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立即引來無數攻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首先跳出來的果然是那姚匡將軍,他濃眉冷傲的一挑,鼻尖溢出一聲重重的冷哼,“易執事煉藥固然有些天分,但朝堂之事怎容你妄斷。浮空領切斷我郎明仙天所有戰氣修煉者需要的物品,如今已經過去半月,盡管將庫存全部調出,也不過杯水車薪,國內一些州城的供應已經出現短缺。若再沒有供應來源,不出十日,各種物資將在郎明各州陸續告罄,供應一斷,全郎明的戰氣修煉者怨聲四起,更甚者……”


    姚匡聲音一沉,頓了一頓,“易執事,這樣的局麵,就是你所謂的‘形勢大好’?易執事你是何居心?”


    “姚將軍說的有理,易執事莫要信口雌黃,不能不讓人懷疑你的動機。”


    “君王,易執事年紀尚幼,臣懇請陛下準易執事回煉藥司煉製丹藥。”


    各種非議撲麵而來,那樣聽起來荒謬的話語,一些人也暫時忘記了眼前“大放厥詞”的新任煉藥司執事,剛才是怎樣憑借一張嘴令姚匡後退的。


    易輕狂站在堂中絲毫沒有收到影響,她說出那樣的話,本就料想道會遭到這樣的攻擊。嘴邊噙一絲淺笑,雖聲浪滔天她自巋然不動。


    銀發男子將那智珠在握的淺笑看在眼裏,眼中閃過一縷異色。一個眼盲的女子能夠憑借一時的巧妙心思和聰明大膽,占得上風。若她不是虛張聲勢的話,郎明此時的危機……


    她躬身一禮,“智者的想法怎會被尋常人看透?看不透便說是‘荒謬’。古往今來,被誤解的智者多矣。”


    姚匡麵色一僵,濃眉倒豎了起來。怒視易輕狂,易輕狂雲淡風輕的挑眉。


    你這是啥意思?


    啥意思你都不懂你真是個棒槌。


    兩人暗地裏鬥法,看在明惜眼裏,卻頗具喜感。他憋著口氣,硬扛著不讓自己笑出來。明是臉上依舊沒有表情,眼裏卻興味十足,想湖麵上跳出一條鮮活的魚,而湖麵卻沒有起半點波瀾,讓人以為他的麵部肌肉是整體癱瘓的。


    她這話不就是說,姚匡你這種愚人怎麽看的懂我這智者的心思?


    囂張啊囂張。罵人不帶髒字啊。


    在所有朝臣麵前被罵,或者說在朝堂上罵人,都是破天荒頭一回。而他姚匡就是那個倒黴蛋。


    而所有人包括明召天在內都在裝傻。


    發生什麽了?有人罵人?怎麽會?我怎麽沒聽見?


    “君王,既然大部分人都不能認同臣的看法,臣的看法也不屑說給所有人聽。”


    言下之意,要所有人回避,隻留下自認為智者的人聽您的高論?


    所有人心中都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陣荒唐。而令他們跌掉下巴的是他們君王居然揮手示意,讓他們散了?


    啥意思?


    一些自詡聰明的人了悟,君王難道聽懂了那謬論?唔……君王果然智者。


    群臣退去,姚匡在退走時陰測測的看了易輕狂一眼,拂袖而去。


    也是,明召天也要給幾分麵子的大將軍,今天卻讓一個小女子罵了,而君王還一副我聽不懂的樣子,能不憋氣麽。


    群臣散去。


    此時,偌大的宮殿變得空蕩蕩,隻餘前方六人。


    明召天,易輕狂,明惜,明是,以及左右首的兩位。一位自然是那銀發銀眸的男子,另一位則是一直貌似混混沌沌的老頭。


    郎明仙天的兩位丞相,國家級智囊團首腦,參與國事決策,絕對的權力核心人物。


    “別賣關子了,說吧。”明召天隨意的斜了身子,目露淡淡笑意。


    “易執事有什麽辦法還請說出來,現在沒有人針對你。”銀發男子拋出善意的橄欖枝,君王看上的女子,不討好也絕不能交惡啊。


    所有人的怒光集中在她身上,那須發皆白的老者也轉頭看向她。


    易輕狂知道輕重,她將之前囂張的氣勢一收,正色道,“浮空領切斷的其實是戰氣修煉者的提高途徑,若是有別的方法能夠提高呢?”


