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東家過來看望我大哥了……”銀山跟婦人那裏介紹了下。


    婦人回過神來,眼底飛速的掠過一絲心虛,然後趕緊擠出熱情的笑容迎了上來,寒暄這。


    楊若晴他們可沒功夫跟婦人寒暄。


    “聽說金山病了很久,我陪我爹過來看看他。”楊若晴道。


    金山媳婦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楊三叔,東家姑娘,四嬸,你們實在太客氣了,還大老遠過來看金山,這樣抬舉我們金山……可惜金山天麻麻亮就睡著了,雷都打不醒,更不曉得招呼你們,實在是對不住啊……”


    楊若晴挑了挑眉,金山媳婦這話,是在委婉的謝絕,然後讓楊華忠他們離開?


    “大妹子,你甭跟咱客氣,咱來都來了,咋能不見金山一麵掉頭就走的道理呢?”


    劉氏第三次搶在楊華忠和楊若晴的前麵出聲了。


    她上前去,抬手就握住了金山媳婦的手,搞得跟老熟人似的轉身往堂屋那邊走,邊走邊道:“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吵醒金山的,就看看他,不看到他不放心走啊!”


    金山媳婦又道:“金山屋裏有股子怪味兒,我還沒來得及收拾,待會衝到了你們,三叔,東家姑娘,你們的好意我替金山心領了……”


    劉氏笑著道:“哎喲我說大妹,這都啥時候你咋還來這套?咱都是實在人,不整那些虛的,啥怪味不怪味的,咱扛得住!”


    金山媳婦還想再掙紮下,可自己已被劉氏強攬著肩膀往堂屋那邊走。


    劉氏還偷空朝身後的楊若晴這邊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跟上。


    楊若晴嘴角抽了抽,今日帶四嬸過來還真是帶對了呢,這種直接賴進門的事兒,她得心應手。


    這邊,銀山見狀也招呼楊華忠和楊若晴:“三叔,東家姑娘,屋裏許是真的有些髒亂,你們待會在屋門口看看就好了,這邊請……”


    “不打緊。”楊華忠擺了擺手。


    金山這個混小子衝著他這個東家的寬厚,偷懶賣壞,陽奉陰違,竟然還敢偷那隻大烏龜去賣錢,要不是聽說他病得起不來床,進去就是一巴掌!


    銀山不清楚楊華忠心裏的腹誹,屁顛著給楊華忠幾人帶路去了,很快就把他們帶到了金山的屋子門口。


    “裏麵有點臭……”他好心提醒道。


    楊華忠點點頭,徑直推開屋門進了屋子。


    臭算啥?


    莊戶人家的屋子後麵都是茅廁,再臭也不能比茅廁臭吧?


    楊華忠心裏這樣想著,一頭紮進了屋子,剛進來,他就發現自己錯了。


    一股異樣的臭味撲麵而來,楊華忠差點就吐了,他趕緊捂住口鼻來到靠窗的地方深吸了幾口氣才壓住胃裏麵的那股翻江倒海,勉強轉過身來。


    說好了陪閨女過來查看情況的,當著閨女的麵,他這個做爹的可不能太掉麵子。


    身後,劉氏和楊若晴也都進來了。


    劉氏一手捂著口鼻,另一手在麵前使勁兒的扇著,眉頭擰在一起。


    “我說金山媳婦,我還以為你先前那句話是客套話,沒想到你還真是個實誠人啊,這屋子你好歹收拾下呀,開窗透透氣也好啊,這臭得,哎呀媽呀,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劉氏的話,讓金山媳婦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婦人站在原地,眼角泛紅,一臉憋屈的道:“四嬸,我也想拾掇啊,金山一病就是半個月,家裏大事小事全都壓在我一人肩上。”


    “夜裏要通宵的照看他,他鬧騰得不行,我都筋疲力盡了。”


    “白日裏趁著他昏睡,我還得去做點其他的事兒,田地裏菜園子裏也都靠我一雙手,要不是銀山小叔子這兩夜過來替我值夜,我都快要垮下去了,哪裏還有精力去把這屋子拾掇幹淨?即便我拾掇了,回頭金山醒了,又得接著糟蹋!”


    金山媳婦的話,並不能博取劉氏對她的同情。


    相反,劉氏打量著這淩亂的屋子,相比之下竟有種得意與自豪。


    在老楊家的時候,譚氏一直都嫌棄她的西屋髒亂,說比豬窩還不如。


    比起金山這屋子,劉氏覺得自己那屋子簡直就是神仙窩,下回譚氏要是還敢挑刺兒,她就讓譚氏來這裏瞅瞅。


    哦,差點忘了,死老太婆的眼睛早就瞎了,讓她來瞅她也瞅不見。


    沒事兒,那就用鼻子嗅吧,這屋子裏臭得讓人打哆嗦……


    劉氏心中暗暗得意,嘴角甚至還揚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這笑容,此刻可是真的不符合時宜啊,劉氏趕忙又輕咳了一聲,亦步亦趨跟在楊華忠和楊若晴身後來到了床邊。


    “金山這一覺是要睡到夜裏才能醒嗎?”楊若晴出聲問道。


    劉氏聽到楊若晴的聲音有點不同,扭頭一看,隻見她不知何時已在臉上掛了一塊白色的帕子。


    帕子遮住了下半邊臉,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便顯得格外的明亮清澈。


    而且隨著她說話,還有淡淡的艾草和菖蒲的香味兒飄入劉氏的鼻息間。


    劉氏猜測這香味兒八成跟楊若晴掛在臉上的那塊有關係。


    晴丫頭真是聰明啊,事先就做了準備呢!


    身後,金山媳婦聽到楊若晴的問,也來到了床邊。


    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金山,婦人歎口氣道:“有時候白天會醒來兩回,餓了就會醒,吃完了就睡,日頭落山的時候才會醒。”


    “那要是強行把他弄醒,會咋樣?”楊若晴又問。


    婦人怔了下,搖搖頭:“前兩天白天打雷下雨,雷聲都打不醒呢,我喊也喊不醒。”


    略沉默了下,楊若晴的視線繼續打量昏睡中的金山。


    半個月不見,眼前的金山,再不是那個古銅膚色,渾身充滿肌肉,仿佛有著使不完力氣的精壯漢子了。


    眼前的金山,瘦得隻剩下一層皮,包裹著裏麵的一副骨頭架子。


    “大夫確診了是什麽病麽?”楊若晴又問金山媳婦。


    婦人搖搖頭:“前前後後請了三個大夫來瞧,吃了好多的藥,有的說是寒氣入體,有的說是受了驚嚇,三個大夫三種說法,藥吃了好幾副,啥用都沒有。”


    “既然藥石無用,那你沒去占卜問神?”楊若晴又問。


    這是莊戶人家最常做的事。


    小兒無故啼哭,很多人家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孩子生病了,而是孩子在哪裏受了驚嚇掉了魂,所以楊若晴有此問,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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