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合上,棲南就被朝岸寧反身摁到門板上,棲南想說話,嘴唇剛張開一條縫,就被朝岸寧堵個了嚴嚴實實。兩個人都隻穿著浴袍,裏麵基本上算是空的,朝岸寧一條腿擠在棲南兩腿中間,一手箍著棲南,一手掌心拖著棲南下巴,強迫他抬頭。從溫泉水裏帶出來的渾濁,順著呼吸在湧。棲南想反抗,舌頭很快被朝岸寧咬出了血。不像是吻。像一頭雄獅壓著另一頭雄獅,隻有發自本能的壓製。棲南不好受,朝岸寧也不好受。棲南想動動不了,朝岸寧把身上所有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全用在了棲南身上。鬆開棲南時,棲南眼前一片黑,耳朵裏隻有朝岸寧的呼吸聲,很遠很遠。一個滿是血腥氣的吻結束,朝岸寧心裏的悶氣發出去兩三分,理智稍微回籠,身體在顫抖,腦袋拱在棲南脖子上。朝岸寧身體裏沸騰的東西變成了模糊的一團,順著聲音,直接往棲南耳朵裏淌。“棲南,你別當我哥了,行嗎?”“以前的朝岸寧,就不當你是哥。”第32章 我好好練練(一更)朝岸寧手勁兒鬆了,棲南抬腿就踹。朝岸寧能躲但沒躲,腳腕挨了一腳,疼得他小腿一抽,腰一彎,直接把棲南扛起來放在床上。就在棲南以為朝岸寧想繼續胡來的時候,朝岸寧撲通一聲,直接在床邊跪下了。剛剛還要把他撕碎咬死的人,現在趴在他腿上哭著跟他認錯,還邊哭邊嚎。朝岸寧說他是因為看見了李淩赫,所以一時衝動,還說下次一定會先問問他的意見再親。好家夥,這是先問問意見的事兒嗎?棲南太陽穴突突直跳,腦子裏像是被強灌了一盆粘稠的漿糊。他一句話都還沒說,朝岸寧自己先委屈上了,眼淚要掉不掉憋在眼眶裏,脖子上的青筋都起來了,好像他才是那個委屈的不得了的人。棲南小時候護犢子,朝岸寧跟人在外麵打架贏了也是這副“受氣包”樣兒,明明知道朝岸寧這人從來不會吃虧,但他心裏一直都是縱著的。現在朝岸寧的這些招兒,全都輪回用在了他身上。現在棲南是想打又抬不起來手,想罵又張不開嘴。棲南張不開嘴不是因為不想罵,是因為他舌頭實在太疼,已經過去半天了,他嘴裏還有直往上頂的血腥味兒。“你是屬狗的嗎?”棲南是含著舌頭說的這句話,被朝岸寧咬破的地方太疼,棲南聲音也是不清不楚。棲南舌頭被他咬破了,朝岸寧也沒好到哪裏去,下嘴唇被棲南咬出了血,已經腫了。朝岸寧嚎完抬起頭,棲南看著他還往外冒血珠子的下唇,讓他趕緊起來。朝岸寧沒起來,直接坐在地板上。棲南身上的浴袍被朝岸寧扯得歪歪扭扭,他把前襟理了理,站起來去了衛生間。他打開水龍頭,捧了兩捧水漱掉嘴裏的血,但是怎麽都衝不幹淨,又直接用冷水洗了把臉。稍微冷靜下來,棲南往鏡子前趴了趴,伸出舌頭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舌尖跟側麵都被朝岸寧咬破了,最嚴重的是舌尖,又麻又疼。棲南從浴室出來,朝岸寧已經不在地板上坐著了,他燒了水,讓人送了藥,說是給他塗舌頭上的,他知道自己剛剛咬的有多狠。棲南接了藥,隨手扔在床頭櫃上,坐在沙發,衝著朝岸寧勾勾手指:“你過來,咱倆聊聊。”朝岸寧坐在沙發對麵的床上,手心撐著床沿,認真看著棲南。棲南直接問他:“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朝岸寧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想了一會兒才說:“我也不知道,可能在我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朝岸寧剛剛的無賴樣兒已經不見了,他好像有很多副麵孔,用笑拚命壓住眼底的苦澀跟隱忍。那裏麵還有很多情緒,是棲南站在哥的角度不應該看懂的,但他偏偏懂了。棲南避開朝岸寧的眼睛,胸口一縮。隻是問了這一句,棲南再也張不開嘴,他是想一字一句問清楚,但是一句之後,還帶著血的舌根就死死堵著喉嚨,什麽都問不出來。有一件事他是後來才想明白的,李淩赫出軌的事,是朝岸寧告訴他的。也就是因為李淩赫出軌了,朝岸寧才會回來。在那之前,朝岸寧一直都在關注他。至於原因,棲南不用想。想起朝岸寧拱著他脖子說的那句以前的朝岸寧,也不當他是哥。又想想這十年,棲南無力地站起來:“我回原來的房間睡,你住這間。”“我回去,”朝岸寧的東西已經放在門邊,“這間房你住。”朝岸寧把自己東西拎了出去,讓棲南住這間帶湯池的房間。他走了沒半小時就來敲門,一會兒來送盤水果,一會兒又來送份午餐。水果跟午餐很豐盛,但棲南吃不下去。