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剛想開口,那老兒卻異常嚴厲地問:“是誰讓你找到這裏來的?”


    小丁忙一拱手道:“老伯,小丁既然能找到,肯定是萬不得已,城裏的暗點都沒有了。”


    老頭兒哼了一下道:“講什麽也沒有用,雖你知道暗號,但老兒不會受命於你,如果沒有什麽事,兩位趕緊打哪來往哪回了吧。”


    小丁忙道:“老伯,小丁帶的是小主子,無論無何是要找到世子爺的,如果真有什麽差池,老伯你怕承擔不起。”


    老頭兒打量了長歌幾眼才道:“你們先在這裏安頓下來,容老兒我想想辦法。”


    長歌見不攆直她與小丁,鬆了口氣,小丁卻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道:“都說原平的鬆山鶴是油鹽不進,還真是。”


    長歌怎麽也看不出對麵那老兒象隻鶴,私底下認為連隻山雞都不如,還敢取這麽雅的一個名字,也不怕人笑話,就偷偷笑了一下。


    那叫鬆山鶴的老哪知長歌正腹誹他象隻山雞,很做派地伸手摸了一下鬍鬚,示意兩人進屋再講。


    小丁便帶著長歌進了屋子,一個非常破舊的屋子,如果不是因為鬆山鶴帶她們進來,那蜘蛛結絲的房間讓長歌第一眼的感覺就是不太象住人的地方。


    進了屋子,又有一個瞎眼老太摸摸索索送上來茶,長歌正擔心她跌倒時,老太婆卻將把茶穩穩地放在長歌麵前,長歌趕緊接了。


    等鬆山鶴與老太都走了,小丁才小聲告訴長歌道:“小主子,這鬆山鶴可能不太會相信小丁的話,因為小丁畢竟不是此中人,沒有他們的信物,這些聯繫方式都是玉城哥臨時授予。”


    長歌不知道小丁的不是此中人是什麽意思,忽想起與傅離分開前,傅離的話,傅離交給自己的東西,忙從懷中拿出那“狻猊”玉佩遞給小丁道:“這個東西可能有用,小丁你試試?”


    小丁看了一下搖搖頭道:“這個是什麽,小丁可不知道有沒有用?”


    長歌便道:“小丁,我們可以試一下。”


    兩人喝完了一壺茶,那鬆山鶴才回來,還是依舊神情倨傲地道:“小老兒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暗號的,但恕小老兒無能,幫不上兩位姑娘。”


    長歌將手中的雄狻猊舉起來:“這個東西,你可認識?”


    神情倨傲地的老兒一看大驚,臉色大變,忙跪了下來磕三次頭才道:“老奴不知主子駕臨,老奴罪該萬死!”


    這一下輪到小丁吃驚了,長歌忙拉住小丁冷冷道:“鬆山鶴死罪可勉,限你兩日之類查到青王府大世子的下落,如果查不出來,兩罪一起罰!”


    “是,主子!”鬆山鶴出了一身汗,磕頭如搗蒜,長歌知道傅離給自己的東西是好東西,但不知道這東西有這麽大的威力,見鬆山鶴出去了,忙收好狻猊玉佩,那小丁卻滿臉驚詫狀叫道,“小主子,那是什麽好東西,這麽厲害?”


    長歌隻能笑笑,忐忑不安地和小丁躲在鬆山鶴的破宅子裏等消息,從那日後鬆山鶴夫妻兩對長歌極是恭順,但長歌卻吃不下睡不著,心裏非常怕傅離隨青王的軍隊撤走了,天大地大自己再到哪裏找他?


    鬆山鶴白日都不在屋子裏,每日都是那瞎眼老太在家裏做豆腐,然後一大早鬆山鶴挑出去賣。


    長歌托著腮,看著瞎老太婆拿著個大簸箕挑著黃豆裏的石頭,挑完石頭後再用井水清洗、浸泡,準備好明日一早起來就要做豆腐的材料,小丁是個幹活的好手,所以想幫瞎老太婆打打下手、講講話,隻是瞎老婆不搭理她,小丁湊了個無趣,轉過頭向長歌做了個鬼臉,長歌得意地笑了一下,意思是:你看我多知趣,才不去湊那沒趣的事!


