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一郎摩挲令牌片刻,抬起頭,聲音嘶啞道:“你是哪一脈的人?”


    天機子微微一笑,答道:“我不屬於任何一脈。”


    柳生一郎聽到這話,先是一怔,然後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你找吾有何事?”


    “看在白虎令的份上,吾可以幫你做一件事。”


    “事成之後,吾與你們再無瓜葛。”


    柳生一郎表情平靜,目光始終都在白虎令牌上。


    天機子笑了笑:“剛好,在下有一事相求。”


    “說吧。”柳生一郎平靜道。


    “白虎旗主遠去東瀛,八年前忽然音信全無,他是……”


    “老師已經去世了……”


    柳生一郎目露複雜之色,仿佛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過去,聲音中透著一股痛苦。


    天機子輕輕點頭。


    結果與他的卦象相同。


    白虎旗主八年前就死在了東瀛。


    察覺到柳生一郎聲音中的痛苦,天機子若有所思。


    “白虎旗主既然已經去世,那他執掌的《殺伐真訣》可在柳生劍聖手中?”


    柳生一郎抬眸看了一眼天機子。


    “在吾手中。”


    “不知柳生劍聖可否將《殺伐真訣》交給在下,物歸原主?”天機子淡淡道。


    柳生一郎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個小木盒,放到桌上。


    “師傅在世時,經常說,他欠你們一個大恩。”


    “他將一身所學盡皆傳授於吾,這《殺伐真訣》今日還給你們。”


    “從今以後,我師傅與你們的恩情相抵。”


    “這件事算我了卻師傅的夙願,不算我為你做的事。”


    “你可有仇人?”柳生一郎淡淡問道。


    天機子嘴角微翹。


    “在下並無仇人,也沒有需要柳生劍聖做的事。”


    柳生一郎抬眸看了一眼天機子。


    “等你想好,可以告訴吾。”


    “吾能有今日,和《殺伐真訣》脫不開關係。”


    “這份恩情,吾會報的。”


    天機子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柳生劍聖來大武,可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有。”柳生一郎一口應道。


    “吾聽聞大武的千麵鬼匠最擅長造假,各種器物到了他手中,他都能做出一個贗品。”


    “吾要找他。”


    天機子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說道:“千麵鬼匠何工斧,三年前得了不治之症,已經去世。”


    “柳生劍聖恐怕是見不到他了。”


    死了?


    柳生一郎表情一怔,萬萬沒想到他不遠千裏,渡海而來。


    千麵鬼匠竟然死了?


    “不知柳生劍聖找他是為了何事?”天機子詢問。


    “他盜了吾的東西,把贗品偷天換日送還到了吾手中。”


    “吾要找丟失的那件真品。”


    柳生一郎表情嚴肅。


    天機子微微皺眉,想了想說道:“千麵鬼匠雖然死了,但他去世前隱居在汴梁。”


    “收了一個徒弟,名叫鐵錘,傳承了他所有的工技之道。”


    “如果說千麵鬼匠做了假,私吞真品,那東西很有可能在鐵錘手中。”


    柳生一郎呼吸一滯,起身站起。


    “吾要去一趟汴梁,如果你想出了要吾做的事,派人去找吾。”


    “吾會履行承諾。”


    說著,柳生一郎掀起包間門簾,大步離去。


    門簾落下,晃個不停。


    天機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阿綿,把木盒拿過來,給我看看。”


    身旁的紅衣貌美少婦探出纖細修長的玉指,拿起了柳生一郎留下的木盒,遞給天機子。


    天機子放下茶杯,接過木盒,細細撫摸一陣,臉上多了抹笑意。


    他低聲喃喃道:“《四象訣》終於完整了……”


    ……


    山東,蒼山縣。


    聚客酒樓。


    寬敞舒適的地字二號房包間內。


    一張大圓桌周圍坐著四個年輕人。


    三男一女。


    桌上放著十幾盤精美的菜肴,這些菜肴被吃了大半,隻剩下一些殘羹剩飯。


    桌下擺著數個空酒壇。


    一身紅衣,容貌精致,皮膚白皙的蔣雲雪手裏舉著一個大酒壇。


    “咕咚咕咚……”


    她仰著頭,大口大口喝著辛辣的酒液。


    幾息時間,一壇酒便被她喝空。


    “哈……”


    蔣雲雪放下輕飄飄的酒壇,白皙精致的臉上掛著抹酒醉的紅暈。


    在這紅暈映襯下,她本就貌美的臉頰更多了幾分媚態。


    但下一刻。


    “痛快!”


