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最讓沈蔚然回想起來感覺到訝異的是,簫晟的母妃沒有說半句,哪怕是暗示半句,關於簫晟近乎是獨寵她的行為並不好這一類的話,更可以不誇張的說,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過這些,哪怕僅僅是相關的事情。


    沈蔚然不知道該說對方是通透還是開明,隻是她所見識到的這些,也許她該說得準確一些,從她到了這個朝代之後,遇見簫晟,她所見識到的許多和簫晟有所關聯的事情,都那麽讓人覺得不可置信偏偏又都真實的在發生著。與其說那些事情神奇,倒不如說簫晟這個人帶給她的顛覆性想法太多了。以至於她自己都開始覺得自己不得不想要去相信,他或者真的會做出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來……


    那一天的後來,簫姝也到了鳳鸞宮,見到了自己的母妃。簫姝比簫晟年齡要小一些,對母妃的印象也來得不那麽的深刻,隻是有些融入骨血的東西怎麽割捨都割捨不下。那麽多年之後簫姝再次見到了自己可以說是遍體鱗傷的母妃,遠沒有簫晟來得克製,情緒在瞬間便崩潰,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隻讓人覺得還是個小女孩,哭笑都由心,而不是已經變得端莊了許多的公主簫姝。


    這之後,又過去兩、三天的時間,這一天,又是去和皇後請安的日子。陰沉了一小段時間的天終於重新放晴,陰霾散盡,陽光重新無差別的照耀著這一片紅牆綠瓦,折射出點點奪目的光亮。


    自從沈蔚然的貴妃冊封禮施夷光和孟清歌都出現之後,每一次到了去和皇後請安的日子,她們都會出現而和不是和以前一樣以養傷的理由,待在自己的宮裏並不到鳳鸞宮來。


    皇後對於她們的出現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對待,不過是和別的妃嬪一樣臉色平和,再吩咐宮人多備上兩杯熱茶罷了。隻是皇貴妃和孟貴妃也一掃往日的姿態,沒有故意挑起任何的事端,連話都不怎麽說。不過是和大家一起坐上一小會,聽皇後囑咐兩句仔細身體的話,若是有其他的什麽再聽點其他的事情而已。


    今天的請安施夷光和孟清歌可謂是相繼到了鳳鸞宮,都是不早不晚。沈蔚然比她們兩個人稍微早一些,施夷光和孟清歌入座之後,過了一會兒妃嬪們便都差不多都到齊了。皇後近來都是要出現得稍晚一些,因沒有可抱怨的餘地,眾人便很快就習慣了這件事情。


    葉佩蘭坐下之後便端了茶盞喝了口熱茶水,餘光輕掃下麵坐著的卻沒有什麽話的諸位妃嬪們。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殘留的茶水,葉佩蘭才換上笑容,對著眾人說道,“年節臨近了,許多事情也該準備起來了,皇上已經發過話,讓我仔細的擬一份名單交上去。我確實是個偏心的人物,乖巧的、不鬧事的姐妹,我就是要更喜歡一些。所以,若是到時候不小心聽到什麽不喜歡的話,我怕是不會願意輕易撇過去。”


    這話從皇後的口中說出來,可以說是難得的重話,分位不高、還有的往上升的妃嬪們細想一下自己做的事情,卻不知道都是個什麽想法,隻是她們都很清楚,有些人物——比如說陳修容,定然是還可以再往上走一走的。


    “既然快要到年節,這麽喜慶的日子少不得要置備幾套新衣裳,這兩日禦衣局的人會到姐妹們的地方為各位量身,也會提供花色供姐妹們挑選,大家選出合自己心意的樣式來就好。”打完一棒子,葉佩蘭隨即又算是給了妃嬪們一個棗吃。


    對於沈蔚然這樣什麽都不缺的妃嬪來說這當然不是什麽值當覺得需要歡喜的事情,可對於那些沒有什麽皇上的寵愛、又不得任何高位妃嬪的庇護、日子過得緊巴的妃嬪來說,著實是一件可以歡喜的事情。


    “諸位姐妹若是沒有什麽事情了便早些回去吧,今日天氣很不錯,倒是很適合四處走走。”葉佩蘭環了一眼有些竊竊私語的妃嬪們,比往日都更快的打發了她們走。


    便是在這個時候,沉默了很久的孟清歌卻突然開口說,“近來都沒有能夠去和太後娘娘請安,臣妾曾聽聞太後娘娘現今的身子不大利索,卻又不肯見人。後來又曾聽說皇貴妃見到過太後娘娘,不知皇貴妃可否與我們說說太後娘娘身子如何,也好讓我們這些關心太後娘娘的妃嬪們心裏多少有個底?”


