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軟轎已經備好了。”荔枝走上前來,和沈蔚然低聲說道。櫻桃就站在荔枝身邊,她的手中還搭著沈蔚然待會兒出去時要穿的鬥篷、另一隻手則是提著準備好的手爐。


    沈蔚然轉過身來,姣好的麵龐上是清淺的笑意,她微微點頭,荔枝便拿過櫻桃手上的鬥篷展開服侍著她穿上,再接過櫻桃手中的手爐,遞給了她。沈蔚然接過荔枝遞過來的手爐,櫻桃和荔枝便一人跟到了她身後,一人走在前麵去開門。她們要去的地方是鳳鸞宮,簫晟昨天晚上和沈蔚然說的,約在了今天的這個時辰,要領著她去見他的母妃。


    荔枝和櫻桃說要替她好好梳妝打扮一番,可沈蔚然自己並沒有那個意思。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隻是她覺得自己要去見的人是皇上的母妃,而皇上的母妃現在應該知道皇上總宿在碧霄宮的事情,也許還知道皇上的心思。


    沈蔚然隻覺得對方未必會喜歡她,更不說初次見麵就願意接納,要是自己打扮得太過艷麗了,沒準還覺得她是不是靠美j□j惑的簫晟,說得通俗一些大約就是像“狐狸精”、“媚主”一類的存在。如果會那樣,還不如就和平常一樣去見,哪怕是被認為這個人有什麽好的或者說有什麽特別的也要比那些想法來得好。


    這個時候,沈蔚然還不知道如太後根本就不能夠看到她究竟是什麽模樣。


    坐著軟轎往鳳鸞宮去,不覺得緊張忐忑也沒有覺得害怕,沈蔚然說不上來自己此刻究竟有什麽感覺,隻知道自己即將見到的是對於簫晟來說十分重要的人。她沒有想過要曲意迎合或者刻意奉承又或者是討好,似乎是覺得該怎麽樣便怎麽樣,對方態度好,她也會態度很好,可若是對方一上來就是刁難、咄咄逼人,她不覺得自己會能夠忍受得了。


    實際上她會來見也不過是順著簫晟的意思,不能算是自己多麽期待或者是如何。抑或如果她能討得簫晟母妃的歡心,簫晟也會高興一些,隻是她又覺得這些事情到底由不得她。哪怕是對於簫晟來說十分重要的人,她到底還是做不到將姿態擺得低到塵土裏,隻為了讓對方能夠施捨給她點好臉色。


    軟轎穩穩噹噹走到了鳳鸞宮前,沈蔚然下了軟轎,腳下動作微頓,皇後的大宮女慧真已經走上前來與她行禮,又說道:“皇後娘娘已經等沈貴妃娘娘很久了,娘娘請隨奴婢來。”待沈蔚然輕點了頭後,慧真便走在了前麵領路。


    跟著大宮女慧真一路走到了皇後歇寢的房間外,見到房門外守著的與她行禮的高福全和徐熹,沈蔚然便知道簫晟現下已經在房間裏麵。慧真停下腳步,轉身側著身子對著沈蔚然行了個禮,再對著高福全和徐熹行了禮,才又說,“沈貴妃娘娘,已經到了。”


    沈蔚然又輕點了下頭,房間門卻被人從裏邊打開了,然後葉佩蘭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便又是一陣行禮。葉佩蘭淡笑著看著沈蔚然,和顏悅色說道,“我聽見外邊好似有什麽響動,便猜該是你來了,出來一看果真如此。先進去房間裏麵吧,皇上在等著呢。”


    “皇後娘娘不一起進去麽?”見葉佩蘭沒有要再進去的意思,沈蔚然便問了一句,葉佩蘭“嗯”了一聲以示回應她的話,可沒有多說什麽,帶著大宮女慧真走了。沈蔚然自進了鳳鸞宮便已脫下了鬥篷,手爐也沒有再提著,因而現在也算得上輕裝上陣。


    抬腳進去,隻靠一眼便看見了站著的簫晟。他站在床榻旁微笑著看她,而床榻上則半坐著一名臉色看起來尚且精神,但明顯身體狀態不算多好的婦人,便是簫晟的母妃了。沈蔚然想起她先前得知太後有待手握重權後便將簫晟做成人彘的想法時,曾在瞬間想過簫晟的母妃這麽多年大約過得十分不好,今天見到頗有種當真是如此的感覺。


    明明知道有人進來了,半坐在床榻上的人卻沒有睜開眼,盡管不願意那麽想,可沈蔚然卻到底隱隱覺得她的雙眼或者已受了損傷。或者是因為她並沒有從皇上的母妃身上感覺到什麽敵意,但對方卻連睜眼看她的舉動都沒有的緣故。


    如果皇上的母妃是真的想要給她臉色看,那種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敵意會十分明顯。大概是因為當一個人對別人感覺不喜的時候,當她心裏想著要給對方不好看的時候,這些想法都會折射到她的表情、動作、以及給人的感覺裏麵。


