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繼續挑戰該副本。】【否,脫離副本。】第26章 祭品(完)“b+呀……難度的確很大呢。”紀嶼安喃喃道,如果僅憑他自己的實力的話,他會選擇脫離副本。雖然他已經猜出了山神的寄生物是什麽,理論上來說隻要能找到它的寄生物便能將它擊潰,但理論和操作事實上是兩碼事。b+鬼物又不是傻子,它的實力擺在那裏,知道自己的寄生物被發現時立刻就會想辦法轉移,並針對發現了它弱點的存在。想找到它的寄生物?還是先保證自己別被它殺死吧。幸運的是,紀嶼安麾下也有一個a級役鬼,不用擔心山神對他造成實力壓製。而他又先一步發現了山神的寄生物,此時他比山神更具優勢,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紀嶼安在意識中回複係統:【繼續挑戰副本。】紀嶼安睜開眼,天空中的黑霧越發翻騰洶湧,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祭壇下的寨民被這發生的一係列變故嚇到了,狼狽的四處逃竄,想從這個事故發生地點逃離。紀嶼安往前走兩步,腳下的地麵忽然開始晃動震顫。紀嶸景及時伸手將他扶住,其他鬼怪未曾提防,被這陣晃動帶得跪倒在地上。紀嶼安借著紀嶸景的手穩住身形,清楚自己決定繼續挑戰副本的舉動激怒了這個副本的隱藏boss山神,轉頭對陳雪如幾鬼說道:“你們幾個先回學校,看著譚敏心,等這邊的事情解決後我再去找你們。”陳雪如眸光閃了閃,隱隱察覺到一股不妙的氣息,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用鬼剪在空氣中比劃了幾下,鬼剪發出‘哢哢’的聲響,空氣中出現了一道黑色裂縫。陳雪如拽起譚敏心,粗暴地將她一把推進了[通靈學校]鬼域裏,然後和學生鬼一起化作黑霧也順著縫隙飛了過去。等祭壇上隻剩下紀嶼安和紀嶸景兩人後,縫隙緩緩閉合,消失不見。在此期間,舌山一直不停地晃動著,震感越來越強烈,紀嶼安和紀嶸景也沒法再□□身形,兩人化作鬼霧從山體上離開,漂浮遊蕩在空氣之中。他們懸浮在天空中往下看,將整個舌山的變化都收入眼底。那座如劍般聳入雲霄的山體的根部出現了許多條裂縫,這些裂縫不停地向上蔓延,將舌山變得四分五裂,搖搖欲墜。舌山的山體碎的很嚴重,山下樹林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去。巨石不斷從山上滾落,將底下的樹林樹幹砸碎。地麵也受到了地震的影響,出現了四五條的裂穀,猶如巨獸張開了嘴,欲將墜入其中的物體全部吞噬。紀嶼安冷冷看了片刻,和紀嶸景說道:[保護我,然後一起去找那些寨民,但凡發現,全部殺死,一個不留!]紀嶸景從來不問紀嶼安行事的目的,安分果斷地執行著他的每一個命令。聞言他所化身的黑霧立刻膨脹開來,將紀嶼安所化的那一團黑霧包裹在核心裏,確認他安全後便開始在天空中徘徊巡視,尋找起寨民們的蹤跡。舌山山頂的地麵上出現了許多條地縫,寨民們在逃跑時掉進了地縫裏,當地縫將他們吞噬後,地縫便會閉合消失。在一陣陣強烈的震動後,地縫消失的差不多了,地麵上也幾乎看不見寨民的身影。但這難不到鬼怪,紀嶸景在舌山裏轉了一圈,找到一條還未完全閉合的縫隙直接鑽了進去。山體內部和老徐家地窖下的密道差不多,很多都是密封起來的,遇到不通的路時,紀嶸景便揮著鬼鐮破開山壁強行開路前進。他每破開一道山壁,舌山的震動便會加劇一分,試圖抖落碎石,將他破開的山壁再重新堵上。倘若是普通人在這慢慢挖鑿,必然會被這樣的動靜阻攔,甚至不小心隕落在墜落的碎石下。好在紀嶸景拿的是a級鬼器,鋒利程度遠甚山壁,速度並沒有被拖慢。就這樣,紀嶸景執著專注地破壁前行,在山體中不斷穿梭,尋找著被吞噬的寨民,每當發現寨民時,便毫不猶豫地動手,將其利落斬殺。寨民們也在山體中穿梭逃亡,有山神的庇護在,碎石並不會將他們砸傷。然後他們隻是普通‘人’,同樣會受到山體震蕩的影響,逃亡之路走得磕磕絆絆,不像兩隻鬼怪幾乎沒有受到影響。