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又點點頭,把臉貼到傅離臉上道:“大世子,長歌害怕。”


    “不怕,歌兒,有為夫呢,傷風發熱是人都會得的,退了熱就沒事了,吃了飯,洗個澡,換件衣服,就又是一個健健康康的歌兒。”傅離愛憐地摸著長歌的頭道,長歌含著淚點點頭,覺得那隻手不象平日那麽有力氣,甚至還有一絲髮抖。


    坐到桌邊,長歌不知道傅離有什麽事走開了,臘八擺好菜遞上來粥,長歌伸手接到手裏忍不住問:“臘八,今日是哪一日了?”


    “回小主子,今日是三月十七,小主子昏了兩天,可把大主子嚇壞了。”臘八不知什麽時候,非常順口地叫著“大主子”和“小主子”,但他的聲音並不特別好。


    長歌聽了“啊”了一聲,那麽說三月十五過去了,自己沒有死,原來那個該死的夜無邊是在騙自己的,長歌的心一下寬了起來,倒忽視了臘八的聲音忙問:“怎麽喝粥呀?”


    “大主子講了,小主子的身體剛恢復,不能吃太多油膩,也不宜吃太飽。”臘八看著長歌真不知替主子高興還是不高興,有點哭笑不得,不過長歌病的這兩日,大家的日子也非常不好過,見長歌即將又有精力折騰他的大主子,想著以後的日子,臘八還是從心裏希望長歌快點好起來的。


    長歌萬分失望地、飢腸轆轆地喝起粥來,要知道有兩日沒吃飯了,她一定得補回來。


    長歌到底年青,喝了幾次苦苦的藥,便吃得飯、跑得歡、跳得高的了,於是那個破破的“懦王府”又圈不住她了,傅離對她基本是開明的,並不圈養在籠子裏,隻要長歌喜歡,“懦王府”隨時可以出入。


    於是長歌打扮停當,當然基本於安全和方便,她出門一般還是喜歡著男妝,所以傅離給她準備了各色的男妝兩箱,長歌都不知道那個傅離扶不上牆也就罷了,剛那傅寧坤賞賜點東西,就亂花,滿箱子的男妝不是紅的就是綠的,紅彤彤、綠瑩瑩的看得長歌那個才叫眼花繚亂,不過把男妝做成這麽些個顏色,讓長歌怎麽都覺得不太象正經人家的打扮。


    長歌把那兩箱衣服反覆地翻了十遍,終於翻出了一件寶藍色,雖依舊光彩照人得象隻孔雀,但總比那披紅掛綠得象新郎妝束的衣服好一些,穿起來不那麽吸引人的眼球一些。


    打扮停當,為了使自己這身看起來比較香艷的衣服低調一點,長歌又翻了一把看上去比較素淨的紙扇,於是蹬上靴子,長歌不知道是自己的**太過於纖細了,還是傅離給她做的靴子太大了,總有那麽幾分不合腳,於是長歌便找來棉布塞了進去,使那稍大的靴子跟腳一些。


    臘八看著打扮得象隻孔雀的長歌出門了,笑了一下,自己那個大主子喜歡的顏色不是黑的就是白,或是灰的,給這個小主子準備的衣服全那麽光燦燦、火艷艷的,“懦王府”位居花街柳巷之中,這麽走出去,不知道的人還真不抵會把長歌當成什麽了。


    長歌一走出“懦王府”才嚇了一大跳,人家府門前擺的不是威武的石龍、石虎就是石狻猊,可傅離這“懦王府”門前擺了兩溜破雜物,因為雜物形狀不一,所以歪歪斜斜呈八字排開。


    長歌一窘汗就冒了出來,把那貼身小衣全打濕了,忙把手中搖得招搖的扇子收了起來,低著頭溜了出去,唯恐被人看見是從這裏出來的,臘八就更樂了。


    離了“懦王府”老遠,長歌才重新打開手中的扇子,慢慢地在街上踱了起來,抬頭看天,居然是玉兔東升,金烏斜墜的時辰,三月的天已經是春意盎然的時節,無論遊玩還是散步都是個不錯的天,再加上知道那個已經死了的夜無邊不過是欺騙自己,心情沒由得更加暢快,步子邁得更有形了,把傅離那幾步稍微端正步的步子,學得那個才叫維妙維俏的。