    “其他提高途徑?所有能夠幫助提高的無非是丹藥,靈草靈果,魔獸內丹,莫非我漏了其他的途徑?”銀發男子目露思索。


    易輕狂沒有直接回答,轉而言它,“浮空領這切斷部分貿易的方法,本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即便早有準備,卻也不可能不受到影響。我不僅要浮空領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要將浮空領狠狠的踩下去。浮空領給郎明仙天製造了機會,我若是不趁此機會讓郎明仙天穩坐韶華大陸第一把交易,不是白白浪費了秦浮空的心思?”


    女子平靜的聲音傳來,臉上再次閃耀出自信的光芒,那般淡淡的語氣,卻沒有來的讓人相信,從心底裏生不出一絲懷疑。


    銀發男子愣了一瞬,此刻他看著易輕狂,卻仿佛看不透她的年齡,她整個人模糊了起來。不若之前在群臣麵前的細密心思囂張腹黑,而是平淡的像是鄰家女子,氣勢卻高貴如斯……讓他想起了明召天。此時的易輕狂,和明召天……很像,都有一種上位者掌控全局的浩然自信。


    明召天垂眸,眼珠眸底的笑意和柔軟。


    那老者突然抬眼,渾濁的眼立時帶了清明和審慎,“你說的如何令人相信?老夫說句你不愛聽的,若是你是浮空領的間隙,在我郎明仙天危急之時出現,從中作梗,暗地裏拖後腿。明敵我郎明仙天從來不畏懼,我隻怕信錯了人。”


    老者一番話切中要害,也是郎明仙天一眾朝臣的擔憂。一個不明底細的人,放在煉藥司這樣無足輕重的小部門沒什麽,若是參與到決策中,則觸犯了大忌。


    易輕狂對這番話沒有感覺到不悅,反而為明召天有這樣忠誠智慧的老臣而開心,“湯丞相,秦浮空曾經差點殺了我,是君王出手相救。是恩是仇,我心裏記得清楚,我易輕狂絕不是恩將仇報之人。若是湯丞相仍舊不相信,我可以對天立誓。”


    易輕狂對秦浮空的恨意早在小鎮上就種下,此時正是複仇的好機會,欺了她的,她怎麽會放過?此時不過是要說服這位極有威望的老丞相罷了。


    湯丞相沒有說話,他身為左丞相,群臣之首,想問題的出發點自然是本國利益。銀發男子審視易輕狂半晌,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釋,他和湯丞相不同,他是相信明召天的。


    明召天此時道,“湯相,此事就交給易執事處理吧。浮空領這點招數,我還不放在眼裏。”


    易輕狂聽得心中一跳,這話什麽意思?她不出手的話,他自由他的辦法?再一想也是,難道沒有她,郎明仙天就渡不過這危機了嗎?明召天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不可能。


    湯丞相聞言一笑,目光恢複渾濁,“君王睿智,郎明之福。既如此,老臣也就放心了。臣老了,站久了就累,臣告退。”


    “明惜,送湯丞相。”


    “是。”


    明召天步下台階,吩咐道,“明非,這段時間,你協助輕狂吧。”


    仔細領教她的本領,然後接受她,服從她。


    銀發男子笑道,“是。”轉身問易輕狂,“不知道易執事打算從何處下手?但有差遣,明非一定效勞。”


    明非話裏客氣,卻沒有恭敬。欣賞,認同,不代表她可以爬到他頭上發號施令。


    易輕狂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不敢教右相效勞,需要幫助的話,輕狂一定開口。”她又接著道,“眼下就有一事。”


    “我要收購丹藥鋪。”易輕狂頓了頓,“每個州至少一家。”


    明非皺了皺眉,沒說設麽。此時固然能以一個低價位收購,卻對局勢沒什麽作用。


    明召天幹脆甩手不管。她與他人的磨合,他能幫的上的的卻不多。


    易輕狂自有她的考量,問明非,“右相是否有困難?”


    “每州一至少家丹藥鋪,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國庫恐怕不足以應對接下來的各項預算。”


    “既然這樣,就由我的資金收購。但是右相,將來若有盈利,豈不是郎明的損失?”


