,還有卡佩男爵,請寬恕我一時的失禮與冒犯,我會盡快回來處理。”“誰說你可以走了?”然而就在這時,殷臣抬起手杖,居高臨下輕輕點在他胸口處。“……卡佩閣下?”“你在怕什麽?”殷臣似笑非笑,“萊利神父是你多年老友,心靈至交。可你的行為告訴我,你不僅沒有為他感到絲毫悲傷,反而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這裏,在恐懼中大小便失禁。瞧瞧你這副不體麵的樣子,主教大人。”隨行神官氣得滿臉通紅:“卡佩閣下,即便你有爵位在身,我們教會也不是好欺負的!你怎麽能這樣侮辱……”殷臣懶得理會,一手杖把他抽暈在地,扭頭繼續逼問李維斯:“說,你到底在怕什麽呢?“你與萊利神父之間有秘密,非常見不得人,對嗎?否則身為主教,你又怎會讓好友駐守在瘋人院裏,如同流放,此生看不到上升的希望?”李維斯那張斯文俊逸的臉皮抽了抽,咬牙硬撐:“我……我,不是這樣的,你在主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汙蔑我,不怕遭報應嗎?”對於主教的這番負隅頑抗,殷臣毫不意外。他也不著急,勾著唇抬眸看向懺悔室,戲謔道:“普渡修女,你折磨人的手段應該還有很多。那就由你來負責拷問他,讓我看到你合作的誠意,如何?”“……沒問題。”普渡修女大步走來,深吸一口氣,拿起浸泡著聖水的牛皮鞭子,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注視下猛然揮出!本就頂著巴掌印的李維斯主教,又一次翻著白眼暈了過去。他臉上被抽掉了一塊肉,深可見骨。聖水所及之處,盡數發出詭異刺耳的“滋滋”灼燒聲,烤肉般的焦糊味隨之彌漫散開。烏泱泱的隨行神官們終於坐不住了,表情半是恐懼,半是憤怒。他們不敢招惹身為貴族兼醫生的殷臣,但是區區一個瘋人院的修女頭子,又憑什麽敢向主教揮鞭?仗著人多,他們一言一語大聲譴責起來“合作?什麽合作?!”“你們要對主教大人做什麽?”“簡直膽大包天,你們是早就謀劃著要反抗教會的權威嗎?”普渡修女對這些噪音充耳不聞,她看著李維斯臉上燒灼的傷痕,不著痕跡輕舔了下唇,深色眼瞳裏流轉著詭異的光。她摸索著胸前溫熱的十字架吊墜,語氣輕緩而虔誠:“主,如果你容許我繼續收割罪惡之徒的□□,替您剝奪他們誕下後代的權利……給我一個小小的預兆就好。“您迷途知返的信徒,願意為您處理一切髒手的活計。”話音剛落,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劃破天際。明媚天光大亮,屋頂厚重的積雪簌簌滑落,如逢春般迅速消融。“是聖子的聲音,聖子醒了!普渡修女,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聖子交還給教會!”“聖子不該由你們照顧,別想仗著有聖子在就逞威風!”七嘴八舌間,唯有起初闖入餐廳的那名修士不敢作聲,慘白著臉一步一步後退,試圖與這群自尋死路的愚者割席。果不其然,殷臣唇角冰冷的笑容是無比嘲弄,單手拎起一條沉重的木頭長椅,朝噪音最盛的地方砸了過去。“砰”緊接著,林刑和徐蔚然也默契地隨之行動起來,分別搬起長椅就往神官們的腦袋上猛砸,絲毫不曾留手。他們這種盛氣淩人的態度,愚蠢高傲的嗬斥行為,再結合莉迪亞所經曆的恐怖事件……足以說明卡萊爾主教區的腐朽。長期處於過於尊崇的地位,享受發號施令的快感,得到大量金銀的澆灌與特權優待,隻會將他們一點點嬌養成自視甚高的無用豬玀。也難怪如今,教會的權能在帝國威壓下逐漸削弱、式微。越是接近權力中心,越是不可能出現任何真正聖潔的無辜之人。實際上,他們基本全都該死。黎明殺人的手段更為溫和,她喜歡緩慢而無聲的窒息,例如將人按進聖水池裏,聆聽悅耳的撲騰響動與灼燒聲。抑或是……將自己大把大把掉落的頭發收集起來,打成一條堅韌且便於攜帶的細細麻繩,趁其不備,直接勒死別人。眨眼不過短短數秒,在玩家們的暴力配合之下,教會的人毫無反抗之力,徹底全軍覆沒。“這麽菜?我還沒打過癮呢,”徐蔚然鬆了鬆手指關節,“老林,咱倆一起搬運,先把他們扔進地下室裏鎖著。”“行。”與此同時,被默認不需要參與戰鬥的宋葬,正低頭盯著自己的褲腿。自從首次進入教堂,他心頭就泛起了一股異樣的憋悶感,仿佛被一個充滿惡意的存在遙遙注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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