    蔣雲雪隨手把酒壇丟到地上,大聲說道。


    她動作豪邁,把剛剛身為女子的媚態驅散得一幹二淨。


    沒喝多少酒的全成和陳武見到這幕,嘴角微微抽搐。


    兩人心中感慨。


    蔣雲雪真是錯生了女兒身,如果是男兒,定是這世上少有的豪邁漢子。


    蔣雲雪喝完酒,大睜美眸,目光掃過魏懷、陳武、全成。


    “喂!”


    “你們三個,咱們今日也算有緣。”


    “不如在此結拜為兄弟如何?”


    蔣雲雪眼眸閃亮,說話時聲音裏帶著醉意。


    她喝了不少酒,如今酒勁上湧,思維有些跳脫。


    聽到這話,全成和陳武互相對視一眼。


    兩人剛想拒絕。


    隻見同樣喝多,醉眼朦朧的魏懷直接拎起一個酒壇。


    “結拜!”


    “今日我魏懷能遇到三位,真是緣分使然。”


    “三位要是看得起我,我魏懷便認三位為兄弟!”


    魏懷今天打了東瀛人,退出東瀛道館,心境開闊,意氣風發。


    在這情緒影響下,他忍不住喝了許多酒。


    桌邊這些酒壇都是蔣雲雪和魏懷喝的。


    全成和陳武兩人隻喝了幾杯。


    “好!”


    “姓懷的,本小姐認你這個兄弟!”


    說著蔣雲雪玉手摸向腳邊的酒壇。


    卻摸了個空。


    送上來的酒隻剩下魏懷手裏那壇。


    “來!”


    “把酒給我。”


    蔣雲雪從魏懷手裏奪過酒壇,給她和魏懷倒滿。


    “來,小全子還有小葉子,你們兩個自己滿上。”


    “呼……”的一聲。


    蔣雲雪單臂一晃,酒壇直接脫手飛出。


    陳武一抬手便輕易接住。


    他目光掃過三人,覺得很是有趣。


    這是他去年遊曆江湖,沒有體會到的快樂。


    陳武看向全成笑了笑:“全兄?”


    全成也笑了起來:“那今日在下,就與三位結為異姓兄弟。”


    陳武單臂提著酒壇,給他和全成滿上了酒液。


    兩人一同拿起酒杯,剛要和蔣雲雪和魏懷碰杯結義。


    隻見,蔣雲雪跟魏懷勾肩搭背。


    “姓懷的,本姑娘細看你。”


    “發現你長的還挺俊嘞。”


    “這樣吧。”


    “以後你管我叫姐,我護著你,要是那什麽東瀛小個子們找你的麻煩,本姑娘一刀就砍過去。”


    “保準讓他們有來無回。”


    “那就多謝蔣姑娘了……”魏懷喝得臉色通紅,醉眼朦朧。


    兩人勾肩搭背,舉著酒杯的手臂不小心串在一起。


    “喝!”蔣雲雪大喝一聲,把酒杯湊到自己唇邊,一口飲下。


    魏懷也把酒杯湊到嘴邊,一口飲盡。


    等喝完這杯酒,魏懷和蔣雲雪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兩人的酒醒了一半。


    旁邊的陳武和全成瞪大眼睛,一臉震驚的看著兩人。


    蔣雲雪和魏懷剛剛喝了一杯交杯酒?


    蔣雲雪反應過來,眼神瞬間清明,白皙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姓懷的,你算計本姑娘!”蔣雲雪美眸大睜,眼底閃過一抹羞意。


    魏懷一臉懵逼。


    “媽的,本姑娘刀呢?”


    “砍了你個王八蛋。”蔣雲雪罵罵咧咧的低頭找起刀來。


    就在這時。


    酒樓包間的門被人一腳破開。


    走進來五六名身穿黑色錦衣,腰佩金色匕首的六扇門捕快。


    其中一個捕頭打扮,臉型方正的中年人喝問:“誰是葉無雙?”


    “你犯的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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