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贖文HE後,帶球追夫 作者:翊石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靳修臣啊,怎麽舍得,怎麽舍得這麽欺負他。這大半年所有的冷淡,所有的忽冷忽熱,和他的所有難過,都在今晚靳修臣的話裏找到了答案。回到家,周煜林也不開燈,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伴伴似是察覺到他情緒不好,拖著疲憊的身子小跑過來,安靜地趴在他的拖鞋邊,陪著他。周煜林就這麽坐著,坐了一整夜。他把過去十年的點點滴滴,翻出來,在腦子裏反反複複地咀嚼。又自虐般把這大半年的回憶和難過,也翻出來不斷回放。他把自己置於幸福和痛苦之間,反複橫跳,像是在熱油中煎炸後,又扔進冰窖冷藏,在近乎撕裂的痛苦中掙紮。等窗外天光逐漸發白時,周煜林終於動了下。他站起身,緩和了下麻了的雙腿,然後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打掃,做早餐,給陽台上的花澆水。等天完全亮起時,門開了。盼了好幾天的男人,裹著滿身風雪回來了。伴伴第一個興高采烈地撲上去,繞著靳修臣的西裝褲腿轉圈圈,它已經很久沒這麽活潑過了。但靳修臣卻一腳把它踢開,沒用多大力,伴伴隻是很小地踉蹌了一下,然後委屈地不敢再上前。周煜林卻很心疼,以前,靳修臣很寶貝伴伴的。也……很寶貝他。伴伴不知道人心為什麽會變,隻是感受到爸爸不再喜歡它,不會再在它撲過去的時候接住它,連討好都變得小心翼翼。伴伴該多傷心啊。周煜林將眼底的情緒掩蓋,無視了靳修臣,伺候伴伴吃完飯,看見小狗盆還剩了那麽多,今天伴伴的狀態也不好,他的心情又跌落一截。靳修臣原本在沙發上坐著,坐了會兒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起身直接坐到了周煜林的對麵。兩人什麽話也沒有,但周煜林能感受到,靳修臣在看他。以前讓他覺得舒服、很有安全感的目光,如今隻能帶給他刺痛,難受。周煜林坐在餐桌前吃早飯,聽見靳修臣也盛了粥。片刻,屋裏多了一份勺子碰撞到碗壁的聲音,周煜林的神經逐漸舒緩了下來。這樣也好,沒有爭吵。周煜林吃飽後,抬頭瞧見靳修臣早就放下了勺子,就索性起身把兩個人的碗都收了。進了廚房,看著靳修臣幾乎沒動的那碗粥,一股遏製不住的悲傷,潮水一般席卷了他漂亮的雙眸。以前周煜林根本不會做飯,在家裏遭逢變故、父母雙雙去世前,他也是家裏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廚房都沒進過。大學畢業後,他跟靳修臣擁有了自己的小窩,那時日子很艱難,靳修臣作為靳家的棄子,在商場上獨身打拚簡直寸步難行,每天還要給他做飯,照顧他生活,周煜林不忍心,就開始學著下廚房。第一次做飯,周煜林被滾燙的油,弄傷了手,靳修臣看到後,心疼到紅了眼眶,抱著他哄了很久,發誓說一定會讓他過上好日子。那天的飯失敗了,周煜林想倒掉,但靳修臣卻搶過來,埋頭全部吃完了。然後當晚就突發急性腸胃炎,進了醫院。後來周煜林還是學會了做飯,隻要是他做的飯,不管多難吃,靳修臣都會全部吃完。這個男人雖然在外人麵前冷漠,但對他,一貫是極致溫柔,很會哄人的,到現在,周煜林都記得當年靳修臣說過的話。靳修臣說:“林林做的飯,就算下了毒我都會吃完,那是林林對我的真心,我幾輩子求都求不來的,一點都不舍得浪費。”當年不舍得浪費的東西,如今卻毫不在意地盡情揮霍。周煜林掐斷回憶,在情緒決堤前,把即將衝出胸膛的東西壓了回去。怎麽可能不在乎,怎麽可能不難過。他們有過很好、很好的時候的……有過的。因為見識過這份愛最好、最極致的模樣,所以現在才接受不了落差。在他出神時,一個擁抱突然纏了上來,周煜林第一反應竟然是渾身一僵,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試圖掙開。靳修臣冷淡的嗓音,不徐不疾地在他耳畔響起:“昨天我沒回家,生氣了?”周煜林垂眼看著自己沾了水的手:“有點。”一個吻從耳後蔓延開,男人吻得很動情,細細地用唇瓣摩挲他的耳根:“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今天陪你好不好,今天哪兒也不去,就陪你一個,誰讓你是我心尖上的寶貝。”這些情話,纏綿繾綣,動人至極,周煜林卻覺得心髒發冷,好像寒冬裏破了窗、被凜風抽打的屋子。他勉強微笑:“好。”靳修臣把他翻了個麵,摟著他的腰,尋著他的唇,壓著他熱吻。周煜林睜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最終認命般緩緩閉上。