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把貓根本不管我說它什麽,它埋頭在我手掌裏拱來拱去,柔軟的一團,貓胡須有點紮手,但是那觸感真的是無與倫比的感受,我被治愈得長歎一聲,埋頭就把它抱在懷裏。第二天我是被小房間裏的陽光照醒的。我才發覺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抱著幾把貓睡著了,居然忘了趕回梁硯的房間ki看著我欲言又止:“你看,我說什麽來著。”幾把貓從我的懷裏靈活一躍,後腿一抬,十分輕鬆地跳上旁邊的貓爬架。我看著它在貓爬架上咬塑料袋那個癲狂的勁頭,瞬間就又有種讓人窒息的頭痛,一時間都不想ki說話:“你說什麽來著。”我想起什麽,覺ki是誤會了,連忙解釋:“我昨天沒和梁硯上床。ki身後跟著的一個女孩子眼睛都瞪直了,我掃了她一眼,心想她這個反應看上去很可能就是新雇用的,便衝她友善地笑了一下。我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個房間,你一間房一間房搜過來的?”我當然隻是開個玩笑ki肯定知道我不是在梁硯的臥室就是在幾把貓的貓屋當然,這個房間曾經我的房間。ki身後那個生麵孔的女孩子卻說道:“當然是梁先生”她還沒說完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什麽,話說到一半自己就停住了ki急急地扭頭,她下意識地捂上了嘴ki轉過頭,有些尷尬地看向我。“沒什麽。”我說,“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那個臉生的女孩子鬆了一口氣,俏皮地向我吐了下舌頭。我衝她溫和地笑了笑,心裏卻沒什麽感覺。ki緊張的眼神裏我也沒追問什麽,隻是按部就班地,繼續去花園的太陽傘下麵曬太陽。隻不過,在這麽與平常一般,看上去沒有任何區別的一天,我打開我的自媒體賬號,整個人卻都呆住了。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上麵的點讚評論數量,以及那個堪稱驚人的瀏覽數字。我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機關上又重新打開,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我這是火了?我一時間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連著打開幾遍確認,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昨天發的那條幾把貓羊毛氈的視頻,竟然意外地火了。評論區一半在感歎羊毛氈的逼真,說它看上去活靈活現就好像真的一樣,另一半關注的點則在那個臉上有幾把的奇特小貓。評論區裏有之前的老粉熱心地指路,告訴新來的粉絲們可以去主頁看更多的幾把貓短漫。我打開後台,發現一長串的私信都是來谘詢羊毛氈定製的。一種不真實感油然而生。我感到有些恍惚。我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買了水軍小號來捉弄我的。但他們看上去確實不像是小號。他們每個人的主頁都有血有肉,都過著讓我羨慕的人生。我正慢悠悠地看著ki從我身後走過來:“小然,先生的電話。”我放下手機,詫異地跟ki走去客廳。梁硯從來沒有主動通過電話聯係過我,一般都是他的助理向我來傳遞他的意思。這次也不例外,梁硯的助理在電話裏簡短地表達了來意,讓我收拾好自己,一會會有車來接我。“這……是先生的意思嗎?”我猶豫了一下,“要去哪裏?有沒有什麽著裝要求呢?”助理的聲音很生硬:“沒有。”我感到滿腦子的困惑,完全不懂梁硯怎麽會突然叫人來接我出去ki在旁邊促狹地笑:“說不定是你們兩個人的燭光晚餐呢?”我笑了笑。怎麽可能。即便梁硯真的訂了餐廳,這時候也該先陪著那位秦小姐。我算什麽東西。我不知道梁硯要帶我去什麽場合,但以免出現錯漏,我還是選了較為保險的正裝ki看著換裝後的我簡直是嘖嘖稱歎:“你以後能不能這一身半永久?帥死了。”我其實還不大習慣給自己係領帶。我出席這種場合的次數少,而且我常常都是給梁硯係,自己反倒有些手生。ki的打趣裏,我看到一輛加長林肯停在了門口。我愣了一下。這似乎不是梁硯的車。第17章 “小然,過來”但車門一開,坐在司機位置上的確實是梁家的司機。我心裏的疑慮稍稍打消,那司機走到我麵前,幫我拉開後座的車門,示意我坐進去。