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想大約這就是血脈的緣故吧,又不知道黃珍知不知道丹若的事,所以也沒敢給黃珍講她與丹若是堂姐妹的事,隻是跟著一起嘆了口氣,卻又聽黃珍幽幽道:“以前以為青帝是位愛民清廉的王爺,誰知道都是一樣的德性,跟傅成霄一樣地昏庸。”


    長歌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有幾分吃驚,好一會才回過神問:“此話何講?”


    黃珍便道:“你大約不知道,他居然把傅成霄的妃子徐小雲弄進了宮,瞞天過海地改了個名字叫什麽落英,封了個英妃,每日都在宮中花天酒地,還復了徐朝子的官,聽說這主意還是皇後娘娘幫他出的。長歌,你說大昭怎麽盡是這樣的主,大家為他流血丟命地搶來了大昭的江山,結果又供出一個傅成霄。我看大昭的氣數算完了,你大約不知道,蒼邪王吉魯殺父弒兄登了九五,吉魯這個人是極隱忍的,如此做,怕也是一番幹戈,蒼邪人本來粗野,哎…,我兄長十分擔憂,天天長嘆短籲。”


    黃珍的每一句話都象驚雷,把長歌炸得懵懵的,真沒想到道貌岸然的傅寧坤如此無恥,更沒想到英俊如草原上雄鷹的吉魯居然也做這樣人神共憤的事。傅寧坤,長歌對他一直沒什麽好感,總覺得他外強中幹,喜歡做表麵文章,說是隻老虎,分明連隻狐狸都不如;吉魯,自己當年初識就覺得他是一種雄鷹,是一隻極溫和的雄鷹,一起喝過茶聊過天,被吉魯擄到德州時,懷了身孕,他也還算是照顧有加,怎麽眨眼就變成了兇惡而陰險的禿鷲?


    兩人寒暄一陣,黃珍有心事,長歌最近日子過得非常舒泰,卻不敢在黃珍麵前展露出來,何況又聽到了傅寧坤與吉魯所做的事,也沒心情吃什麽東西了,隻聽黃珍道:“我得回了,晚了,我大哥會以為我去了平東王府,又得罵我了,對了,你現在住哪裏,看樣子不象當年那麽落魄?遇著貴人了?”


    長歌當然不敢把自己的住址告訴黃珍,天下人都知道自己跟了夜無邊,轉瞬傅離大擺百日,自己又住在他那裏,就算黃珍懷疑不到傅離與夜無邊是一個人,那黃子麟又不是沒腦子的人,於是道:“有事,我會來找你的。”


    黃珍畢竟是見過風浪的人,見長歌不願意講住址,知道不方便,也沒勉強,又說了會話,黃珍便起了身回黃府了,長歌落落寡歡地坐著,想著丹若的事,也沒心情在外胡混,抽身走出來,忽聽有人議論:“這可是大事了。”


    長歌剛才聽多了大事,現在乍聽到大事還真不感興趣,但那議論聲偏不絕於耳:“就是宋大善人不日要與宜貞公主完婚了。”


    長歌一下沒有想起宋大善人和宜貞公主是誰,一聽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便離開了酒樓,坐上馬車,忽想起宜貞公主不就是傅玨,一時愣在那裏,想著在昌平吃那菊花鍋裏,傅離與宋玉城的話,當時是宋玉城與傅離聯姻,那宋玉城隻是一個讀書人,幾時成了似乎有些名氣的宋大善人,長歌一下又從車上跳下去,小丁不明白長歌怎麽上了車又跳了下去,隻得也跟著跳了下去。


    長歌重新回到酒樓,那些議論的人還沒散,還講在興頭,長歌便在附近坐了下來,聽到人再提及宋大善人,便裝出好奇地問:“請問宋大善人是何許人?”


    長歌一句話,讓侃得正起勁的人們一下安靜下來,然後個個象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好象她連宋大善人這樣知名的人物都不知道,實在是太落伍了,然後有人逐字逐句地道:“宋大善人,就是宋小山大富人,大昭的首富!”


