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發生在星期二。到了那周周末,在參院記者席上,就有愈來愈多人議論拉鐵摩爾了。3月26日星期天,德魯·皮爾遜把這消息發表在報上了。與此同時,麥卡錫卻突然消蹤匿跡,好一會兒不露麵。回來以後,他卻又提出了另外一個指控。拉鐵摩爾在阿富汗接到要他回來的通知後,就發話回來說他絕不是俄國在美國的第一號間諜,他要飛回國內就這問題澄清誤解。可是麥卡錫也開始說,他也被人誤解了。接著那個星期四,他在參議院說:“在拉鐵摩爾案件中,我也許太強調他是否是間諜這個問題了。”他的意思本來是說這個教授是“我國遠東政策的總設計師。”麥卡錫說:“這個人是一個製訂政策的危險人物,”然後又說:“我認為你可以向幾乎任何一個學童問問,誰是遠東政策的製訂者呢?而他都會這樣回答,‘是歐文·拉鐵摩爾’。”在記音席上的記者,本來還想了解這位並不十分著名的教授的情況,這時都哄堂大笑起來。


    4月6日拉鐵摩爾在強弧光燈照射下在委員會作證。聚集在大理石柱的參院會議廳的人群,是九年以來最多的一次,而那次是溫德爾·威爾基到這裏表示同意租借法案。【當時參院以三百一十七票對七十一票,通過租借法案。孤立主義者反對這法案。威爾基當時是共和黨總統候選人,但他反對孤立主義者,贊成這個法案。——譯者】他們聽到了這位作證人對每條指控都加以否認。他拿出蔣介石和蔣夫人給他的個人信件,說明他們十分感激他的工作。這時泰丁斯也宣布,委員會裏有四位委員研究過拉鐵摩爾的檔案材料,並沒有發現他有顛覆活動的罪證。聽眾向拉鐵摩爾熱烈鼓掌,他就離場了。四天以後,麥卡錫帶來了一個叫路易斯·布登茲的人,他以前是《工人日報》的一位編輯主任,他依法起誓以後說,1944年黨內領導他的上級人員要他“將歐文·拉鐵摩爾看成是個共產黨人。”


    於是右翼的參議員們都大聲喝采。他們洋洋得意地說你看,不是嗎,喬證實他是間諜了,布登茲就是拉鐵摩爾的惠特克·錢伯斯。有兩個保守派的新聞記者一時也上了當。威廉·懷特報導時說,有人“正式通知”布登茲,說拉鐵摩爾是個賣國賊。而阿瑟·克勞克則評論說,“許多頭腦公正的人”正在改變對麥卡錫的看法。可是他們並沒有讓這些人改變多久,拉鐵摩爾的律師阿貝·福塔斯和保羅·波特對布登茲進行了一次反詰盤問,使他原形畢露。他承認,他在聯邦調查局對他審查的四年中,已把他所知道的有關共產黨的一切都談了。他承認,他從未有提到過歐文·拉鐵摩爾。他承認,他在1947年時曾對國務院一位負責安全工作的官員說過拉鐵摩爾並不是共產黨員。他承認,他在1949年初曾為《柯裏爾》雜誌撰寫一篇文章,否認拉鐵摩爾是一個共產黨。他承認,在他所寫的各本有關美國共產黨人的書中,沒有提過歐文·拉鐵摩爾的名字。那麽這一切和他目前的作證怎能取得一致呢?他有氣無力地回答說,“我正在寫另一本書,書中拉鐵摩爾先生是個十分重要人物。”他從作證人席走下來,接著又有兩個前共產黨人貝拉·多德和弗雷達·厄特利相繼上去作證。多德小姐認為,把拉鐵摩爾說成是共產黨是很可笑的。厄特利小姐則沒那麽肯定,但她肯定地認為他從未當過間諜。談到他是否是間諜,甚至布登茲也感到這種說法使他吃驚。但是麥卡錫毫無後侮之意。他又把目標轉向另一個中國通。他肯定這個人寫了“一本書,書中對亞洲問題提出的答案都是親共的,就象希特勒在《我的奮鬥》一書中關於解決歐洲問題的答案那麽明確。”記者走了以後,有人問麥卡錫這是什麽書,他承認沒有看過。實際上,他連書名都不知道。他答應可以查一下。他這次又被駁倒了,於是他的名字又在所有報章的大字標題上出現。


    但泰丁斯開始喪失信心了。他無論鬥智與鬥力都處於下風。作為一個老練的政客,他不會不感到這一點的。在他起草報告時(這份報告隻是那些已經知道麥卡錫臭底子的美國人才會看),輿論對麥卡錫的支持與日俱增。甚至在緬因州的共和黨人瑪格麗特·蔡斯·史密斯和其他五個共和黨自由派參議員共同簽署《良心宣言》來譴責麥卡錫以後,多數黨領袖盧卡斯計算一下人數,發覺隻有十二個民主黨參議員公開表態反對麥卡錫。無論在從道理或規矩方麵來說,泰丁斯都占上風。但麥卡錫這人從來是既不講道理,又不講規矩的。他是個政治騙子,而他那個江湖騙術的商標,在這年春季議員競選預選中卻大為風行。委員會還在咬文嚼字,考慮調查他的報告怎樣寫法,而威利斯·史密斯卻進行了一場麥卡錫式的競選,把原北卡羅來納州參議員弗蘭克·p格雷厄姆趕下合。眾院議員喬治·a.斯馬瑟斯擊敗佛羅裏達州的自由派參儀員克勞德·佩珀。他是第二個進行麥卡錫式競選的人。加裏福尼亞州參議員候選人海倫·加哈根·道格拉斯在第三場麥卡錫式預選中受到曼徹斯特·博迪的誣衊——而理察·尼克森也正躍躍欲試,準備第四場麥卡錫式的競選,後來終於在大選時把她擊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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