我蹙了一下眉頭,不知道梁硯到底想幹什麽,但還是禮貌地對著司機道謝,然後上了車。上車後我便發覺到不對,一股若有若無的玫瑰香氣從我身旁傳來。我轉頭,看見秦媛正坐在我身旁,向我露出一個笑。她穿著裙裝,頭發是剛剛燙的,整個人的輪廓都顯得柔和。她向我打了個招呼,然後抿了抿唇,繼續低下頭玩手機。我意識到了什麽,但我知道這已經晚了。車子早就平穩地啟動,梁宅早就在車窗裏遠去了。我不知道目的地要去哪裏,但秦媛一路上也懶得維係她的偽裝。她翹著二郎腿刷著搞笑視頻,眼神都沒再給我一個。直到到了目的地的宅院,我才突然發覺自己開始心慌起來。這裏十分陌生,是一處中式的古典別墅。新中式的設計,讓從下車的地方就安置了鵝卵石小徑,典雅的燈籠從道路旁分設開來,盡頭是一片修剪設計都很是飄逸的竹林。這裏的傭人身高胖瘦都差不多,看到秦媛從車上下來,都紛紛殷勤地問好。秦媛也變了一副樣子,又是我第一次見她時那種嬌弱柔軟的樣子,踩著她精心設計的步子沿著鵝卵石小路走,即便穿的是高跟鞋,但居然走得十分平穩。我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裏,但幾個猜測便蹦了出來。看著秦媛的樣子,這裏似乎並不是秦宅。那會是哪裏?我們沒有從正門裏進入。我和秦媛在竹林等待許久,很快就有人引著我們繞過一扇古雅開屏長達五六米的屏風,從亭子裏開了暗門,從一片像是車庫的地方走台階上去,穿過了休息室相連的儲酒室和台球廳,終於走到一間房門麵前。“伯母。”秦媛率先一步敲了門,她的聲音甜美溫柔,“是我。”一個婦人過來開了門:“秦小姐。”“劉媽。”秦媛的臉上掛著笑,熱絡著開口,“伯母在屋裏呢?”“在呢。硯硯過敏燒得厲害,現在輸著液呢。”婦人聊起梁硯時口吻親昵,隻是我聽了居然有些想笑。在外麵威風凜凜的梁硯,在家裏也要被叫做“硯硯”。隻是我心裏還沒笑完,婦人的槍口便已經瞄向了我。她的目光便越過秦媛停在我身上,目光有些銳利,“這位是?”秦媛笑著說:“這是梁哥金屋藏嬌的那位。”被叫做劉媽的婦人“哦”了一聲,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眼,那目光淡淡的,但卻讓人感覺很不適。她並沒有招呼我,那種冷淡是很自然的,就像從前高中上學時,班裏那些有權或是有勢的人看向我的目光是一樣的,是同樣的瞧不上與輕蔑。她打開門:“進來吧。”進屋後是一間茶室,我掃視了一圈,沒在這裏看見梁硯。秦媛和劉媽低聲交談了幾句,劉媽讓我在這裏稍作等待,帶著秦媛推開了另一扇門。很快劉媽又自己出來,帶著我走了進去。進去之後我才發現這裏麵別有洞天。房間的裝潢溫馨舒適,即使裏麵擺放著與醫院裏如出一轍的各類設施,也絲毫感受不到它們的冰冷。秦媛正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床上躺著的是誰。於是我也沒看。劉媽從這個房間裏穿過去,在一處暗門裏停下,示意我自己進去。她說:“夫人要見你。”我已經猜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在這一瞬間最後悔的居然是忘記給幾把貓買一份寵物保險。我把手放在門把上,對她微微一笑:“謝謝。”我擰了一下,然後走進去。暗門後的空間比我想象的要大,我猜想這裏也許是一處應急通道,因為這裏的牆壁上都裝著白得近乎刺目的白熾燈。我的眼睛還沒來得及適應這個光線,整個人就被迎麵的一個巴掌幾乎要扇到地上。它來勢洶洶,似乎是早就蓄勢待發,隻待我走進來便不由分說,先殺我的威風。我跌了一下,連著後退了兩步,扶著牆慢慢站穩。白熾燈的光芒照得人眼睛疼,我擦了一下嘴角,漠然地低下頭,看見殷紅的血染紅了我的手心。“我聽說,是你撿回來的孽障讓梁硯過敏了?”我一直沒說話,坐在我對麵的女人放下手裏的茶,終於先開了口。我不太想知道眼前的女人、梁硯的母親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信息,也許是梁硯,也許是秦媛,也許是亂七八糟的其他人,我不關心也不在乎。我想知道的是,既然對方沒有直接弄死幾把貓,而是選擇把我喊到這裏來,一定是有所忌憚,或者是想通過我來操控他的兒子。我從心裏歎息一聲。也許梁硯的母親真的不了解他的兒子,她以為梁硯將我“金窩藏嬌”了三年,便以為我是梁硯的軟肋。她是真的押錯寶了。她有這功夫,還不如把外麵的秦小姐控製起來。出於聯姻利益交換的目的,她也能輕鬆拿捏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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