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把話說清楚!”


    “你為一個女人拋下家國天下,以致江山傾覆,你姬氏王族,幾乎被屠戮殆盡,到頭來,你成為階下囚,這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


    “叔夜!你是叔夜對不對?”他刻在手臂上的是她的名字。


    蘇瑾冷言回道:“我叫蘇瑾,是曾經梁國的望舒公主,也是封國的王後,姬仲羽,你可得記清楚了。至於叔夜,你上街隨便抓一個百姓一問便知她是誰了。”


    “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他吼,他一刻也等不了。


    “九華皇帝離帝,名喚姬叔夜。”


    聞言,姬仲羽撩開衣袖,緊緊盯著臂膀上的刻字,他目露凶光:“這麽說我和那個叫姬叔夜的男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奪了他的江山,殺了他的族人。


    “男人?”蘇瑾大笑不止,“你果然是什麽都忘了,誰說九華離帝是男人的?”


    “你……”


    “叔夜是個女人,她是你拋妻棄子、袖手天下的罪魁禍首,她不知廉恥,居然勾引自己的兄長,讓你身敗名裂被千夫所指,怎樣?知道奪了自己皇位的竟是自己的親皇妹,你有何感想?還會心疼那個女人嗎?我勸你少自作多情了,那個女人在軒轅氏兄弟的懷裏快活著呢……”


    “住口!”自古君王重色傾國之事不在少數,他無法相信,自己竟是其中之一,他會戀上自己的親妹妹,大亂人倫,真是荒謬至極。


    蘇瑾起身下床,徑直朝房外而去,而姬仲羽卻追上來一把將她拽住:“你去哪兒?”


    “你我已經是陌路人,你管我去哪兒?”她見他眼底泛起狠勁,不得不妥協道:“聽說我們的兒子在你叔叔姬子淩那裏,我想去看一眼。”


    她欲抽身,而他卻將她拽得更緊,她手臂上已經痛到麻木,然而她臉上卻一臉淡然,心裏又是另一番計較,隻是一招欲擒故縱,她就抓穩了這個男人的心。


    金陵城,禁宮之中禦園之內,離帝閑來無事命人搬來一張貴妃椅置於秋風亭內,她慵懶地躺在上麵,一手支頤,一手執書,細品卷中樂趣。


    忽然有陰影籠罩在她纖瘦的身上,她還未回頭,已有人先一步奪走她手裏的書卷。


    身後傳來那人舒逸散淡的話音:“想什麽這麽入迷,老半天也不曾翻動一頁?”


    千離搖頭道:“什麽都未想。”此時她已經坐起身,而他也繞到她麵前坐在侍兒搬來的紫檀凳上。


    她見他滿頭細汗便取袖中絲絹替他拭汗:“在內閣裏議政怎會流這許多汗?”攝政王以她為女帝,不能擅自拋頭露麵為由,任何非重大儀式和大型朝會,她都不能參與。她這個皇帝當的異常輕鬆,批幾個字,蓋幾個印就成,每天在宮中無所事事,純粹吃飽等死。


    她生得極美自是不必細說,但那種美並不會讓人覺得驚心動魄或是高不可攀,那是一種不論男女都想去親近的甜美。如今她已脫去孩子氣,渾身又是別樣的成熟韻味,這甜美早化作甜媚,越發蘇人筋骨。


    他閱女無數,什麽樣的美人沒有見過,然而能讓他“魂牽夢縈”的卻隻此一位。就好比此時,當她指尖的溫度透過絲絹撫在他麵頰時,他渾身不由自主的緊繃了起來。


    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少年得誌,位高權重,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幾乎都是能讓他隨心所欲的,隻有她,欠了他無數相思債,卻永遠無法報還給他。


    他忽然抓住那一隻白皙溫暖的柔荑,臂力一收,將她整個人帶進他的胸懷。


    “你還在想仲羽?”他心裏莫名地騰起一股怒意,他惱她的死心眼,他氣她為何不把她的愛分給他一丁點兒。


    “不想了。”她回答的同時用空餘的一隻臂膀繞上了他的後背。


    千禧反而一怔,一時間無從計較。她會不想那個男人,他不信。


    “結束了,我和仲羽結束了,他把什麽都忘了最好,沒有負擔,能夠過常人的日子,那是種福氣。”所以她求過大師兄,讓他什麽都別對仲羽說,她如今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讓他做一個普通人。


