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頭很認真地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隨即想起了什麽,“哎!好像我——當時看陸曉暢那個樣子,我也不好喊她。我給成俊哥打了個電話後,覺得還是下樓等著比較好,在樓梯轉角的時候,好像看到一個人影出去了。”


    “你沒看到那個人是誰?”


    “等我想起要跟上去看的時候,成俊哥就和代福榮一起進來了。他們倆進到包房裏,看到陸曉暢的樣子都很吃驚。這個時候王孝男從外麵進來,也裝作一臉吃驚的樣子。


    成俊哥當時忍著怒氣,鐵青著臉把陸曉暢喊醒。


    陸曉暢清醒後,就一直在哭。衣服也破的不能穿了,代福榮就讓王孝男拿了一套夜笙歌的工作服,給了陸曉暢。然後……”


    “他們醒了。”葉楓喬不想聽大木頭說下去,轉頭看到屏幕裏的兄弟倆醒了坐靠在一起。


    “哥,這是哪裏啊?”王擒龍的聲音有點顫,“我們不是在界河堤樹林裏,咋會在這?啊!”王擒龍說著話突然叫了一聲,聲音都在抖,“我們遇到鬼……是不是我們也死了?哥,哥!”這王擒龍是醒了半天才記起來,自己遇‘鬼’的事。


    “行啦!別嗷嗷叫了。”王擒虎惱怒的講,“死啥死,咱倆這是被人抓了。一點腦子都沒長!快看看,這繩子能不能解開!”


    “啥也看不見,解啥?”王擒龍被大木頭綁得結結實實的動彈不了,眼睛上套著眼罩。有些泄氣,“白費力氣!”


    王擒虎也試著動了動,發現自己也隻能和弟弟能靠在一起而已,手腳動不了。


    “你去把他們分開綁在柱子上。”葉楓喬隔著屏幕冷冷地盯著這兄弟倆,“先給他們一人喂口水,再摘眼罩。別讓他們認出你!”


    大木頭戴上個隻露眼睛的頭罩,又穿上件連體長雨衣走了出去。


    葉楓喬呼嚕了最後一口麵,拿出手機撥號,“你去了沒有?”


    對方聲音懶洋洋的,“這天兒正是睡懶覺的時候,我啥時候能睡個踏實的懶覺。”說著傳來一個大大的哈欠聲。


    “你想睡,誰也管不了不是嗎。”葉楓喬淡淡地說:“剛花兒爺打電話來說,我的事漏給我爹了。我今天總覺得心裏不踏實,你還是早早過去幫我盯著。”


    “年年不還是一樣,哪有啥事?”對方絲毫不在意。


    “年年一樣,我背後的傷哪裏來的?今年多出了那麽幾個人,總會有點變化。你去看著點,要是有事你給葉喬佑打電話。”


    “哦哦,你是說雷先生吧。”對方明白過來,“有玉傑和小葉那丫頭跟著能出什麽事。”


    “以防萬一!今天玉傑陪他拜過幹媽,可能就會做他自己的事去了。你去年不是跟我說,你發現有人偷偷看著去上墳的人嗎?去年不確定,今年去確定確定。你現在——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有啥事?”


    對方嘻嘻哈哈一笑,“我一個老光棍能有啥事,就是夜個(昨天)不是下雨了嗎,路滑天黑的不小心摔了一跤……”


    葉楓喬的神情嚴肅了幾分,“代空達說實話,你是真摔是假摔?算了,你不用去了,我另外找人。”


    “你這孩子,咋不分長幼!不管咋樣,我也比你長一輩,你就直接叫我名字?你別找人了,還是我去吧。我這擱家裏,看著四麵牆更難受。”


    “你小心點!要是有事,你躲遠點。”葉楓喬叮囑了一句。轉眼看到麵前屏幕裏的人,以及聽到那兄弟倆在吼叫著問大木頭是誰,為什麽抓他們。


    大木頭把兩人綁好,就出去了,沒有理他們。


    大木頭回來,摘了頭罩。又按葉楓喬說的要給這兄弟倆放‘電影’,就是葉楓喬給王孝男看的那個錄像。


    “我這設置成重複播放了?”葉楓喬微不可聞的應了一聲。看大木頭弄好,葉楓喬說:“弄好了,你也去上墳地附近看看,有啥情況打電話給我。”


    大木頭不太明白,“那兒不都是燒紙錢的,我看啥?”


    “看人。你也不用靠的太近,嗯——”葉楓喬想了想說,“就在去王家寨和堤壩林的叉路口待著就行了。那兒是去上墳的一定要過的地方,你去哪兒就看看有啥人就行!


