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垂下了眸子,雖然他們現在也算是夫妻,但是說這樣的話,還是不免有些羞澀。


    歐陽錦盯著她的麵龐,看著她難得露出的小女子的嬌羞,隨後便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個東西,上官淺的餘光瞥到,覺得很熟悉,瞬間便明白了。


    “你給我的東西,我都留著,貼身帶著。”


    上官淺不說話,而是看著他把那荷包放到巾帕裏,緩慢地疊起來,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個虔誠的意味。


    “小錦兒,真的沒有必要啦,若是你喜歡的話,以後你的衣服鞋襪全都由我親自做。”


    歐陽錦把巾帕放到自己的懷裏,隨即抬眸看著她,“我舍不得你這麽辛苦。”


    上官淺覺得隻要有歐陽錦的在的地方,就像是蜜罐一般,她看著那個妖孽的俊顏,突然笑了起來。


    “小錦兒,有你真好。”


    歐陽錦俯身吻住了她的紅唇,“真的好苦啊!”


    上官淺由著他輕吻著,聽著他涼薄的話語,聲音清冷,卻帶著暖意。


    外麵天已經大亮,上官淺看著一臉疲憊的歐陽錦,心裏有些沉重,便故作輕鬆地說道,“小錦兒,你要回去咯!”


    歐陽錦從她的發絲間出來,原本清淡的香氣,漸漸地淡了,“淺兒,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叫我擔心。”


    上官淺隨即溫婉一笑,“你放心,我是大人,自然不會……”


    後麵的話,全都埋在了齒浹之間,離別的愁緒,死裏逃生的欣喜,在兩人嘴角品味。


    終於,歐陽錦最後撫摸著他們的臉頰,最後還是朝房門走去,“我會派小勝子一直保護著你,還給你二十個死士,淺兒,就是為了我,也好好照顧自己。”


    上官淺眼眶有些澀酸,剛想開口,“你放心,我會等你過來過年的。”


    上官淺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喑啞難聞,而歐陽錦卻沒有轉身,直接開門離開。


    正好對上小勝子,歐陽錦看著客棧院子裏的馬匹,淡淡說道,“要是夫人出了什麽事請,你就是以死謝罪都不夠。”


    “主子放心,屬下逝世保護夫人!”


    歐陽錦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一揚寬袖,便落到了馬上,一揚馬鞭,帶起了一地灰塵。


    上官淺突然從房裏跑了出來,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身上隻披了一件外衣,她沒有說的事情是,心裏不安,總覺得這一次告別,下一次見麵不知是何時了。


    依杉歎了一口氣,便朝她走來,把手裏的手爐放到她的懷裏,“回去吧。”


    上官淺扯了扯嘴角,“沒事的。”


    其實早就沒有了歐陽錦的影子,但是看看那離去的路,也是一種安心,她至少知道,自己的男人,千裏迢迢,英雄救美,整個心滿滿裝的都是自己。


    終於一切又重歸了寂靜,上官淺才轉身說道,“我們啟程吧。”


    “可是你的身子,怎麽能經得起顛簸?”


    “薛玄不是配了藥嗎,雖然不足以根治,但是也能撐到根治的時候了,再說我會武藝,怎麽會……”


    “不是我故意不告訴你的,隻是當時主子也在,若是他知道公主您有孕的消息,恐怕……”


    “你說什麽!”


    上官淺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薛玄,滿臉的不可置信。


    “公主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上官淺微微一怔,卻是,自己和離庭敵對的時候力不從心,自己嗜睡,甚至喜好吃酸,而這個月的月事也沒有來。


    “公主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還是小心為上。”


    上官淺突然笑了起來,而後身後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原來自己有了和歐陽錦的孩子,雖然他來的不是時候,大瀝國內憂外患,而自己甚至能否安全會大瀝國皇宮都是未知。


    可是,為母擇強!


    上官淺眼底是一片的將定,看著薛玄沉聲說道,“麻煩給我開一些安胎的藥,回皇宮是必然的,但是我也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的。”


    薛玄的眼裏閃過一絲讚賞,“公主放心,這個看在依杉的份上,我也會照做的。”


    上官淺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義,目光微閃,餘光看到一臉尷尬很憤恨的依杉,也隻能淡淡地歎了一口氣。


    “我有孕的事情,還是不要其他人知道了,特別是歐陽錦,我不希望他分心,兩個時辰之後,我們就啟程。”


    薛玄沒有說什麽,隻是目光觸及低著頭的依杉,突然說道,“公主,我恐怕……”


    “我從不會勉強你的。”


    上官淺的意思很明顯,若是他要走,隻顧走就好了。


    “不是,公主,屬下會送您到大瀝國的皇城的。”


    上官淺有些吃驚,但是多一重保障總是好的,所以也沒有拒絕,隻是道了一聲謝。


    依杉直接回屋整理東西,而薛玄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也隻是自嘲的笑笑。


    上官淺回去換了一身衣服,又披上了一件大氅,一出門,正好對上夜鶯那深沉的眸子,也隻是展顏一笑,“我已經沒事了,叫你擔心了。”


    夜鶯的眼神微閃,卻沒有說什麽,“那就啟程吧。”


    這一次,上官淺直接坐到了馬車裏,由著夜鶯駕車,馬車裏還有森雅,而另一輛馬車是薛玄駕馬,小勝子騎馬走到前麵,一看他那緊張的模樣,上官淺就覺得有些好笑。


    “你都沒有用什麽早膳,吃一點點心吧。”


    上官淺突然回過神來,“我吃不下。”


    “你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怎麽……”


    依杉突然止住了後麵的話,而上官淺即刻拿起一塊,放到了嘴裏,隻是一小口,便睜大眼看著依杉。


    這熟悉的味道,甜而不膩,入口即化,不就是那個人的手藝嗎?