朝岸寧送的藥棲南用了,直接抹在舌頭上,嘴裏立刻多了一股子難聞的藥味兒,藥沫在嘴裏化開之後味道更衝,他沒含一會兒就去衛生間漱口吐了。門鈴又響了兩聲,棲南嘶了口氣,走到門邊隔著門板沒好氣地說:“你別來敲門了。”“哥,”朝岸寧沒再敲門,隻是貼著門板說話,“你飯吃過了嗎?”“吃了。”朝岸寧聲音討好:“你別生氣。”棲南沒回答他,走到窗邊想拉窗簾。這間房的視野是真的好,一整扇落地窗,窗外正對滿雪的白山,正午的太陽大好,雪麵上閃動著晶瑩的光,不停在棲南眼裏跳動。如果是平時,棲南會拍幾張照片,現在棲南完全沒有興致,拉好窗簾,一絲光都不漏。他走回床邊把自己砸在床上,把所有燈也都關了,蓋上被子慢慢閉上眼。棲南腦子裏還是嗡嗡嗡的,他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一閉上眼就睡了個很沉的午覺,還是接到舒承催他下樓吃飯的電話才醒。棲南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才出去。他一走出房門,就感覺到有道視線投在他身上,一轉身,棲南看見走廊盡頭站在窗邊正在往他這邊看的朝岸寧。朝岸寧的房間在樓下,棲南知道他是在等他,不知道朝岸寧在這裏等了多久,走廊那頭的消防窗開著,朝岸寧頭發被風吹著在動。朝岸寧也換了身衣服,他隻穿了件灰色毛衣,看起來很單薄。雖然離得遠,棲南也能感覺到,朝岸寧應該很冷。朝岸寧很像大夢剛醒,眼睛有些模糊,確定了是棲南才大步走過來,嘴角還噙著笑。“哥,你餓不餓?”朝岸寧一靠近,棲南立刻就聞到了他身上都是山裏才有的冷氣味兒。除了鼻子,棲南也看得很清楚,朝岸寧眼裏的情緒往高處浮了浮。棲南一陣恍惚,好像那個把他壓在門板上的人不是眼前這個朝岸寧。但那個人又確確實實是朝岸寧,那個在他手底下長大的朝岸寧。“舒承叫我們下樓吃飯,走吧。”棲南轉身往電梯口走。“外麵下雪了,”朝岸寧跟上去,“風也大。”晚上十幾個人一起在包廂裏吃飯,朝岸寧下唇的傷口太明顯,他倆一進去,其他人都問朝岸寧嘴唇上的傷是怎麽弄的,有人還開玩笑說,看著像是被人咬的。朝岸寧臉上表情不變,說是不小心磕在石頭上撞的,桌上的人又提醒他一定要小心一點。工作室的人三三兩兩坐著,中間會空一兩個座位,棲南直接往裏走坐在舒承旁邊,他一坐下,左右兩邊都有人。朝岸寧隨便找了個空位,正好在棲南對麵,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晚飯後大家都有別的安排,吃飯很快,都在說山莊附近的風景不錯,還說等雪停了想去爬山。舒承一直跟棲南說話,棲南隻是點頭應著,用勺子吃粥,一口一口吃的很慢。“南哥,你就吃粥啊,”舒承問,“怎麽不吃菜,是不是沒胃口?”一頓飯都快吃完了,棲南就隻吃自己麵前的一碗粥。棲南舌頭還疼,吃什麽東西都疼,隻能挑著各種不用嚼的東西吃,就連菜也不怎麽夾。他舌頭隻要一動,傷口就鑽心地疼,舌頭一疼,朝岸寧把他壓在門上的那一幕就會在腦子裏再晃蕩一遍,朝岸寧身上的勁兒就會在他身上再碾磨一遍。棲南聽舒承一問,腦子裏嗡一聲,嘴裏明明在吃粥,但攪著他舌頭那陣濕的滑的帶著血腥氣的觸感好像還在。棲南深吸一口氣,說了句自己嗓子有點兒疼,就吃點清淡的就行。他前幾天流感燒了好幾天,工作室的人也都知道。天黑之後雪還在下,其他人都有安排,棲南回了房間,下午睡多了,晚上睡不著,摸出煙盒穿好羽絨服,想一個人出去透透氣。溫泉度假山莊麵積很大,山莊外麵有很多往上走的小路,除了安保人員沒人出來,青石板上蓋著一層積雪,踩上去很滑。棲南上了兩步又退回來,繞著院子外圍的大路走,他身上的羽絨服沒有帽子,把衣領豎起來,從兜裏掏出煙。風大,打火機火苗總歪,棲南弓著手背擋著風,點著煙邊抽邊走。棲南不知道繞著山莊走了多少圈,頭頂蓋了一層白,也沒感覺到越來越僵的手指。兩根煙抽完,棲南才感覺到身後有人,一回頭,朝岸寧也定住腳,路燈昏黃的燈光裏雪花亂飛。“你什麽時候出來的?”棲南不知道朝岸寧跟在他身後走了多久。“你下樓的時候我就來了。”“別跟著我,”棲南感覺自己語氣有點衝,又補了一句,無奈地放輕了聲音,“跟著我幹什麽……”朝岸寧也不管棲南說了什麽,衝著棲南傻笑,快步走過來,拍掉棲南頭頂上的雪,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圍到棲南脖子上給他裹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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