紀嶼安和紀嶸景在山體中不知穿行了多久,兩鬼不說話,也不去想其他的事情,一心一意地追殺著寨民。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死在紀嶸景手下的寨民已經成百上千,山體的震蕩越來越微弱,有時甚至好幾個小時都沒有動靜,但兩鬼仍在繼續。直到某一日,個人麵板忽然在紀嶼安眼前彈出,係統提示他:【副本[山神]已通關,寄生物遊離於副本中,無具體形態,請宿體自主收取吸收。】紀嶼安從紀嶸景體內脫離,化作人形落在崎嶇的地麵上,看著那黑沉的幾乎將整個副本都填滿的濃鬱鬼氣,張開手臂,愉悅地深深吸了一口,體內消耗的力量霎時便被填滿充盈。紀嶸景在他身旁落下,表情難得激動外露:“有這些鬼力在,你就可以一舉突破到b級了。”紀嶼安眯起雙眼:“這個不急。”“主係統對我下了追殺令,那群攪屎棍一樣的玩家必然已經有了行動……我積蓄的力量越多才越安全,這點力量還遠遠不夠。”紀嶼安很清醒,如今的他說是舉世皆敵也不為過。雖然收獲了[山神]這個意外之喜,但他絕不會沉溺於這點力量,他要挑戰更多的副本,狩獵吞噬更多更強的鬼怪。紀嶼安刻意放緩吸收力量的速度,想到這個副本的特殊之處,讀取了一點有關該副本的記憶,終於弄清楚了發生在這個古老大山的故事的始末經過。舌山上寨民的祖先可以追溯到數千年前,當時的寨民為了躲避戰亂,便拖家帶口的逃到了舌山避世隱居。兩三代發展下來,這個村落幾乎與世隔絕,其中的階層和權利已經完全固化。當時的舌山還隻是舌山,沒有神明,族長鑽弄權術,利用神明之說蠱惑山民,同時穩固自己的統治。族長並不信神,卻用神明的存在愚弄山民,讓他們誤以為神明真實存在,利用殘忍的祭典將這些山民一點一點變作自己的刀刃,滿足自己的私欲,殺死與他敵對的男人,霸占他所想要的女人。族長並不知道,在他長久以來的忽悠下,山民的信念凝聚化形,居然真的形成了自己的意識,並以為自己就是天生的山神。初生的山神力量有限,它本能的想要獲得更多的力量,卻也礙於力量受限,導致它隻能在信仰自己的人麵前顯聖。山神想讓族長更用力的宣揚自己的存在,結果卻發現族長根本不是它的信徒,它無法在族長麵前顯聖。即便它搞出了一些異常的動靜,族長也沒有將這些動靜聯想到它身上。山神為此十分憤怒,它很痛恨這個族長,並決定為自己換一個更虔誠的祭司。山神很快便選定了目標,那個目標便是族長的女兒。她是舌山最絢爛美麗的山花,如同朝露一般純潔無暇,也是山神最最虔誠的信徒。山神控製族長在自己的女兒麵前原形畢露,原本打算在族長女兒目睹父親的真麵目後顯聖,順理成章地讓她繼承父親的權柄,成為新的祭司。不曾想,族長女兒在看到號稱‘神明在人間化身’的父親大肆嘲笑著山民們的愚蠢,說世界上根本沒有神明存在這一幕後信以為真,直接放棄了對山神的信仰,導致山神無法在她麵前顯聖。山神很憤怒,也很挫敗,正當它準備換一個目標行動時,卻忽然發現,族長的女兒無法接受如此殘酷的祭神之禮隻是父親排除異己的手段,於是決定悄悄釋放祭品,顛覆族長父親的統治。山神並不願放棄它選中的祭司,同時也決定給不夠堅定信神的族長女兒一點懲罰。它暗中幫助祭品逃走,當族長女兒在祭典上揭穿族長父親的真麵目時,附身族長,將她親手剖殺,並利用自己的力量保她不死。族長女兒死而複生,也得知山神是真實存在的,恢複了對山神的堅定信仰,並由此繼承了山神的力量。她本便是山神的狂信徒,並不因自己被殘忍剖殺的遭遇而怨憎,反而認為是自己不夠虔誠,質疑了神的存在,被懲罰是理所當然。神明原諒了她,甚至賜予她權柄和力量,如此寬宏大量,她要為神明培養出一個虔誠的信徒,世世代代為山神宣揚神名。於是她複製了自己的經曆,故意將女兒培養的天真善良又不信神明,放縱看守,讓她將祭品放走,最後要將她變作祭品,剖殺,借助山神的力量保她不死並複生,親身感受到神明的力量有多偉大,而她曾經想要破壞祭典的行為又是多麽無知可恨,利用她的愧疚和懺悔,將她一點一點改造成神明最狂熱虔誠的信徒。至於那些原本被選作為‘祭品’的女人,在祭司之女“悔悟”之後,又被她交了出來,重新送上了祭壇。