    “看來你的嘴巴果然給養刁了,這確實是歐陽錦做的,我是沒有這個手藝。”


    上官淺小口小口吃著,不置一詞,等吃完了一塊,還舔舔自己的手指,“等一下大家都分點吧。”


    上官淺知道大家都當心自己,雖然沒有來看自己,但是恐怕都擔心地沒有用早膳吧。


    依杉倒是沒有拒絕,直接自己也拿了一塊放到嘴裏,因為這些東西很多,熱的會很好吃。


    “淺兒,你再喝點粥吧。”


    上官淺看到那個由炭火溫著的食盒,還是盛了兩碗,可是隻是抿了一口,便蹙眉,雖然很好喝,但是卻不是記憶裏的那個味道。


    “這是……”


    “隻是夜鶯出去買的,歐陽錦要照顧你,熬粥比較耗費時間,所以……”


    上官淺點點頭,卻發現頓時沒有什麽胃口,剛準備放下碗,外麵出來了夜鶯的話,“哪怕是我的,也多少喝點吧,裏麵我加了千年老參和血燕窩,雖然不是什麽解藥,但是對自己還是滋補的。”


    上官淺看了一眼簾子,這兩樣東西,都是有金無貨的,而且這份心意。


    上官淺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還是小口喝起來,沒有什麽藥味,顯然也是花了心思的。


    “依杉,你幫我去送點吃的出去。”


    依杉沒有拒絕,上官淺最好不要吹風,再說,見麵尷尬,而上官淺直接找了一個舒適的地方躺下,對於外麵的事情,也不過問。


    馬車軲轆轆地駛著,等上官淺醒來,便看到了已經停到了一間破廟,而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下了大雪。


    “難怪這麽冷。”


    大雪在大瀝國根本不罕見,可能因為身子的原因,又加上大病初愈,上官淺格外地怕冷,夜鶯因為駕車,外麵也披了一件大氅,看到上官淺顫抖著身子,隨即把自己的大氅脫了下來。


    “謝謝。”


    上官淺淡淡道謝,與其拒絕爭執,還是趕快進去地好。


    因為趕路晚了,此時他們隻是到了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隻能露宿在這破廟了。


    突然前麵穿來了森雅的叫喊聲,上官淺和夜鶯對視一眼,還是快步朝前走去,但是一進門便看到圖魯姆安慰著受了驚的森雅,便往一個幹草垛走去。


    “不過就是雕像罷了,沒有什麽好怕的。”


    上官淺收回了視線,有看了一下這個破廟的屋頂,還好,看來還是衰敗不久,至少屋頂還不至於漏風。


    破廟不是很大,原本還是有些清冷的,但是一下進來這麽多人,頓時有些擁擠。


    依杉護著上官淺,給她弄出一個空地,而後夜鶯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柴火,原本還有些冷的上官淺,突然舉得全身都暖和起來,看著夜鶯微微一笑。


    什麽事情都不必上官淺親自動手,她隻是看著架在火上烤的雉雞,思緒飄遠,記得自己離開大瀝的時候,還是一個初春,而如今,已經半年多的時間過去了,真的是白駒過隙。


    “怎麽了?”


    上官淺看著靠著自己的依杉,又看看坐在對麵的薛玄,而森雅在自己的另一手邊,圖魯姆則在另一個火堆上烤著火。


    歐陽錦留給自己的死士,在破廟裏的隻有十五人,剩下的五人,全都站在了外麵。


    上官淺看了一眼外麵還在飄飛的大雪,起身說道,“叫那些人都進來吧,不必守夜。”


    小勝子怔了怔,看到上官淺眼底的堅持,便走出說了幾句話,而五人進來,卻沒有看上官淺,而是插進自己人當中,全是狩獵的好手,所以晚飯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大家早點休息,兩批輪流值夜。”


    上官淺對那些烤起來的雉雞不敢興起,而是又吃了兩塊點心,喝了一被熱茶,便準備休息了。


    “多少還是吃一些吧。”


    這一次開口的是薛玄,上官淺頓了一下,還是接過夜鶯突然遞來的一個腿,烤的很香,即使在大瀝國這樣冰封的地方,夜鶯還是找打了一些綠色提味的香草。


    上官淺沒有即刻入口,而是看著薛玄問道,“這個是……”


    她知道很多東西都對孕婦不好,而她這個身子,還是注意一點好些,所以還是小心地問了一下,薛玄一定會明白的。


    薛玄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對你的身子無害。”


    上官淺才撕了一塊肉放到自己的嘴裏,本以為會有嘔吐之感的,看來薛玄的藥還是很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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