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形同於冷宮一般的“玉瑤殿”比一般的百姓人家還是要寬大,長歌走進去,那正殿空空蕩蕩的即無人也無家什,所有的東西都象蒙上了塵埃。


    走過正殿轉過花廳,再轉向臥房,總之長歌走了小半柱香是一個人影也沒見到,花圃裏倒是茂盛,隻是雜草叢生,臥房裏也什麽都沒有,牆壁還有了裂縫,長歌十分詫異,沒有預想的驚喜,左右見不到一個人,隻得轉了出來,麵前卻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宮女吃驚地看著她,長歌忙道:“姑姑,走迷路了,怎麽這個殿沒住人呀?”


    那個宮女愣愣地看著長歌好一會才道:“你是新來的?”


    長歌忙點點頭又用眼光打量著四周,那個宮女才道:“沒人了,這裏早沒人住了,自從瑤姬死後就沒人住過了!”


    長歌一聽“瑤姬死後”差點就暈了,強忍著發顫的聲音問:“瑤姬死了?瑤姬是誰?”


    那個宮女笑了一下道:“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死了五年了,她沒死的時候每日都站在殿門口等著她的一雙兒女回來,宮裏的人講她是病死的,但我看她卻象想兒女想死的!”


    長歌眼睛一下濕潤了,卻聽那個宮女又道:“你和她長得真象。”


    長歌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又怕被宮女發現,抬腿便往殿外走,那個宮女追上來,長歌忙抬腿就跑,那個宮女連噯了幾聲,長歌卻越跑越遠。


    長歌正跑著忽聽有人道:“那邊好象有人!”


    聲音一落,長歌聽到向自己跑過來的腳步聲,長歌忙躲到草叢中,伸手摸出雙刃刀,她雖極有殺人的**卻還是一動也不敢動,聽人跑近了,好象不止一個人,其中一個道:“剛才分明見著有人在這邊,難不成撞鬼了。”


    另有人道:“這地方本來就鬼氣森森的,那瑤姬活著的時候就有狐狸精的說法,死了怎麽也是個艷鬼!”


    “那就快走吧,聽說犯的是**罪,讓太後打死的時候拖到亂墳崗連埋都沒埋!”另一個又道,兩人邊說邊走了。


    長歌聽得心都碎了,等兩人走遠了,收了雙刃刀小心地點上了香燭沖那“玉瑤殿”認真地拜了三拜,眼淚又落了下來。


    拜完後,長歌神色恍惚地走到與白公公分手的地方,那白公公已經在那裏等著她道:“怎麽這麽久,不是說好了半個時辰的嗎?可拜完了?”


    長歌忍著眼淚點著頭道:“那裏象沒住人一般,找了好半天才找著!”


    白公公嘆了口氣道:“那瑤姬死了後就再沒住人了,隻有兩個跟著進宮的婢女在那裏等老罷了,快走吧,馬上就要關角門了!”


    長歌沒再講什麽了,有些步伐不穩地隨那白公公走出了宮,回到“雲來客棧”,長歌本以為自己會傷心欲絕,可是她的眼淚再也掉不下來了,心中暗暗發誓,那“玉瑤殿”她一定會再回來的,但絕對不會象今次一般見不得人地回來,她一定要替母親報仇血恨。


    發完誓,長歌的眼淚又掉了下來,不象今次般地回來,她又如何回來?


    知道母親已不在人世,鳳城讓長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連夜收拾了包袱,第二日一早就結帳走人,那掌櫃還算比較有良心,沒再收長歌房租。


    小二牽出馬,長歌幾下爬了上去,打著馬就走,巴心不得立刻離開,早城的鳳城非常安靜,昨日夜裏留下的狼籍還沒有人來清掃,空氣中還彌留著小舞娘們的脂粉香味。


    馬跑過“伊人堂”時,長歌覺得眼熟,忽想起了與徐小如的約定,忙下了馬,走到那店鋪敲了半天門,才有個精幹一點的小二開了門問:“客官還沒開業,有什麽事嗎?”


    長歌便道:“如果有一個叫徐小如的姑娘來找秦長歌,你告訴她秦長歌去建郢城了!”


    那個小二點點頭道:“好,如果有,會幫你留意的。”


    長歌才走了出來,卻發現那個“伊人堂”也不是個小鋪麵,那這裏的小二一定不會隻有一個兩個,那個有可以正好徐小如找來的時候,他就在場嗎?但長歌實在不想鳳城待下去,也顧不得徐小如,打馬出了城。


    離國往東走,國土稍多一些,急於離開的長歌居然用了一日才出了離國的地界,踏上大昭的土地時,長歌忙把她在傅寧坤管轄地的手掣給扔了,免得遇到盤查的士兵自己講不清楚。


    此時的長歌除了對傅離說不清楚的愛恨,還增加了母親被害死的心頭大恨,一路上都是神色恍惚,茶飯不思,到建郢找長欣是支持著她唯一的信念。


    經過八日的苦行,長歌終於進入了已離開快一年的建郢城,建郢城似乎沒有什麽變化,卻又有了很大的變化,長歌講不出自己為什麽有這樣的感覺。


    長歌知道宋小山是極有名氣的大富豪,可以說是富名滿天下,無論皇宮奢侈品還是民間日用品基本上沒有宋小山宋氏不沾邊的,所以民間傳說宋小山富可匹國,他個人的財力在大昭、蒼邪、大竺和南邊諸國都占著壟斷地位,象大竺這個國家就非常依賴宋小山的財力,聽人說大竺的皇城宣陽有“十鋪九宋,除下一成姓花”的說法,雖有些誇張,但足見宋小山的財力遠遠超過了大竺皇室。


    長歌回到建郢才想起一樁事,自己以前是不知道宋小山這個人的,後來嫁給了傅離才從人們的口中聽說了宋小山這號人物,才知道自己在離舍時的很多日用的東西都標了宋氏的標誌,隻是貪玩的自己一直沒注意過這種事情罷了,而且以劉嫫嫫的觀念,經商者都是下等人,也不讓長歌知曉,劉嫫嫫大約也沒想到最後還需要自己看不上的經商者來資助。


    長歌在建郢也住了近十年,雖不敢走得太遠,但有點名氣的地方至少耳聞過,那宋小山如此地富有,那住的地方也該十分出名,自己就沒聽說過。


    於是,長歌便向人打聽宋小山的府邸,大家都象看怪物一樣看她,長歌才知道不是自己不知道宋小山住在哪裏,而是大家都不知道,有一個比較直接的人直接地回她:“宋大善人是什麽樣的人,家裏的金銀多得用馬車拉、奴僕多得如雲層,早不知建了多少城堡,哪裏需要住在建郢一座小小的房子裏!”


    長歌看著那個人說完非常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走了,心裏就氣道:你知道人家建了城堡,那你把宋小山建城堡的地方講出來呀!


    但人家已經走了,長歌看著他的背影,氣得用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樹枝,另一個事實擺在長歌的麵前:找到長欣似乎成為了另一種不可能實現的事了。


    長歌對於當初在青王府沒有留下長欣的住址非常地後悔,從沒想到那次長欣來府上見過自己之後,兩人一別居然就快一年了,也從沒想過與親密無間的長欣也會有失散的時候,抬頭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兩人居然就有可能擦肩而過而不相識。


    想到與長欣會不相識,長歌腿腳就軟了,自己已經失去了母親,長欣就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自己不可以讓他就這麽失散了,長歌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找個地方,整理一下思路,然後不管花多大的代價也要找到長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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