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的臉上是一片的凝重,眼底也是鄭重,叫熟悉了她溫婉模樣的皇帝都不由得愣了一下,至於她提出的事情,原本就是這麽打算了,便沉聲說道,“既然如此,來人,擬旨。”


    上官淺拿到了聖旨,再看看一臉疲憊的林太傅,終究沒有再問什麽。


    看到上官淺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而皇帝自己也覺得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叫他們都退下了,之後便吞了一顆不知名的藥丸,還喃喃道,“國師找來的東西,終究是最好的,隻要一顆,疲憊頓時煙消雲散。”


    但是,他卻沒有注意,下一次的疲憊,總是來得更早一些。


    “林太傅,您還是先去休息一下,明日就要返程,這麽來回顛簸,怕是您會有些吃不消,淺兒這就去和皇後娘娘道別,明日一大早,我們便直接啟程。”


    林太傅張張嘴,最後隻能感歎一聲,“公主,難為你了,隻是陛下的身子,還有就是……大皇子他,哎,公主,陛下希望你平安回去。”


    上官淺點點頭,想來上官墨已經控製了大部分朝堂了,否則父皇也不會派林太傅親自來,現在她沒有大瀝國的消息,這一段時間全都忙活李風逸的事情了,竟然忘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林太傅放心,淺兒不會叫父皇失望的。”


    說完,上官淺便往皇後的宮殿走去,卻被皇後身邊的宮女給攔了下來,上官淺壓下心裏的不悅,隻是呼了一口氣說道,“本宮找母後道別,明日一早就回大瀝,還請這位姑姑通報一聲。”


    那個宮女的麵上有些猶豫,但還是恭敬地說道,“娘娘已經睡下了,近日娘娘的身子一直不爽利,公主的話,女婢自會轉達的,還請公主稍晚一些再來道別。”


    上官淺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但還是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淺兒就先回去了。”


    一回了到屋裏,上官淺便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森雅隻是站在一旁,麵色有些凝重。


    “淺兒,你……”


    “我不會有事的,你自己也準備一下,明早我們就離開,不要忘記什麽東西。”


    森雅隻是暗暗歎了一口氣,上官淺總是有這樣的本事,即使麵對這樣如雷轟頂的事情,還是能夠做到冷靜相待。


    什麽安慰的話都不需要,森雅也轉身退出了房外,而上官淺的動作一頓,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若不是自己任性妄為,若不是自己一直不懂事,父皇也不至於勞累致病。


    終於收拾了好了東西,上官淺想到了歐陽錦,想來他明日也沒有什麽時間送自己的,現在還是去告個別的。


    剛走出皇後的宮殿,便看到一身精致的宮裝,妝容細致的淑妃正朝自己走來。


    上官淺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福身行禮,便準備繼續走去。


    “公主想必是要回去了吧,那記得替本宮向大瀝國的陛下問好。”


    “淺兒謝過淑妃娘娘了,隻是這個實在是沒有必要吧。”


    一個皇帝的後妃,要問另一國皇帝的安豈不是可笑了些,看來這個淑妃為了看自己的笑話,倒是有些慌不擇路了。


    “是啊,想來本宮和陛下,還有些不解之緣呢。”


    上官淺看著她的樣子,又把自己父皇前六年的事情回憶了一下,想來也沒有和樓蘭國有什麽交集啊!


    既然想不明白,上官淺也懶得計較,隻是淡淡說道,“淺兒會把話帶到了,淺兒還有事情,就不陪娘娘聊了。”


    “淺兒公主,女子還是……”


    淑妃還沒有說完,而上官淺隻是冷冷一笑,便直接走了,有些人就是這樣,給臉不要臉,非要她撕破臉。


    看著上官淺傲然地離開的樣子,淑妃精致的臉上,滿是猙獰的恨意。


    看你能得意到什麽時候,沒有了大瀝國皇帝的寵愛,她一個公主,根本算不上什麽了。


    上官淺直接到了歐陽錦的宮殿,卻看到玉兒正守候在門口,見到自己,連忙笑著相迎。


    而上官淺隻是蹙眉問道,“是有什麽事情嗎?”


    玉兒怔了怔,隨即搖頭說道,“不是,主子在裏麵忙著,叫奴婢在這裏等候。”


    上官淺點頭,等到了歐陽錦的房門,想到了歐陽錦不喜旁人進去,便對著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紅纓,還有一臉凝重的森雅說道,“我進去,你們在這裏等一下。”


    二人點頭,而上官淺便推門進去,隻看到歐陽錦正對著一封信,而屋裏竟然還有生鬼和一個滿臉傷疤的男子,即使隔著這麽遠,還能感覺到他那些傷疤的痛楚。


    “歐陽錦,你在忙是嗎?”


