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多看,掃了一眼後便把眼睛移到桌上的酒菜上,居然已經被他們吃的精光,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呼延圖付完帳,我們便啟程繼續上路。


    我還是同稽粥同坐一驥,隻是經過剛剛的那一段挑釁之後,我覺得甚是尷尬,早知道後麵還要和他一路前行,就不調侃他了。


    離開客棧後,大概走了兩裏開外的路程,稽粥突然從背後緊緊的抱著我,我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欲用力掙脫,沒料到他卻越抱越緊,他的臉也緊緊的貼著我的耳?,慢慢的滑動著。


    “你幹什麽?你想幹什麽?放開我。”我嚇得大叫。沒料到他聽後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大膽,幹脆雙手甩脫馬韁,在我的腰上遊走。


    我急得使勁全身力氣,正欲設法跳馬之時,不知從何處射來一隻利箭,剛好被稽粥手持住。


    稽粥勒住馬韁,大笑的說道,“你終於肯出現了。”


    一個身輕如燕的人從高大的樹上瞬即飄了下來,落定在馬前。他腰上的美玉鑲嵌的紅瑪瑙在陽光的印照下閃閃發光。正是在客棧角落裏的他,也正是我在雪山寺遇見的那位少年。


    “據說匈奴的左賢王稽粥,為人光明磊落,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居然做出如此卑劣之事,為難區區一個弱女子。”那少年看了我一眼,對著稽粥諷刺道。


    “哼,那你們呢,泱泱大國,居然作出如此不守信譽之事,假意和親,邀我父王覲見,又派劉長那奸人暗中挑唆,騙我父親起兵,沒想到你們竟然明暗相並,害我父王慘遭身亡,我定要你們大漢血債血償!”稽粥憤怒的說道,他的眉頭緊鎖,像海底沉重的水波,怎麽也蕩不到海麵。


    那少年對他作揖道:“左賢王,息怒,您的父王確因暴病而亡,並非我大漢所為,劉長趁機叛亂,父皇已將他正法,實乃誤會,請左賢王明察,放了這位姑娘,她是無辜的。”


    “休想!劉啟,別說廢話,拿命來!”稽粥說完,飛馬奔向劉啟。他果然是當朝太子劉啟,他居然為了我以身犯險,看來蘇墨離和劉啟之間定有很深的情誼。


    誰知稽粥的話一落口,突然從樹林的右邊飛來十餘個衣著錦衣束袍,頭戴銀色盔甲的人,團團圍住稽粥和呼延圖,稽粥見狀,知道自己人少不是對手,冷峻的雙眼瞟了我一眼,立即揮起右手,扼住了我的咽喉,對劉啟吼道:“我說過想救她,隻能你一人前來,如今你破壞規矩,別怪我不客氣!”


    他的手越掐越緊,我漸漸的快要呼不出氣了,這個十惡不赦的歹徒,原來如此小人!


    劉啟揚手止住了身後的十餘人,不知為什麽,我從他眼神裏看出了一種特別憐惜。看到他因我而陷入被動,我的心像忽地被針刺痛一般,稽粥想要的就是現在的這個局麵,擄走我,逼劉啟就犯,一命抵一命,我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劉啟不能死,他可是未來的漢景帝。


    我的手慢慢移到頭上的發簪,攥著一股勁,狠狠地朝馬背上刺去。這匹烈馬,立刻長嘶一聲,搖晃了兩下,便似弦上之箭,瘋狂的疾馳。


    稽粥顯然沒料到我會出此下策,扼住我咽喉的手頓時停了下來,隻能緊握馬韁,趁他毫無防備之時,我握緊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而他卻沒有嘶喊,隻是剛剛緊鎖的眉頭更重重的壓了下去,我也順勢遛空從馬側跳下,看著身旁的花草從我的眼角一閃而過,便知道這匹被我刺瘋了的馬奔跑的速度有多快。