    沈蔚然沒有故意放輕腳步,但她平日裏也算得上是走路無聲,亦沒什麽多餘的動作,便也可以算得上是輕手輕腳。她走到簫晟的身邊,沒有給簫晟行禮,但首先便給床榻上的人行禮了,輕聲說道,“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半坐在床榻上的如太後隻聽見一點細微的聲響,幾乎沒有聽見說話之人走路邁步子的聲音,便已知她定然是個教養極好的大家閨秀出身;沒有聽見環佩叮噹的動靜,便說明她身上的首飾並不多,當是打扮得較為素淨;以及絲毫沒有聞見什麽濃重、濃鬱的香味兒,便說明她來這兒並沒有擦脂抹粉。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溫和,但透著股不卑不亢的味道,足可見此人不喜奉承。初初的印象,算是不錯,加上先前的事情,可以知道她是個很有主見、有主意的人,很不賴。不過……


    沈蔚然略抬了眼注意著床榻上的人,對方沒有立刻免了她的禮,反而是先睜開了原本緊閉著的眼睛。那眼睛,準備來說就是眼眶而已,隻有一個架子在那兒。


    沈蔚然哪怕是先前已有所猜想,在看到的時候到底還是覺得震驚。隻是也大約是因為有了點心理準備,還至於會大驚失色或者臉色突變,甚至在一瞬間後,已經將全部的想法都死死的壓在了心裏。


    自如太後被救出來,簫晟從未見過她睜眼的樣子,隻知道她的眼睛受了傷。他和沈蔚然可以說是同時見識到的,但他的情緒,比沈蔚然要激動的多。


    不過是一眼的功夫,他垂在身側的手已然緊握成拳,用力到手背的青筋暴起,嘴唇發著顫,竭力忍耐著才沒有失態的將心裏的震撼、心疼以及對施太後的怨懟爆發出來。


    原本是想要試試沈蔚然的態度,如太後卻先體會到了簫晟身上散發出來的感覺的突變,他身上本來溫和的氣息瞬間就變得淩厲起來。


    如太後隨即便重新閉了眼,雖然簫晟的變化十分明顯,多少會削弱了沈蔚然散發出來的身上感覺的變化,但是拋開這些來看,沈蔚然身上的感覺變化很小,而且這種很小的變化裏麵不包括厭棄、嫌惡這樣的情緒,隻是同情和憐憫,以至於,還有微弱的心疼。


    沈蔚然能夠這樣保持淡定和淡然,無非是因為原本就已有所猜測,加上本身並不會去厭棄、嫌惡如她這樣的人,以及素來的冷靜和理智。


    想到這些,如太後心中暗嘆,皇上的眼光真是很不差,對這樣的人即便交付真心,也不見得是什麽壞事。經歷了這麽多事情,如太後早就明白也看透造成自己悲劇的,不見得是別人,她自身有脫離不了的關係。


    隻是時光並不能倒流,她也不能夠想著回去重活一世,將所有的事情都改變和逆轉,但起碼可以希望皇上和他心愛之人不要再重蹈她過去的那些錯誤。愛一個人本身自然是沒有錯,但若是因此而禍害了別人的生活尚不自知,還覺得自己做的什麽都是對的,這才最大的錯誤。


    “起來吧。”如太後頷首,免了沈蔚然的禮,臉上跟著浮現出了笑意,現出來兩個酒窩。如太後稍微別過去臉對著沈蔚然的方向,又再對她說道,“你就是沈丞相的女兒麽?過來這兒坐。”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側的地方。


    沈蔚然起身,看到如太後的笑臉的時候她瞬間就想起來簫姝,簫姝臉上也有兩個好看的酒窩,看來該是隨了自己的母妃。如太後的笑很真,不像是故意糊弄、敷衍她的樣子,沈蔚然便也笑著走到床榻邊坐下來。其實隻是這麽一會的時間,原本對於簫晟母妃的種種想法可謂是全部都顛覆。


    簫晟在一旁,看見她們之間無聲之中便互相都認可了對方,緊繃的情緒多少鬆懈下來,特別是看到自己母妃的笑容。他走到沈蔚然的身後側站立住,握住了她的手。沈蔚然微微仰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簫晟,見他臉色已經有所好轉,輕輕眨了眨眼睛算作是無聲的安慰,簫晟也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算作回應。


    然而如太後的一句“皇上天天都要看上沈貴妃百遍還覺得不夠麽,在做母妃的麵前這麽眉來眼去的,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讓兩個人頓時都由微愣變為尷尬,錯開了視線不再繼續瞅著對方。


    不過是過了片刻的時間,房間裏麵的氣氛已變得十分融洽了。


    ☆、第78章昏倒


    和簫晟母妃的初次見麵比沈蔚然想的要輕鬆和諧和自在,並沒有什麽為難她的地方,以至於後麵的聊天都十分的順利和舒心。


    因為知道她有身孕的事情,便囑咐她諸多該好好注意的地方,不是覺得她一定不知道或者是沒有人能將她照顧好,隻是出於關心和希望她好,這樣的感覺非常明顯,明顯到不需要仔細辨別就可以輕鬆的感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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