    三人都盯著自己看,而上官淺卻絲毫懼意都沒有,哪怕麵對著那個一臉殺意的男子。


    “嚴四,這個是主母,本座的妻子。”


    上官淺微微頷首,便直接說道,“我明早就離開,到時候就不過來道別了,父皇病情加重,我也不知道他還能撐到什麽時候。”


    上官淺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不要給人看出緊張。


    而歐陽錦眼底閃過一抹心疼,但還是說道,“我會派小勝子和你一起去,路途遙遠,而且,事情恐怕會比較多。”


    至於什麽事情,上官淺不問,歐陽錦也沒有說,免得叫她擔心。


    “謝謝你,但是我自己可以,你的身邊,也需要好多人,況且,小勝子一直跟在你的身側,突然不見人影,怕是會叫皇帝懷疑的。”


    歐陽錦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撫著她的臉頰,悠悠說道,“我會安排好的,你的安危,比什麽都重要。”


    上官淺甚至顫了一下,隨即扯出一絲安撫的笑意,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隨後看看屋裏的二人,也隻是淡淡說道,“辛苦大家了。”


    可能是因為沒有想到一個女子見到自己的容貌竟然無懼,或是一個主子,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嚴四原本板著的臉,突然有些破綻,看著上官淺,有些不明所以。


    上官淺也不在意,又對生鬼點點頭,便轉身準備離開了,隻是覺得身子一怔,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淺兒,一定要平安,等我過來找你過年。”


    上官淺嗯了一聲,隨即又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會的,但是你不準食言。”


    歐陽錦沒有答話,而是蹭著她的發絲,貪婪地吸著她的味道,若不是現在是他計劃的非常時期,若不是知道淺兒對大瀝國由著不一樣的情感,淺兒不喜歡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是斷然不會鬆手的,恨不得把她綁在自己的身邊。


    等出了房門,上官淺在合門的那一刹那,甚至還能看到歐陽錦正盯著自己,即使隻是那麽一條細細的門縫,那個眼神,溫柔似水。


    “哎呀,我說你徒媳婦,既然你舍不得,不要走了就是了。”


    上官淺看著來人,也隻是恭敬地行禮,甜甜的喚來一聲師父。


    老頑童往後退了一步,有些不解上官淺怎麽突然這麽乖巧了,雖然他對這個乖巧很受用。


    “師父,小錦兒既然也舍不得,為什麽不隨我一起去大瀝呢?”


    “這個不是……不是小錦他有事情在忙嘛!”


    老頑童的眼神一直飄著,卻不敢看上官淺那麽嚴肅的模樣,而上官淺隻是笑笑,也不拆穿。


    “師父,這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誰都不能代替誰,哪怕已經重要到心間,即使我知道歐陽錦很強大,但是也不能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我是大瀝國的公主,責無旁貸,若是我隻是尋常女子一般,又怎麽配得上小錦兒呢。”


    “額……”


    老頑童撓撓自己的腦袋,這些話說地很有道理,他是說不出來的,還真是白長了這麽一大把年紀了。


    “小丫頭,你很好,配上歐陽錦那個小子。”


    最後,老頑童還是認真地說道,看著上官淺的目光,更多了一份慈愛,上官淺隻是笑笑,她也覺得自己很好。


    “謝謝師父,隻是有一件事情,淺兒還得拜托師父了。”


    老頑童怔了怔,警惕地看著上官淺,不怨他,隻是因為這個小丫頭太精明了,而自己又不夠聰明,要是給她設計了,那麽他這把年紀……真正在歐陽錦那個小子的麵前抬不起頭了。


    “淺兒這裏有從大瀝國帶來的十年梅花釀,原本是準備在婚宴上拿出來的,但是……哎,現在要回去了,孝敬師父也很好。”


    說完,對身側的森雅使了一個眼色,森雅便抱著一壇酒上前,還“很不小心”的把蓋子給摘掉了。


    頓時,酒香四溢,因為大瀝國地處北邊,梅花是家家戶戶都有的,梅花釀自然也是無比盛行,但是十年的梅花釀,果真也隻有皇家才有的。


    “這個……徒媳婦,你還真是客氣了。”


    老頑童咽了一下口水,直接抱起來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兩眼頓時冒著精光,看著上官淺的目光,更是讚賞。


    “師父,淺兒還有五六壇,現在都帶不回去了,那麽……”


    “師父不嫌多的,那個,有多少,師父全收,淺兒要什麽,直說就是了。”


    畢竟是活了近百的人,怎麽看不出上官淺的有所求呢。


    而上官淺隻是一臉為難地說道,“師父,淺兒的父皇,身體一直不好,現在更是……淺兒擔心……”


    “就知道沒有這麽好的事情,你和歐陽錦的那個小狐狸一樣,也是一隻小狐狸,那個,這個百草丸拿去吧,雖然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吊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這個世上,本來也就沒有什麽長生不老的神藥。”


    上官淺笑著接過渾身通紅的瓶子,“這個是自然的,師父的東西定然是頂好,淺兒謝過師父,那幾壇酒原本是在李風逸那裏的,三皇子府被查抄之後,師父應該知道那些東西的去處了吧。”


    上官淺的話一落,隻覺得眼前一個身影閃過,早就沒了老頑童的人影了。


    上官淺也不在意地笑了一下,那些在三皇子府的嫁妝,她都全不在意,錢財身外物,況且歐陽錦也會處理好的。


    收好了那個瓷瓶,上官淺便往回走去,森雅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和上官淺相比,差距好大,一樣的身份,一樣的年紀,可是她卻能做到這般,而自己因為不願意和親到大燕國,被踢出了皇族,原本還是有恨的,而如今,隻有些感慨。


    夜色已經大黑了,上官淺和皇後倒了別,皇後也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也就沒有怎麽挽留,臉上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隨意說了一些叫上官淺注意的話,就讓上官淺回去了。


    上官淺一回屋,卻發想桌上竟然是一封信,擰著秀眉警惕地看了一眼屋子,還是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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