    走了一會才歌才發現兩邊沒什麽樹木,全是兩層高的小樓房,每家都掛起了亮燦燦的紅燈籠,那些個打扮得齊整的漂亮姑娘這個正一個接一個地從樓裏出來,倚著門或柱沖她叫:“小公子,來這裏玩呀,很便宜,又好玩。”


    長歌愣了一下,世上還有這種好事,不太相信,繼續往前走。


    長歌往前走了一段,又聽有人道:“小官人,來我們這裏玩,奴家什麽招術都會,包管你舒爽通暢日日想來。”


    長歌想這會不會是茶館,自己不喜歡喝茶,免了,再繼續往前走。


    走了兩步,長歌想自己出來時忘了喝水,摸摸荷包,除了傅離給她的本金五兩紫金錠,還有十多兩自己掙回來的銀子,喝個茶怎麽都夠。


    於是長歌沒有去那個“什麽招術都會的”那一家,而邁進門前沒有招攬客人的“落玉塢”,這裏,她來過,還贏了不少銀子,隻是走進去,才發現,不是那日賭錢的地方,裏麵一片香濃軟滑、鶯歌燕語,男男女女、摟摟抱抱。


    這種情景讓生於禮義之離舍的長歌有點不能適應。


    抽身想走,卻被一隻柔夷一下挽住了:“小官人是新麵孔,以前沒見過。”


    長歌抬頭,卻見一張美得十分精緻的臉,長歌甚至覺得自己和她有兩分相象,卻又說不出來哪象,對方的穿著打扮和眼神比自己明顯要撩人一些,長歌不知腦裏怎麽忽然冒出這“撩人”兩個字。


    那個女子穿著一身與長歌相同顏色的寶藍色的裙妝,隻是更艷一些,不過穿在那個女子身上非常好看,更加撩人,讓長歌有種怪異的感覺,長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抽出手道:“我不認識你。”


    “一回生二回熟呀,怎麽小官人害怕了?”美女的手很柔軟,動作非常親,還有一股好聞的香氣,長歌也有點點陶醉了,一聽說自己害怕,長歌有些生氣道,“害怕什麽?”本想說“不就喝茶嗎?”但怎麽看也不象喝茶的地方,怕鬧笑話,忙收住了口。


    女子便道:“不害怕,小官人就請吧。”


    長歌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去時,忽聽有人叫了一聲:“流蘇!”


    女子聽了打了個抖,長歌也跟著抖了一下,抬頭卻又沒見人,如果不是自己親眼見到夜無邊被蘇南他們殺了,她一準認為這聲音是夜無邊發出來的。


    那個叫流蘇的女子慌忙放開長歌,危顫顫地上了樓,完全沒有剛才的模樣,長歌見樓上有個黃色的身影閃過,她眼睛一跳差點就以為是傅離。


    流蘇走了,長歌鬆口氣開始打量起這裏,發現流蘇帶自己來的地方,人特別少,忙舉步往熱鬧的地方走,一看所有的榻都坐滿了人,長歌好不容易找了張空著的榻坐了下來,一個小廝立刻放了一壺茶和一個茶杯,長歌倒有些口渴了,那小廝忙給長歌倒上,長歌喝了口茶,打開扇子扇了會汗少了許多,台上又有美女表演,沒一會長歌就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地方,有歌有舞還有茶喝,隻是台上美女的表演太過於撩人,那些坐在前麵的男子拚命的抬著銀子,不知在搶什麽。


    流蘇小心地來到五樓,隔著那個簾子跪下,卻聽到裏麵傳來極為冷漠的聲音:“自己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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