    我以為我將會重重的摔一跤,醒來後就會變成殘疾或植物人,躺在床上結束我在古代的下半生。


    但就在我快被甩落在地的時候,一個身子猛地撲了過來,抱緊了我,無奈因慣性實在太大,沒有像武俠劇裏一樣可以飛離險境,而是那個滿眼充滿疼惜的少年抱著我滾下了山坡,最後被半坡中的一塊青石截住了。


    周圍是層巒疊嶂的山峰,身側是若隱若現的萬丈深淵,一團團漆黑的烏雲壓在頭頂,我瘋狂的沿著石砌的山道往上攀爬,身後一條赤莽鼓瞪著雙眼,張著血盆大口,朝我追來。眼見那隻怪物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嚇得雙腿發軟,心驚肉顫,不停的嘶喊,在我已傾盡全力,再也無力逃脫時,那條赤莽猛地撲了過來,緊緊地蜷住了我的身子,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救我,救我!啊!”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一聲悠揚的簫聲從雲端傳來,伴隨著多如麻的利箭從天而泄,那條赤莽被擊中後瞬間化為一灘血水。


    我嚇得從床上彈了起來,摸摸額頭已是滿頭大汗,衣衫已被汗水浸濕,原來這隻是一場噩夢。我移了移身子,左手臂刺痛的感覺直襲上我的眉梢。


    一聲驚呼傳到耳邊,是箋兒的聲音。


    “小姐,你總算醒過來了,你這幾天高燒不退,還總是說胡話,嚇死奴婢了。”箋兒邊擦眼淚邊說道。


    我有些驚訝,怎麽昏睡了這麽久。


    回憶起幾天前驚險的落馬一事,還心有餘悸。不知救我劉啟現在如何,他的傷勢比我嚴重。扭頭見一個身著淺藍色廣袖裙裾的女子走了進來,她帶著怒氣,滿眼嗔怪的看著我,一股莫名的淩厲之氣直逼過來。


    “哼,我當是什麽人,不過隻是個山野民女,害的我家公子身受重傷!!”箋兒見她說話不留情麵,甚是氣惱,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幽蘭,我家小姐剛醒,身子還未好,沒工夫搭理你,你要再說風涼話,休怪我無禮!”


    “是你不看管好你家小姐,被人拐了去,害的我家公子從此被禁足,再也不能出――。”她說到出字便捂住了自己的嘴,怕說漏什麽,我想她定是要說出宮吧,怕泄露了劉啟的身份。


    箋兒聽後氣的正欲反駁,我拉住了她的手,看樣子,在我昏睡期間,她們倆不知磨了多少嘴皮子。


    “箋兒,不得無禮。”我捂住手臂緩緩地下床,走到幽蘭身旁,笑著說道:“這位姑娘,多謝你家公子相救,不知你家公子現在可好。”


    她撇了撇嘴,瞪我一眼,“能好到哪去,我家公子為了救你,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就為了救你一人,連累了那麽多人!哼!是你害死了他們!”幽蘭越說越氣,越說越離譜,我也越聽越蒙,怎麽救我一人,害死了許多人。


    我正欲追問事情緣由,周亞夫帶著兩個丫鬟走了進來,止住了正厲聲指責我的幽蘭。


    他見我醒來,雙眉帶了一絲喜悅的看著我問:“淩姑娘,你醒過來就好了,好好養傷,別聽丫頭們亂說。”


    說完轉身對旁邊的兩個丫鬟吩咐道:“好好照顧淩姑娘。”兩個丫鬟齊齊唱諾。


    他看著幽蘭說道:“今日起,你不得再踏入淩姑娘的房間半步,否則我叫你家公子把你罰到浣衣局。”幽蘭聽後還想辯駁,見周亞夫滿眼厲色的看著她,隻好無奈地白了我一眼,憤憤不平地退了下去。


    洗浴更衣,用了些晚膳後,太陽已經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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