    他知道她心裏仍然難過:“要是覺得痛苦,熬不住的話,你也服下噬心糙好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不要!”她大聲堅持道,忽然覺得自己失態,遂又放柔音色,伏在他懷裏沛然傾訴:“阿禧,我隻剩那些不能磨滅的記憶,如果連這些都失去的話,我真的就一無所有了。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一具行屍走肉,那樣才比死更難過。”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變成那樣,一個女人的身體裏不止容納下她自己的靈魂,我也可以進駐你的身體,填滿你的空虛。”


    “沒個正經!”她嗔他,臉上微微泛起燥熱。


    他埋下頭瞅上她的窘態,麵露玩黠:“難道我抱你的那次你就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不記得了。”她惶然失措,不曾料到他竟然如此露骨地詢問她。


    “是真不記得了還是故意裝糊塗?”千禧作弄心氣,誓要刨根問底。


    “真的忘了!”她有些氣急敗壞地大吼。那麽不堪的事他為什麽還要提?


    他忽然將她從貴妃椅上橫抱起來,轉身時對宮人吩咐道擺駕鏡兒宮。宮人們哪兒敢阻攔,這禁宮之內隻有軒轅氏兄弟二人可出入,攝政王不常來探視陛下,因為離帝不喜攝政王,刻意避著,所以攝政王隻許丞相軒轅禧入宮伴架,對於丞相對陛下的曖昧舉動,攝政王是默許了的。


    皇帝今天二十二歲,尚無可繼承大統的子嗣,稍微明白事理的人都清楚,這女帝隻是傀儡,或者該說是他們軒轅氏竊國的工具,一旦女帝替軒轅氏生下皇子,這天下不就輕易易了主,雖然無恥,但卻兵不血刃。


    所以禁宮裏沒人會阻止丞相近親陛下,因為這是攝政王掌控的九華皇朝女帝唯一能做的有用事。


    千離心裏也是有數的,可是她仍舊不明白,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做到的事卻為什麽非要她來做。


    一路上,她就沒有停止過對千禧的打罵,後者充耳不聞,隻管往鏡兒宮的方向而去。


    這鏡兒宮是個什麽地方?這先要從它的結構說起,鏡兒宮坐落在池沼之中,四麵都有曲橋,連接池沼中的宮殿和沿岸。若從上俯瞰,整個建築呈“卍”字型。梵文卍譯成漢文讀音為“萬”,是“吉祥萬德之所集”之意。所以鏡兒宮又叫“萬和宮”,又通“萬合宮”。


    最先修建這座宮殿的本意是君主方便用來和親近大臣商議隱私之事,隻要派人守住四座橋的入口,未奉旨候召之人便無法隨意闖入。此外還不夠嚴密,宮中有辟出一塊鏡殿,鏡殿四周沒有平視的窗戶,隻有一道門,不過開有天窗,陽光恣意灑落,點鍾仍是一片敞亮。況且殿中全是高一丈的落地銅鏡,鑲嵌的方位或側或正,總之麵麵俱到,隻要坐在寶座上,殿中任何一個角落都清晰可見。這便可杜絕外人窺視偷聽。


    然而此時千禧帶千離來此,除了想單獨和她說些話外,當然也有別的心思。


    他將人輕輕放置在寬大的寶座之上,隨即也壓在她身上。


    他居高臨下的覷著她,用不可抗拒的話音告誡她:“這一次別再忘了。”


    他伸手幫她寬衣解帶,千離卻死死揪著衣襟急道:“不可以,我們不能一錯再錯!”


    “何錯之有?”千禧握住她的小手,輕而易舉地拉開,隨即褪下她一身綾羅。抱住她溫軟的身子,隻道:“我在幫你療傷,忘了那個男人,忘了他,從今以後,隻記住我。”她已經決定要放棄過去,那麽他就幫她從那泥潭裏徹底地解脫。


    “不要!”她扭身掙紮,然而纖細的腰身落在他眼底卻讓他騰起一個念頭,就是她的腰好活,就像欲拒還迎地邀請,他已經無法挺直對她的侵略。


    他扣住她的腰肢將人從寶座上拉起來,讓她的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他扣著她的下頜,讓她睜開眼,可她就是不從,緊閉著雙眼。


    他發出一聲無可奈何地喟嘆,一手托住她的腰身一手卻將她的身體按在寶座之上。


    這樣的姿勢讓她覺得難看,她還來不及說“不”,他已經將灼熱深深埋進她的體內。欲望所釋放出的熱力讓她不禁輕顫,他扣緊她的纖腰,擺動起來……


    這不是刻意就能忽視的感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的抵抗在他勇猛地衝刺下變成了迎合,他又一次抬起她的頭,用暗啞的嗓音命令道:“千離,睜開眼睛。”


    她一定是被他魅惑了,所以才聽話的睜開雙眸,氤氳眼底,忽然印入極艷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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