他的身體對這個男人的體溫很貪戀。吻得難舍難分時,他突然聽見靳修臣說:“昨天你去過酒吧?”周煜林頓了下,用沉默回答了他。靳修臣放開他一些,邊親吻他嘴角,邊說:“是不是聽到了什麽?”“林林,不要信,我有時候在外麵挺混賬的,我承認。所以在人前的很多話,都不是真心,應酬而已。”“男人都要麵子,我的林林也懂的,對不對。”這一刻,周煜林的心理很詭異。他想的不是靳修臣這話幾分真假,而是難怪今天這人回來了。因為知道他去過酒吧,看到聽到了什麽,怕他鬧脾氣,大家都不能安生,所以先回來用懷柔政策安撫。其實周煜林脾氣挺好的,這些年跟他接觸的人,就沒有說他一點不好的。今天如果不是靳修臣,一再刺激,他還能再忍一會兒。周煜林笑了聲,這麽多年,頭一回把鋒利的刀頭朝向靳修臣:“沒事,都十年老夫老妻了,你膩了也很正常。”“就是下次在外麵瀟灑了,回來別親我,誰知道你的嘴有沒有嘬過什麽髒東西。”幾乎肉眼可見地,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額角的青筋都在暴躁地跳動。周煜林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轉身把洗了的碗擦幹,依次放進碗櫃裏。他想,他也挺有刺兒人的天分的,這嘴毒起來,也是一騎絕塵,得給他搬個獎。男人的呼吸聲有些粗重,聽得出來他在忍耐。半晌後,靳修臣似乎平複了,語氣意味不明:“你跟靳修竹聯係過了?”周煜林抬了下眼,不清楚他怎麽知道的,但這不重要,又繼續做自己的事。靳修臣一隻手掐住他的後腰,力道重得發疼:“我說過多少次了,讓你離那個人遠點。”周煜林回答得不輕不重,試圖講道理:“你討厭他,是你的事。我說過,我不幹預你跟他之間的鬥爭,你也別幹預我跟他往來。”靳修臣仇恨靳家的每一個人,好不容易鬥死了老子,掌控了靳家,如今就剩個靳修竹了。但靳修竹是周煜林從小便認識的大哥哥,一直照顧他,他才是個幾歲的娃娃時,就成天追在靳修竹屁股後麵跑,二十幾年的情誼,他不可能斷了。廚房裏正安靜,突然哐的一聲巨響刺耳地炸開,驚得周煜林手抖了下。是靳修臣粗暴地踹了一腳鐵製的櫥櫃。隨後男人摔門而去。周煜林緩緩放下手裏的東西,眸光暗淡地盯著地麵。又吵架了。這次要冷戰幾天呢。周煜林手搭在台子上,想起昨晚聽到的那些話。昨天之前,雖然周煜林有點辛苦,但從沒想過會跟靳修臣分開,他覺得他們會一輩子在一起,未來是一幅具象化的圖。一夜之間,未來變成了不確定。這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轉變。是婚後近一年的爭吵和冷暴力,讓他的委屈和失望逐漸堆積,終於在昨晚,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周煜林從廚房出來,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窩在沙發上,順手撈起伴伴抱在懷裏,低聲喃喃:“以前他對我很好的。”高中時周煜林家裏變故,父母雙雙去世,他度過了一段痛苦無依,向死絕望的日子,是靳修臣突然出現,一直默默陪著他。那時靳修臣還隻是個被靳家拋棄掉的棄子,帶著病弱的母親,一樣艱難地生活著。靳修臣理解他所有的痛苦,懂得他所有的脆弱,幫他療傷,讓他從悲慟中走出來,再次振作。十年,靳修臣曾說,他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把他的林林養得這麽好。周煜林嗓音逐漸艱難酸澀:“大學我沒錢去上,他打了很多份零工,想供我去學最燒錢的美術,他說要讓我實現自己的夢想……我那時真覺得他瘋得厲害。”明明那時的靳修臣,連養活自己都費勁兒。可周煜林又怎麽舍得,把所有擔子都壓在靳修臣的身上。所以在填報誌願時,他臨時改了學校,沒學美術,而是選了容易就業的計算機專業。他的人生,近乎是踩著靳修臣建立起來的,靳修臣願意讓他踩,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踏腳石,拚了命也要成全他。周煜林現在都還記得,當年才十幾歲的靳修臣,為了給他掙學費,因為過勞,被累到進醫院打點滴的脆弱模樣。還記得當時兩人在醫院大廳,抱在一起取暖,把臉埋在對方頸窩,掩蓋淚水,哽咽地互相說著絕不辜負。所以怎麽就變成了如今這樣。周煜林顫抖著,抱緊了伴伴,卻無法緩解心裏的刺痛,那種痛,好像有把刀子在剜他的心。周煜林麻木地望著兩人的小家,視線變得濕潤模糊。要怎麽辦。或許他永遠也不敢麵對,更不敢承認靳修臣真的變了。如果不是伴伴的病危通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