    “穩妥為要。將來若是有盈利,自然是易執事的。”


    穩妥為要。還不是不信她,不想拖著郎明仙天冒險?易輕狂明白,她口說無憑,怪不得旁人。


    明非離開後,明召天和易輕狂兩人也離開,朝著寢宮走去。一路行來沒好好休息,一來就鬥智鬥勇,易輕狂也有些倦意。


    九霄宮是明召天的寢宮,明大君王自然不會將女皇陛下的住處安排在別處。無視女皇陛下要求避嫌住到煉藥司的請求,直接將她帶到了九霄宮。


    女皇陛下被帶到了她的屋子,居然發現屋子很大,一張古色古香的大床,正是她喜歡的那種,毫不客氣的躺了上去。


    “你家老丞相小事不管,年輕丞相也不想給你的國庫撈銀子,白白便宜了我,哎哎,真替你心痛啊。”


    得了便宜還賣乖。明召天沒有說破,反而覺得此時的易輕狂格外鮮活,麵上不由帶了笑意,“有銀子沒?這卡拿著。”


    一張閃閃亮亮的金卡放進了易輕狂手裏。這不是第一次有人給她送卡,但她明白這是明召天的一份心。


    她想了想道,“你先留著,我籌不到錢的話跟你要,算問你借的。”


    “借?”淡淡挑起一條眉毛,明召天對這個字眼顯然不滿意。


    易輕狂無奈,懶懶撐起上半身,“你家國庫緊張,我都說了我出錢收購,怎麽能自己打自己嘴巴。”


    明召天很自然的坐在床邊,攬著她順勢一倒,兩人和衣而臥。


    “喂,別躺我床上。避嫌,避嫌懂不,君王?”女皇陛下開始攆人,伸手推他。


    明召天淡淡撇她一眼,眼角盡是笑意,“女皇陛下都自動上了我的床,還說什麽避嫌。”


    易輕狂臉上騰地紅了。


    他……他的床?她要到她的房間,怎麽……不是給她安排的房間麽?


    “我要去我房間。”女皇陛下磨牙。


    明大君王無視,“你的房間就在這裏。”末了又加了一句,“和我一起。”


    對於這種淡淡又帶著不容更改的語氣,女皇陛下無力了。最終,女皇陛下以七天不許靠近她作為威脅,成功的令某男妥協,得到了另一間臥室。而對於這樣的讓步,某人理所當然的提條件:女皇陛下允許某人自由出入其臥室。


    女皇陛下認識到,某男是絕對不肯吃虧的。


    夜晚沐浴過後,女皇陛下終於舒服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這間屋子比之前的小一些,卻仍舊很寬敞,床也柔軟令她滿意。


    把自己陷在軟褥中,女皇陛下開始拉被子。一拉,沒拉動。再拉,被子自動改了上來。


    她蹭的蹦起來,吼,“哪裏來的毛賊?!”皇宮哪裏來的毛賊?


    耳邊卻傳來一聲輕笑,“眼盲也有點不好,容易把自己人當毛賊。”


    女皇陛下愣了愣,他跑來幹嘛?還無聲無息占據了自己的床!


    愣神間已經被拉了躺下,溫暖的薄被也蓋了上來,腰上順便搭上了一隻手。


    身邊沐浴過後的香氣傳來,不隻是自己的還是他的,淡淡的男子氣息撲鼻而來,溫暖的體溫就在身邊,隔著薄薄的裏衣,慢慢變熱,再變熱。哦不,變熱的貌似是她……的臉。


    身子僵著,臉上燒著,自我催眠著――還好晚上暗得很,看不清她的臉。


    窗外,圓月將明晃晃的銀白光芒灑進窗子,月光下的女子金紗覆眼,麵色緋紅,正落入身旁之人的眼。


    “放鬆,我隻想抱著你睡。”


    熟悉的聲音傳來,是令人舒爽的低沉柔雅。她知道這人固執霸道起來是趕不走的,緩緩放鬆了身子,倦意襲來。


    恍惚中又聽見一句,“唉,又不是第一次了。”


    月色撩人,相擁而臥的兩人呼吸輕淺,分外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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