    葉佩蘭看了一眼孟清歌,而後收回目光,但沒有說什麽。施夷光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孟清歌,然後說,“孟貴妃的一片好心,待本宮下次去探望太後娘娘的時候必定會替孟貴妃轉告的。”再看一眼遠處,繼續說道,“先前薛修儀和陳婕妤對太後娘娘的關心,本宮可是也有好好的轉達過的。”


    坐在薛修儀和陳婕妤周圍的妃嬪聽見施夷光的話都紛紛看向了她們,仿佛在看什麽十分新奇的人物。薛時舞低垂著頭並不去看任何一個人,而陳雲顏則正襟危坐,還是一副麵色不大好、身子沒有好透的柔弱模樣,再沒有了旁的神情。


    施夷光的話音落下了,孟清歌渾不在意她言語裏的諷刺,隻是說,“皇貴妃既然見到了太後娘娘,怎的不與我們說說太後娘娘身子如何?這不隻是臣妾一個人關心太後娘娘,在場的姐妹們也都是關心的。沈貴妃卻說我這話,是也不是?”


    好端端的被拖下水便沒有辦法繼續坐在一旁置身事外,雖然沈蔚然沒有覺得自己能夠置身事外。她翹了翹嘴角,可這笑容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真切之感,偏過頭看向孟清歌便說,“太後娘娘的身子康健與否,姐妹們自然都是關心的。”


    孟清歌好似便是等著這麽一句話一般,隻等沈蔚然說完就重新看著葉佩蘭,終於將這話說到了正題上去。她開口,似情真意切,說,“姐妹們都這麽關心太後娘娘的身子,雖然說可能會打擾了太後娘娘的靜養,但到底還是要看上一眼才能夠覺得安心。皇後娘娘,臣妾有個提議,趁著姐妹們都聚在一處,便一起到永福宮探望太後娘娘如何?”


    葉佩蘭沉吟著仿若在好好的思考了孟清歌的話,過了一小會才遲疑著說,“既然可能會打擾和太後娘娘的靜養,那便是不去的好。若是打擾了太後娘娘養身子,這畢竟十分不好。”


    “隻去一次,臣妾私以為影響並不會多大,況且姐妹們也須得太後娘娘同意了才能見著太後娘娘的麵,但是大家的這份心意,至少太後娘娘能夠清楚的感覺得到。況且,便是薛修儀和陳婕妤,怕是如今也還是擔心得很。”孟清歌又說道。


    皇上和皇後之前都沒有見到太後的麵,在他人看來,便應該是不知道太後娘娘如今到底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病而已,更不會清楚太後假若真的病了,又到底病得厲害或者是病得不厲害這一類的事情。因而,在孟清歌看來葉佩蘭對於她的提議便該是假作十分遲疑,但最後必定會同意了她的提議,否則葉佩蘭便沒有辦法得到關乎太後身體狀況的準確的消息。這也是孟清歌之所以會一再說出消除聽起來似在葉佩蘭疑惑的話的原因。


    葉佩蘭還是有所遲疑,她看向了沈蔚然,問道,“沈貴妃以為這事情可行不可行?”這舉動落在別的妃嬪——比如孟清歌的眼裏,便分明是要唱雙簧的意思了,於是,按照她的推測來看,沈蔚然必然會說出好處和壞處兩個方麵來。


    沈蔚然沒有辜負孟清歌的希望,斟酌著非常小心的回答葉佩蘭的話,“臣妾以為這事情若是真的去辦,至少可以清楚太後娘娘的身子到底是如何一個情況,說不得姐妹們裏麵能夠有人有什麽幫得上忙的地方。隻是也一如皇後娘娘所說,這樣的舉動多少會打擾到太後娘娘的靜養。臣妾拿不準怎麽樣才更好一些,怕是還得皇後娘娘自己拿主意才好。”


    最後的一句話聽起來,分明就像是在說,皇後娘娘您自己拿主意吧,有什麽事情也都您也自己扛著,可千萬別拖我下水,把我推出去頂罪。這話確實讓一些妃嬪在心裏暗嗤沈蔚然一聲,然而她們又十分清楚的是,如果是她們自己來回答皇後的問題,也一樣都不會去說出什麽到底該去不該去的話來。


    葉佩蘭麵色果不其然、不負眾望的瞬間僵了僵,轉瞬變為平靜之後她再問了德妃一句,德妃惶惶恐恐的說了半天,也不過是個“皇後娘娘您自個拿主意”的意思。在問過德妃之後,葉佩蘭便再次想了想,最後看向眾人說,“那我便做個主,姐妹們一起到永福宮去探望一次太後娘娘,時辰不早了,那便就現在走吧。”


    妃嬪們這個時候都沒有了任何異議,紛紛起身跟著葉佩蘭起身往鳳鸞宮正殿外走去。孟清歌便也算是得償所願,她的眼神裏卻沒有閃過半分的得意或者是得逞的神情。


    孟清歌本來是走在沈蔚然的前麵,但走著走著的時候,她便走到了沈蔚然的身側稍前一點的地方去。雖然天氣比往日好,但是在外邊,眾人還是要一起走到永福宮,便都穿上了鬥篷或者大氅,手中提著手爐,腳下的繡鞋都套上了木屐,防止雪水浸濕了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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