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寢宮,無論是林芝還是聽到這番話的宮人,皆沉默了。


    這得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這種話?


    見她沉默不語,孟氏目光閃閃:“芝芝,你覺得呢?”我覺得你老母戴胸罩,一套又一套,之前還幫著女兒逃出宮,現在見她得皇帝寵愛,又要回來。


    而兩人這番對話,林兮若一直沉默不語,仿佛是個局外人。


    就在這時,外麵有宮人來稟,時辰到了,陛下讓林芝去宮宴,她便笑著看向孟氏和林兮若:“母親,不如待宴席後,我們再說?”


    孟氏其實更想讓她們現在就換回來,可也知道不能逼林芝太狠,外麵又有宮人盯著,隻好笑著:“也好,若是今晚換回來,晚些芝芝你就能回去見到麗姨娘了。”末了,還不忘用麗姨娘拿捏林芝。


    以為林芝什麽也不知道,還能被她利用。


    林芝嘴邊笑意加深,隨即由宮人伺候著進了內室整理著裝,孟氏和林兮若隻得先出去,自行前往宮宴。


    殿內綠蓉看向林芝:“娘娘,那孟氏簡直異想天開,陛下喜歡的是您,又不是林兮若,她們居然敢說出這種話。”眉毛倒豎,“林府發生的火災,她們還以為您不知道。”


    麗姨娘的事,除了鬆子,翠微宮沒一人知曉,還以為她在那場大火裏喪生。


    愈發都覺得林家行事狠辣,不給人留後路。


    林芝對著鏡子,扶了扶頭一側的鳳凰金簪:“罷了,先去宴上。”


    出了宮殿,小太監在前麵領路,沒多久在路口看到蕭垣的轎輦,她下轎上了皇帝轎輦,蕭垣問她見到了林家人?眼睛掃向林芝的小腹。


    自從林芝說可能有孕後,他反應很平淡,隻時不時不經意瞥去肚子兩眼。


    林芝點頭,笑看向他:“陛下猜猜她們說了什麽?”


    蕭垣捏著她的手,哼聲:“她們說什麽你都不用在意。”林芝頷首,卻笑道,“她們見陛下待我好,想要我與長姐換回去,陛下覺著呢?”


    這倒是出乎蕭垣的意料,表情頓時嫌惡:“讓她滾。”


    他早已記不清林兮若長什麽樣子,隻覺得她和林家夫人行事實在惡心,冷笑:“林家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活不長了。”看向她,“你莫管她們。”


    林芝笑著點頭。


    很快到宴會的大殿前,蕭垣牽著她下轎。


    殿內是今晚參加宮宴的朝廷大臣和命婦,有些離門口近,看到了這一幕,都不由睜大眼睛。


    林芝低笑:“妾身這樣和陛下進去,可是不妥?”


    蕭垣牽著她進去,隨意道:“有何不妥,他們不滿憋著。”


    二人進殿,大臣和命婦及子女紛紛跪下喊著‘陛下萬歲’,到林芝這裏說了‘拜見娘娘’,兩人在上首坐下,林芝的位置就在蕭垣低一點旁邊,看上去和皇後差不多。


    底下的眾臣都明白了,陛下這是要立林家女為後。


    早先到的莊妃和宸妃都睜大眼睛,以及也得了機會參加宮宴張嬪死死掐進掌心,滿眼不可思議,還有濃濃的不甘心。


    林家受到的目光最多,林尚書像個老狐狸一樣,臉上看不出什麽異樣,林家長子眼神卻複雜,他自小與妹妹感情好,林兮若偷出宮後頻繁回府與孟氏親近,他撞見過,自然瞧出是自己親妹妹。


    看著坐在陛下身邊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庶妹,氣質溫柔,長相雖與妹妹有幾分相似,可一眼瞧出二人不同。


    此刻與陛下承受群臣拜見,通身氣派華貴,根本不見任何小家子氣。


    他忍不住看向自己妹妹,就見到她怔愣望著前方,隨即臉沉下,臉上閃過屈辱。


    心底一歎,給庶妹下跪,便是他得知真相後也難以平靜,何況原本該享受這一切的是她自己呢。


    心道,之前他按照父親的吩咐,暗中為睿王辦事,為日後掙個從龍之功,如今之際,也隻有一路走到底,與睿王繼續共謀大事了,與父親兩邊討好不同,他更看好睿王成為帝王。


    底下的臣子們各自心底閃過各種念頭,蕭垣讓他們起身,眾人重新坐下。


    孟氏靠近女兒:“如今,你可還有不願?”


    林兮若緊抿著唇沒說話,但孟氏知道她聽進去了,不再繼續逼迫,看向上首,有臣子上前匯報著這一年的諸大事,國庫收益,民間收成等等,隨後再期盼新的一年。


    這是每年宮宴開席前的一個流程。


    氣質陰森的帝王像是沒在聽,宮人給那庶女上了酒,被他掃了眼慌張拿走,重新換上了果飲,見桌上菜式不錯,便讓宮人放到她麵前。


    宮妃席位上的妃子全都直勾勾盯著,眼神又羨有妒。


    而那庶女似是習以為常,聞了聞那果飲,嗔怪看他一眼,二人似是低聲說了什麽,陛下嘴角勾起。


    她眼神幽深,心道這庶女手段果真了得,當初的陛下人人畏懼,整個後宮都沒妃子敢靠近,偏偏她進宮沒多久就得了寵。


    幸好她早早用麗姨娘控製了她,否則庶女今日必然猖狂。


    得盡快換回來。


    林芝感受到身上各種各樣的注視,嘴邊噙著笑意,一邊享受蕭垣的投喂,一邊看向下麵,林兮若的目光她不陌生,另外一道,是睿王。


    身為王爺,他位置靠前,捏著酒杯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吃!”


    身前擺來一道菜,蕭垣的聲音響起。


    林芝轉頭就見他淡淡看著自己:“這麽醜,看他作什麽!”


    男主能醜麽,林芝不知道說什麽好,不過跟眼前的男人一比,無論長相和氣勢上都遜色幾分,笑了笑:“自然,在妾身心中,陛下最好看。”


    蕭垣淡掃她一眼,不說話,麵色稍霽。


    大臣各自上前祝禮,之後便是歌舞,席間氣氛逐漸放鬆,臣子們互相交談,在席上談笑風生,林芝對這些不感興趣,和蕭垣說出去透氣。


    蕭垣當即說和她一起提前回去,反正宮宴又沒什麽事。


    林芝看了眼剛剛走了兩個大臣,又有幾個過來想與他說話,似乎是見他今晚十分隨和,不少大臣都連忙借機上來攀談,當即拒絕,讓他再當一會兒好皇帝,帶著綠蓉出去透氣。


    這邊,她剛剛離開,不遠處睿王和林兮若也跟著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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