    兩日的白日是都是如此過的,鬆山鶴每日都要到日落才回來,也不知道那麽兩擔豆腐怎麽要賣一天。


    長歌限定的日子轉瞬就到了,鬆山鶴是下半夜回來的,長歌聽到開門聲,見鬆山鶴並沒來找自己,一直忍著等到天亮,忐忑不安地怕鬆山鶴再用別的方式也搪塞她。


    天剛蒙蒙亮,那瞎眼老太就敲門進來,給長歌畫了妝,鬆山鶴就帶著長歌與小丁出了破破的院門,那裏已經停了一輛烏篷馬車,象這樣賣豆腐的人家能租用得起馬車,是非常顯眼的,大約也是鬆山鶴要兩人早起的原因。


    長歌與小丁坐上馬車,鬆山鶴就駕著馬車出發了,看樣子還不是租的,是自家的,那就更怕讓人看見了。


    馬車外麵看著不咋樣,裏麵的東西也舊,但人坐在上麵卻很舒服,很有傅離的風格,長歌略有些寬心,鬆山鶴還為長歌備了一個手爐,長歌抱在手裏,想著心事,終於要見著傅離了,卻又無端地害怕起來,長歌很奇怪為什麽自己是害怕不是害羞,本是害怕,忽又害羞起來。


    兩日來的興奮和不安中讓長歌非常疲倦,但沒有見著傅離,她就合不上眼。


    馬車載著長歌,長歌感覺到它似乎一直在走,好象走了很遠,還有人盤查過,有人掀過車簾子,老頭講長歌是自己的啞巴女兒,病了,要到建郢找大夫救治,長歌隻得呆呆地配合著,真怕象這樣的走法,自己永遠沒見著傅離的時候,正徬徨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長歌聽到外麵有人問話聲,鬆山鶴一一回話,然後鬆山鶴把小丁叫了出去,小丁聽了猶豫了一下才跳下車。


    一陣腳步紛遝的聲音和簡短的交流聲後,其中似乎有自己熟悉的聲音,但對話不多,長歌一時沒有分辯出來,沒一會,外麵沒有了動靜。


    長歌感到突然安靜得異常,有些害怕,掀開簾子,卻見臘八候在哪裏,長歌聲音一下哽咽起來問:“臘八,大世子在這裏?”


    臘八有幾分冷漠地看了長歌一眼,在長歌的記憶裏,臘八從沒有過這樣的眼神。


    臘八年紀不大,是傅離貼身的小廝,但總是一派溫和,傅離是個出了名不咋樣的主子,所以臘八因為有這樣的主子也常常賤賤的上不了台麵,但什麽時候都是個笑模樣,給自己送過飯,送過“黑裏俏”,此時擺出這樣的麵孔,讓長歌又開始忐忑不安,正準備下車。


    臘八沒開口反上了車,駕著車又繼續上路了,長歌才知道還有一段行程。


    馬車終於停下來,長歌不安地掀起車簾,臘八本欲伸手扶長歌,但終沒伸出手,長歌不明白臘八為什麽這樣對自己,白了臘八一眼,跳下了車,不明白自己怎麽得罪了臘八。


    長歌抬頭打量著馬車停的地方,有些象寺廟,但牌匾早就被風吹落了,房宇很舊,院子非常開闊,收拾得還算幹淨、整潔。


    臘八帶著長歌順著一條青石板路不疾不緩地往裏走。


    走進了居中的禪房,門前侍立著兩個青衣男子,臘八點點頭,兩人推開門,雖極為小心,但那有些年頭的木門還是發出吱吱隔隔的聲音,就象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危危顫顫地說不行也許就不行了。


    長歌緊張地盯著,兩扇沉重的門終於打開了,向她敞開著,長歌沒由地替那兩扇門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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