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這尋常的詢問,卻讓金山媳婦的反應有些微妙。


    目光閃爍了下,金山媳婦輕輕搖頭:“沒有,沒去問那些……”


    “為啥不去問?雙管齊下豈不更好?便是小孩子啼哭,也是一邊請大夫一邊問神婆神漢的。”楊若晴又問。


    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讓金山媳婦有些招架不住。


    “我百日黑夜都得照看金山,家裏還有孩子,我壓根就騰不出空去啊!”婦人雙手攤開,一臉無助的道。


    眼角的餘光卻往銀山那裏快速的瞟了一眼,隨即又收回。


    “我做夢都盼著金山能好起來,他是我們家的頂梁柱,他要是倒下去了,我跟孩子們都不曉得該咋辦?”


    “我一個婦人,哪裏遇到過這種事兒?實在是慌得啥主意都沒了啊……”


    婦人捂著嘴無聲的哭了。


    “你別哭了,哭也沒用,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出金山的病因,好對症下藥。我認識幾位大夫,醫術和經驗都很不錯的。”楊若晴又道。


    婦人輕輕點頭。


    但楊若晴看得出婦人是敷衍的點頭。


    “無風不起浪,金山到底為何染上這急病,別人許是不清楚,但你是金山的枕邊人,你應該很清楚才對?你是不是有啥隱瞞?”楊若晴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問。


    婦人抬起一雙泛紅的淚眼,詫異看向楊若晴。


    她正要搖頭,楊若晴冷笑了聲,再次出聲:“金山是不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虧心事?所以惹上報應了?而你們自知理虧,所以不敢聲張,隻敢悄悄的尋醫問藥?”


    金山媳婦錯愕的睜大了眼,直勾勾看著楊若晴。


    麵前這位東家姑娘的名號,身為十裏八村的一員,她自然早就聽過。


    從前隻是聽人說她是個蕙質蘭心,冰雪聰明的女子。


    有膽識有魄力,做姑娘的時候便跟男子一樣在外麵拋頭露麵做生意,賺錢養家,是她撐起了老楊家三房,供弟弟們上學。


    她嫁給了同村的少年獵戶,然後鼓勵夫君去投軍,夫君也是個爭氣的,屢立戰功,南征北戰,最後做了大將軍,而她則成了將軍夫人。


    這樣的一個女人,應該是端莊而沉穩的,老練而精明。


    此刻,金山媳婦突然領教到,眼前的將軍夫人,除了具備她聽來的那些特點,還非常的口齒伶俐,說話一針見血,毫不留情。


    直接就把金山媳婦想要隱瞞的東西給戳中了。


    金山媳婦鼓足勇氣迎上楊若晴的目光,卻發現那雙眼眸裏,一片清明,還有一抹意味深長的東西。


    金山媳婦心虛的垂下眼去,心裏打起了鼓,陷入了極度糾結之中。


    而此刻,楊華忠和劉氏都很默契的不出聲。


    劉氏悄悄打量著楊若晴和金山媳婦,在心裏暗暗同情了一把金山媳婦。


    我這個侄女,可是誰的麵子都不給呢,掰扯起來一百個男人都說不過她呢,連我這個見慣了大場麵的四嬸都隻能勉強跟她打個平手,你這年輕媳婦還是趕緊認輸吧!


    看到金山媳婦似是動搖了,楊若晴打算再添一把火焰。


    “先前聽銀山說了金山發兵時的樣子,很像一隻烏龜……”


    聽到烏龜二字,婦人猛地抬起頭來,一張臉驚得惶白。


    “前不久道觀挖地基挖到一隻大烏龜,是金山挖出來的,後來烏龜被我和我夫君送去放生了,因為那隻烏龜不是一般的烏龜……”


    “可是後來我們聽到傳言,有人隨後偷走了那隻大烏龜,還拿去了縣城的酒樓售賣,開價十兩銀子……”


    聽到楊若晴把這些事兒一樁樁抖出來,金山媳婦再也忍不住,雙膝一軟,扶著床沿癱坐在地。


    屋子裏沒有一個人去扶她,楊家來的三人都冷眼看著,銀山更是滿臉震驚,震驚之後又轉為離奇的憤怒。


    他衝上前來指著床上昏睡的金山,對婦人咆哮:“大嫂,合著是我大哥偷了那隻大烏龜去賣錢,還瞞著大家夥兒,包括我在內?”


    “好哇,合著我每天為大哥擔心,都歇了兩天工回來服侍他,到最後竟然被你們耍?”


    回想起金山剛病的那兩天,他因為擔心堂哥的病,兩次過來探望,兩次都被堂嫂以不同的理由拒之門外。


    當時還以為堂嫂是不想他打攪到堂哥休息,如今全想明白了,因為堂哥當時壓根就不在屋子裏。


    他的病起初是裝的,他的人已經跑去縣城賣大烏龜換錢去了!


    “你們兩口子太壞了,焉巴的壞,你家的這些破事兒小爺我往後不管了,你也甭來煩我!”


    撂下這話,銀山氣呼呼出了屋子,臨走前原本還想順手把屋門給摔一下,以此發泄自己的憤怒。


    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三叔他們還在屋子裏呢,不能對他們失禮。


    銀山衝出了屋子,蹲到牆角那裏生悶氣去了……


    屋子裏剩下金山夫婦以及楊華忠三人。


    楊若晴冷漠的目光落在麵前淚流滿臉,羞愧不已的婦人身上。


    “解鈴還須係鈴人,你要是不想金山死,就把你曉得的一五一十說出來,你若是對金山的死無所謂,那就當我們沒來過!”楊若晴冷冷道。


    婦人的哭聲噎住,她抬起頭來,哭著看著床上直挺挺躺著的金山。


    突然,她伸出手來狠狠拍了金山的手臂一下。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早就叫好生做事,不該你想的別想,你就是不停,非得去偷拿大烏龜回來,這下闖大禍了,你就把挑子撂給我,你還是不是個爺們啊?啊?”


    金山媳婦又氣又委屈,打了一下便舍不得打第二下,坐在床邊抹淚,把她所曉得的東西,一五一十跟楊若晴他們這裏一吐為快:


    “那天,他偷了大烏龜回來,跟我說這是個寶貝,換了錢咱家就發了,”


    “我當時瞅見那烏龜,就嚇了一跳,那烏龜的眼珠子骨碌碌得轉,就像個人在盯著我似的,我心裏一陣發毛,勸他還是送回去放生,總覺著有些邪門,可這個死鬼豬油蒙了心,硬是聽不進去勸。”


    “他怕夜長夢多,當天夜裏就帶著大烏龜去了縣城賣,生怕在鎮上賣碰到了熟人。”


    “在縣城賣了將近兩日,才把烏龜給賣出去,換來了十五倆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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