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毛因為擔憂和迷惑聳拉了下來。“運一次就能支付整艘船的費用?好是好,但……”


    他笑了。“但是什麽?”


    “但是為什麽沒有其他人要運這批貨?看起來它已經在倉庫裏放了很久了。”


    “聰明的姑娘。”他低聲鼓勵說,“繼續。”


    “我看到他們是貨到付款。也許,慣例如此吧。”


    “是啊……”他拖長了聲音,“還有呢?”


    她咬了咬嘴唇,“事情有點不對頭。”


    “確實。”他眨眨眼睛,“像你說的,有點不對頭。”


    “嗯。好吧,我說,沃維四號現在是戰火紛飛,似乎是一場正在不斷升級的行星戰爭。那邊的蟲洞入口被封鎖了——不是他們自已人幹的,像是另一個工業落後的國家幹的——他們雇了一支僱傭軍艦隊。為什麽這批貨物被放在倉庫裏這麽長時間?因為沒一個大型貨運公司願意到戰區運貨——他們沒法投保,那些小型私人貨運公司的理由也一樣。既然我沒有參加保險,這理由對我就不適用。”他咧嘴笑笑。埃蕾娜疑惑地看著他,“穿越封鎖線,那不是很危險嗎?不過隻要你在搜查站配合他們——”


    “我也這麽想過。但貨物碰巧是運給戰爭的另一方。”


    “僱傭軍會沒收它嗎?我是說,自動收割機或其他什麽不會被定為走私物品吧——他們不會不遵守星際條例吧?”她的疑惑變成了謹慎。


    他微笑著伸個懶腰。“你差不多猜對了。貝塔殖民地最著名的出口商品是什麽?”


    “喔,當然是高科技、軍火和武器係統……”她的謹慎變成了驚慌,“噢,邁爾斯……


    “農業設備。”他竊笑道,“隻是農業設備!總之,有這麽個菲利斯人聲稱是為公司採購這批設備——他們要讓這個人親自押送這批貨。等軍士起床,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一起去見那個人。還有梅休,我最好也帶上他……”


    第七章


    在按下旅館房間的門鈴前,邁爾斯檢閱了他的隊伍。即使穿著便裝,軍士還是一副地道的軍人樣子,沒人會看走眼的。梅休呢,洗過澡刮過鬍子睡好又吃飽,還穿了一身幹淨的新衣服——看起來比昨天好得多了,但還是有點……


    “站直,阿狄。”邁爾斯提醒說,“顯得更專業些。我們要接下這批貨。我還以為,貝塔的藥物應該可以治療任何類型的宿醉。如果你彎腰駝背地走路,一定會給人家留下壞印象。”


    “哼。”梅休嘟囔著。但他稍微直了直腰,多少精神點了,“你會看到的,孩子。”他又有些氣憤地補了一句。


    “不準再叫我‘孩子’了,”邁爾斯說,“你現在是我的部下,必須稱呼我‘大人’。”


    “你當真這麽在意這個?”


    看來得慢慢教導他。“這是一種致敬。”邁爾斯解釋說,“你是在向製服表示敬意,而不是人。作為弗家人就……就好比穿了件永遠都沒法脫下的無形製服,看看伯沙瑞軍士,他從我出生時就稱呼我‘大人’;既然他能做到,你就能做到。你現在是他的戰友了。”


    梅休抬頭看著軍士,伯沙瑞也一臉陰鬱地看著他。邁爾斯感覺伯沙瑞變得比以往更會用臉來表達感情了。要在過去,他會直接咆哮著,大力反對讓梅休做他的戰友。梅休顯然也有同樣的想法,所以他又把腰挺直了些,昂起了頭。“是,大人。”


    邁爾斯讚賞地點點頭,按了下門鈴。


    應門的男人長著一雙杏仁般的黑色眼睛,高顴骨,皮膚像牛奶咖啡。閃亮的黃褐色頭髮像金屬絲一樣蜷曲著緊密地貼著頭皮。他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著這三個人。看見邁爾斯的時候略微有些驚訝——早晨他隻通過顯示屏看見過邁爾斯的臉。“內史密斯先生嗎?我叫卡萊·道穆。請進!”


    道穆在他們身後迅速關上門,鎖好。邁爾斯知道自己剛穿過了武器掃描,因為那個菲利斯人正偷偷瞥著他的讀數器。那人猶疑地轉過身。一隻手下意識地碰了碰他右邊的褲子口袋。他的視線在幾個陌生人身上打轉。但伯沙瑞看出道穆並沒有發現他必須注意的武器後,滿意地撇了撇嘴。伯沙瑞多半是帶著合法的眩暈槍,邁爾斯想,但你永遠不知道他到底還帶了其他什麽在身上。


    “你們幹嗎不坐下?”菲利斯人邀請道。聽起來他的口音中帶有一種柔和、奇特的共鳴腔。不是平板的鼻音。不是貝塔人說話時放在“r”音上的重讀,也不是貝拉亞人那種清楚,冷靜的喉音。伯沙瑞說他寧可站著。還選擇立在道穆的右側——那兒是菲利斯人的視線死角。邁爾斯和梅休坐在一張矮桌邊。道穆坐在他們對麵,他背對著一扇“窗戶”。實際上。那是個顯示屏,顯示著某個異國山脈的全景。屏幕上還有肆虐的狂風。要是這些虛擬的山景和大風都是真的,不到一天,狂風就會把所有樹木的枝葉部給颳得一幹二淨,顯示屏的光線襯出了道穆的剪影,也清楚地照出了來訪者的表情。邁爾斯認為他選擇的位置很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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