——這便是李裁縫家那位老婦人的經曆,無數“祭品”一生的縮影。被擒、被解救、又被背叛再一次送上斷頭台。她們怨恨著這一切,可力量卻如此微渺,甚至無法為自己複仇,隻能在一代代新人麵前短暫現形,給予她們一點微弱的提示。山神目睹了這一切的變化,認為第一任祭司的手段相當不錯,於是之後每一任都以同樣的手段複製,培養出一位天真善良的少女,再將她從裏到外,從骨到肉,拆組又重組,變成它最想要的模樣。祭司便是山神在外行走的化身,同樣是鬼域的核心支柱,因此她也有著域主的力量,她的寄生物同樣是boss級,被主係統認可。山神依附於寨民的信仰而生,它的寄生物無形無質,虛無縹緲,毫無根基。雖然它擁有著較祭司更加強大的力量,但無法脫離祭司單獨成域,所以無法成為獨立的副本boss,隻能以c級副本的隱藏boss身份存在。紀嶼安在殺了林寨主和其他幾個寨民時,從他們溢散的鬼魂中感覺到了一縷微弱的域主之力,當即便意識到另一個boss的存在與副本中所有的npc都息息相關。副本[祭品]的屬性分類是念,執念、信念等都屬於‘念’,[祭品]中的所有npc都是狂信徒,紀嶼安稍稍換個思路,便推測出了它的真實身份,也借著林寨主的死推測出了山神的寄生物——便是那些提供信仰給它的狂信徒們。所謂‘山神’隻是舌山當地信仰的神明,一旦出了這個地盤,進入外麵的花花世界,誰還會信這麽一個名不經傳的小神?所以它的信仰必然局限在舌山之內,隻要將提供它信念的載體全部摧毀,‘山神’自然便成了無根浮萍,力量重歸天地之間……紀嶼安閱讀完山神的記憶,嗤笑一聲便撂在了一旁。他看了眼因為地震而變得一片潦草淩亂的山穀,惋惜地歎了一聲,然後將整個副本徹底封閉,隻留了一條通道接在自己的副本[逢魔時刻]上,讓鬼氣慢慢過渡過去,融進自己的本源中。之後便帶著紀嶸景離開,去通靈學校找譚敏心去了。紀嶼安站在譚敏心麵前冷冷道:“這個副本已經被我破了,你也可以走了。”譚敏心有些慌忙,不安地問道:“我真的可以走嗎?”“當然。”紀嶼安笑著說,眼裏卻一片冷意:“反正你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遲早還要回來的不是嗎?”譚敏心的唇翕動顫抖著,最後說道:“我知道了。”紀嶼安看了一眼,劃開一條通道,讓她可以溝通主係統從副本中脫離。臨走前,譚敏心看了一眼趙梓彤,兩人對視許久,她輕聲說道:“她才進無限世界沒多久,應該沒進過[逢魔時刻],沒得罪過你。請不要太為難她。”紀嶼安冷冷看著她,沒有給出回應。譚敏心終於離開了。作為副本[祭品]中唯一的幸存者。紀嶸景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忽然說道:“她是為了自己的欲望而進入的副本,其他玩家也是,她並不需要為那些玩家負責,她和他們也從來不是命運共同體。”紀嶼安回過頭,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問道:“為什麽忽然這麽說?”紀嶸景輕聲道:“如果我是譚敏心,我一定會答應你的要求。因為現世還有需要她的人在等她,她不能夠死在這裏。如果她死了,沒有人會替她保護她所愛的人。”“至於那些玩家對她而言又算什麽呢?她並不虧欠他們,又不是她將那些人帶來的無限世界,將那些人引入這個世界的是他們自己的欲望。”紀嶼安若有所思:“你聽上去貌似很有感觸。”紀嶸景默默地低下了頭。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古怪。薄月月抓了抓頭發,看著紀嶼安問道:“校長,你怎麽還是d級鬼物,你沒有吸收除然她們的力量嗎?”自從紀嶼安成為通靈鬼校的新主人後,他得到了一個新稱呼,“校長”。紀嶼安回神,瞥了一眼紀嶸景後淡淡道:“主係統針對我頒布了追殺令,那些玩家定然已經做好了陷阱等我入套,說不定連進哪個副本他們都替我定好了。我不想如他們的意,所以壓了下等級,準備再進一個c級副本後再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