    其實長歌已經有些隱約感覺到,隻是不經人口講出來,她又有些不敢把這宋小山與宋大善人當成一個人,那人話一落音,酒樓又恢復熱鬧的議論,不外乎都是宋大善人備了啥樣隆重的場麵,何等奢侈的嫁妝…


    小丁不知道長歌問話又似變了個人一般,有些癡癡傻傻的,急得差點跳起來,不知道長歌又受了什麽刺激,私下認為長歌最好在府裏待著,大家都好過,她一出門,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端起來,於是急問:“郡主,這又是怎麽了?”


    長歌才回過神來問:“小丁,你以前說宋大哥養了許多馬。”


    小丁有些沒明白地點點頭道:“是,那些年,我常去給他洗馬。”


    長歌更加可以肯定宋玉城和宋小山是一個人,也就是說這麽多年,實際上傅離都知道長欣在哪裏的,又或者說傅離在照顧長欣,她是又感激又氣惱,感激傅離暗暗幫了長欣;氣惱就是傅離明明知道長欣的動向,卻不讓自己和長欣見麵。


    所以長歌是殺氣騰騰回到王府的,小丁緊張地跟著回到王府。


    隻是殺到王府,卻沒見傅離,傅離最近不知道忙什麽,夜裏都少有回房,長歌有時甚至想傅離會不會住到那個什麽西婭公主或劉相閨女劉淑惠那裏去了,要不怎麽會這樣強行地禁止自己去前院。


    傅離沒在院子裏,如果再沒有永夜的哭聲和笑聲,真的用得上空空落落、清清靜靜,奢華是奢華,富貴也富貴,就是讓人不舒泰,長歌有幾次聽到有人到了院前,都讓門口的護衛非常強勢地以儒王爺的指令“不許進入”給打發走了,長歌不知道是不是西婭公主或是劉淑惠,幾次想問,又想與其知道還不如裝不知道的好。


    所以殺到王府的長歌沒有發泄的對象,極為鬱悶,江嬸正好帶著永夜在曬太陽,看見長歌回來了,鬆了口氣道:“小主子,小小主子好可愛,快來看呀!”


    長歌不是那種拿腔作勢的人,向來少有嚴厲,傅離身邊的人也誰怕她,江嬸跟她打個招呼,就和一堆奶娘、丫頭圍著永夜,長歌看永夜玩得很開心,反正這傢夥親他爹,不親自己這娘,那麽多人也輪不到自己抱幾下,撇了一下嘴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江嬸搖搖頭,按傅離的話是長歌太小了,還沒當娘的感覺,江嬸覺得這話還真沒錯,長歌跟永夜似乎就不親。


    自從遇到黃珍後,雖出入自由,長歌卻不喜歡出去了,怕再遇到黃珍,想得更多的是傅離明明知道長欣在哪,為什麽就不讓長欣和自己相見,傅離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折磨得她好幾夜睡不好。


    好容易才睡了小會子覺的長歌醒來,忽感到自己的身邊躺了人,伸手一摸竟是傅離,便也不管天色多晚,傅離幾時回來了,叫了一聲:“大世子!”


    傅離帶著幾分慵懶地問:“怎麽了?”


    長歌便爬到傅離身上問:“長歌想大世子了。”


    傅離睡意去了七成,沒睜眼卻笑道:“歌兒,哪裏想念大世子了?”


    長歌已經習慣傅離開玩笑了,所以也無恥地回道:“哪都想。”


    傅離伸手摟過長歌道:“歌兒,這段日子,我怕要忙一些,等我忙過了,自然會好好陪歌兒,陪歌兒洗鴛鴦浴,陪歌兒**,陪歌兒…”傅離還想講,但覺得長歌把他抱得很緊便不再調侃問,“歌兒,怎麽了?”


    長歌有幾分哭意地道:“大世子,長歌好怕。”


    “又怕什麽?”傅離有些不明白,那日長歌出去,沒有多久就知道她在外麵大約弄清宋小山與宋玉城是同一人,本以為回來,長歌會有番質問,沒想到沒有質問,反是撒嬌,真讓傅離大跌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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