    還有,王孝男今天也會去。還有那個剛來鎮上的雷先生,他是雷梅家的親戚……去吧。”本想給大木頭說,你看著他們別打起來了,回轉一想,若是真打起來,大木頭又能做什麽,就沒往下說。


    又不是俺家裏的親戚,我看他幹嘛!大木頭心裏這樣想,也隻是這樣想想而已,應了聲知道了,就往外走去。罕有人影的緬懷小築的後院圍牆上,一個削瘦的人影,翻牆而出。


    葉楓喬望著屏幕裏的人,出神地看著牆上的大屏幕播放的內容,眉頭皺成一把。實在不行,不拒絕用暴力,讓這倆把知道的東西吐出來。


    手機“叮叮”響了兩聲,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四個字“那人來了”


    葉楓喬盯著手機屏幕的目光,霎時間變淩厲而堅決。既然來了,這次一定要看看你到底是誰?想著這個神出鬼沒的人,葉楓喬的手不自覺的撫上自己後背的那條傷疤。


    從右肩斜到左腰,三年了,隔著薄薄的衣料還是能摸到那疤痕。


    三年前的今天,在自己給雷梅和方辭上墳,發現有人在自己回苗圃林的路上埋伏。自己繞開他們,反跟著他們偷偷進了福悅樓。一時寡不敵眾,受了背後這一刀,自己躺在地上裝暈,


    隻到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葉楓喬才明白為什麽這三年來自己一無所獲,鎮上有人掩護他們。


    而不巧的是,那個人與自己,不,不是,是與整個五姓寨都有恨意……


    葉楓喬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低喃的聲音似有似無,“代福榮,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但是,你若是摻和了她們的死……”沒有繼續說下去,撫在後背上的手,拿下來已變成緊緊的拳頭青筋突顯。


    葉振山看著恭敬跪在地上向雷梅叩頭的雷啟雲,眉頭皺起。在他跪拜結束後,葉振山虛扶了他一把起身。


    朱玉傑把準備好的紙錢香,慢慢地續著燒著。


    雷啟雲作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葉振山一旁說話。


    葉振山摸不透這個人是什麽意思,出於禮貌還是隨著過去。


    “葉叔,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雷啟雲想做出親近的微笑,看著葉振山的臉,試了幾次也笑不出來就放棄了。看上去木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葉振山語氣不善,“咋?我不夠格讓你稱呼一聲叔嗎?”自己沒有和這個年輕人過不去的地方,隻是想到他和雷梅的關係,想想雷梅,還有被她養大的王孝男,葉振山真的是擺不出好臉色。


    雷梅到王家寨有二十多年了,這個娘家人一直是空缺。這麽多年吃了那麽多苦,受了那麽多難,這家的人在哪兒?


    現在人都不在了,還不在了六年了,這娘家人突然冒出來……葉振山的心裏不待見的是這個身份的人。


    “沒有,沒有。”雷啟雲連聲否認,“葉叔,您別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隻是想向您說聲謝謝。這麽多年對我小姑的關照,還有我弟弟的照顧。我謝謝您!”說著端正的鞠了個躬。


    葉振山對著這麽個彬彬有禮的人,像啞火的炮丈一樣。心裏悶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明知故問道,“你弟弟?哪個是你弟弟?玉傑?”


    “不是——”


    “雷先生,真的是你。”楊香走過來,和顏悅色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天氣熱,你去那兒喝杯水吧?那兒有小椅子,你可以歇一會兒再回去。”


    楊香知道雷啟雲不隻是來拜雷梅,也是來見王孝男的。更何況看自己家孩他爸那臉,平白讓人孩子在這兒受了委屈,自己就湊過來解圍。


    “謝謝。”雷啟雲露出感激的一笑,自己也看出來了,這個‘叔’不太好相處。


    “城裏人嬌嫩,別曬毀了。”葉振山看了一眼楊香,怪裏怪氣地說了一句轉開了頭。想著楊香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笑,心裏更硌的慌。


    哼!沒長兩百歲,對著小白臉發花癡。一把年紀也不知道收斂點,就差哈拉子沒掉出來了!


    雷啟雲坐在葉喬銳身邊,看著遠處稀稀拉拉走來的人,大都提著個竹籃子裝著紙錢一類的東西。


    朱玉傑在紙錢燃盡時,起身把位置讓給後來來的人。


    朱玉傑走近雷啟雲,向他低聲說,“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小葉應該來了。我先過去一下。”


    葉喬銳沒有給朱玉傑遞煙,而是倒了一杯水給他,“玉傑哥,喝杯水。”


    朱玉傑對他笑笑,接過水一飲而盡,把杯子倒放在葉喬銳麵前的小桌上才離去。


    看著雷啟雲對著底朝上放著的杯子出神。葉喬銳笑笑說,“這代表著與這家人的交情深。


    這本是王孝男該做的事,隻是他不在。我爸媽也怕嬸子這墳頭落了荒,讓人看了淒涼,這事就由我們來做了。


    照規矩是要開宴招待這些人的,隻是嬸子的院子沒了開不了宴。也就隻能在這漫地裏,開張桌子招呼來人,喝杯水抽支煙表表心意。”


    雷啟雲點點頭,心裏慢慢溢出暖暖的感覺。葉振山和楊香與自家小姑交情真的不淺,“是每年都會來?”


    “清明,七月十五和忌日都會來。現在在家的人少,也有一年到頭隻回來一次的人,在年前也會來拜祭一次。”


    “這些人都和——王孝男家是親戚?”


    葉喬銳麵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真的沾親帶故的人,在雷梅下葬那天都斷了個幹淨,“不是,都是這三村五裏的人和嬸子有交情的人吧!”


    /45/45929/7749484.html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楚墓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敬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敬同並收藏楚墓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