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勢力一直在華盛頓周圍徘徊,想找個領頭人。現在,他們就成為麥卡錫的勢力,而在大多數的情況下,他們對他也很能起作用。他的對手是不容輕視的:他們是國會山上的民主黨領導人,杜魯門總統(他私下談及麥卡錫時,曾說“這個狗崽子該受到彈劾。”)還有凡是觀點不如麥考密克和赫斯特那麽右的所有新聞記者。在麥卡錫進行第一次攻擊時,約瑟夫和斯圖爾特·艾爾索普和他鬥爭特別激烈。他們嘲笑麥卡錫辦公室裏的故弄玄虛的小動作——說他在電話中和人談話時用一支鉛筆敲打話筒,“使得竊聽器的磁針失去作用,”然後在談話——這個電話顯然是故意打給來訪的記者看的——快將結束之前,緊拿著聽筒,喃喃地說:“是的,是的,我聽到了,但我不能講什麽,明白我的意思嗎?你真在那個傢夥身上找到賊贓啦?真的?那麽好,我告訴你。就把這一點找個機會好象很偶然地告訴第一號,看看他的反應如何。好嗎?好,我以後再和你聯繫。”


    沃爾特·李普曼談到這位參議員蠱惑人心的伎倆對國務卿的不利影響時說,“沒有哪個在國外代表我國政府處理大事的美國官員,在國內受到這樣嚴重的損害。甚至1918年的威爾遜也未遇過這種情況。”許多老牌自由派報刊諸如《巴爾的摩太陽報》,在麥卡錫發動進攻的第一年中保持出奇的緘默。但《華盛頓郵報》卻每一步都頂住他。《紐約時報》和《聖路易快報》也是如此。《時代》周刊一直揪住他不放。對在這場戰鬥的兩方說來,可能最厲害的一著就是《華盛頓郵報》的漫畫家赫伯特·布洛克(筆名“赫布洛克”)的一幅作品。赫伯特·布洛克為這個時期創造了一個新的名字。他畫了一幅畫,十隻濺滿泥漿的水桶,搖搖幌幌地支撐著一大圓桶泥漿,桶上寫著幾個大字“麥卡錫主義”。


    可是這位參議員和他的卑鄙無恥的支持者,看來好象總是取得上風。李普曼的冠冕堂皇的文章,同麥卡錫對美國多數黨的攻擊相比,就黯然遜色。麥卡錫說:“民主黨的標籤現在成了那些……聽從賣國賊指使的男男女女的私產了……這些男女佩戴的那個政治標籤是由一個名叫杜魯門的白癡縫綴上去的,它已被一個名叫艾奇遜的騙子所腐蝕,被一個名叫〔哈裏·德克斯特〕懷特的紅色屎尿所敗壞。”連赫布洛克那一有力的貢獻,也倒過頭來給他們利用了。富爾頓·劉易斯告訴他的聽眾說:“對許多美國人來說,麥卡錫主義就是美國主義”。而參議員本人對威斯康星州的聽眾發表講話時則說:“麥卡錫主義就是捲起袖子、準備戰鬥的美國主義。”【美國共產黨人厄爾·白勞德在1936年說過“共產主義就是二十世紀的美國主義”】


    所有這些高喊口號和破口辱罵本來不會發生多大作用的,但是麥卡錫已經在美國基層中點了一把火,所以情況就不相同了。盡管他的西洋鏡已經拆穿,盡管別的參議員們把他的指控一個個粉碎,把他的謊言一個個揭穿,使他完全赤裸裸地暴露在人們麵前(他還是咧著嘴笑),但是全國支持他的人還是與日俱增,態度更加強硬。這個跡象是不容置疑的。蓋洛普民意測驗不斷地發現,有百分之五十的公眾“贊同”參議員麥卡錫,認為他所做的事情對美國有利。隻有百分之二十九的人不贊同他,而且還有百分之二十一根本不表示意見。那些後來隨同麥卡錫到各地競選旅行的記者,見他受到這樣讚揚,感到非常驚奇。而在國會山上那些懷疑他們的報導的記者,也發現一件最有說服力的證據:這就是每天早上麥卡錫收到郵件時,也會收到一大堆折皺的鈔票和零角子。


    麥卡錫把這些錢進行大豆期貨的買賣,而他的共和黨夥伴們,在經過深思熟慮以後,對他也改變了看法。現在惠裏開始摟著喬的結實的肩膀,表示親熱。威廉·詹納請他和自己一起拍了張照片。霍默·弗格森則把自己掌握的顛覆分子名單和他交換。歐文·布魯斯特和卡爾·蒙特願意把他們自己的工作班子讓給他使用。泰丁斯委員會裏的一個成員希肯盧珀,也開始站到這位正在酣戰的威斯康星州參議員這一邊,大賣力氣了。在眾院方麵,一個哥倫比亞特區小組委員會還就麥卡姆一個最荒謬無稽的指控舉行聽證會,那就是“同性愛和共產主義的關係”。麥卡錫說這是蘇聯一項陰謀,目的是“引誘國務院的女職員過同性愛的生活”。最後,連共和黨保守派的擎天柱也倒了下來。對羅伯特·塔夫脫說來,要是又再發現一個名副其實的民主黨賣國賊,而這個人對政府製訂對華政策的影響又象希斯對新政那樣的影響,那怎麽了得。這位守正不阿的典範人物宣布,“從國務院的親共政策看來,喬·麥卡錫要求進行全麵調查是完全有理由的。”他接著對麥卡錫說:“假如一件案子不奏效,那就再試第二件!”好象喬還要別人指點他似的。


    ※※※


    3月21日,這個變戲法的魔術師的袋裏似乎己經空空如也,至少表麵看來是如此。但是接著麥卡錫又耍了一套前所未聞的把戲。他對泰丁斯那個委員會說,他就要把那個“蘇聯在美國的第一號間諜”點出來。委員會召開了緊急會議。會上麥卡錫若無其事地表示,他並沒有什麽新東西。“這件事並無神秘可言”,他說“其實所有材料都已記錄在案,還有物證。”事實上確是記錄在案的。原來他講的那個歐文·拉鐵摩爾是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的一位教授,研究亞洲問題的專家。他當時在阿富汗內地。他既不是共產黨,也不是國務院的工作人員。他曾經在遠東事務方麵向政府提過諮詢性意見。他就蔣介石問題寫了個報告,其中的冷靜的現實主義態度觸怒了院外援華集團的人,特別是科爾伯格。有關拉鐵摩爾的一切情況,國會的人都一清二楚。盡管這樣,麥卡錫還是對那個持懷疑誌度的泰丁斯說,拉鐵摩爾“肯定是一個間諜,”有關他的檔案是“爆炸性的”。他還說:“如果你破了這個案,這將是我國歷史上最大的間諜案”。第二天,他把這一切公諸新聞界,隻不過還沒點拉鐵摩爾的名罷了。他說:“我想在這案上押下孤注。如果我錯了,我想小組委員會就完全有理由不必認真考慮我提出的其它案件。”他說,那個人的名字就在他的口袋。這個人是個超級間諜,“在國務院的間諜網中,他是阿爾傑·希斯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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