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會,你才是睿王的側妃啊,若是被陛下知道……”


    麗姨娘忽然看向林芝,緊張地握住她的手,滿臉恐慌:“陛下他可。”看了看外麵,不敢說出口,但意思林芝明白。


    “您在這裏,陛下自然是知道了的。”


    見她的臉陡然慘白,林芝忙安撫:“此事睿王和林嫁才是罪魁禍首,陛下不會將罪於我們,姨娘您放心吧。”


    麗姨娘點著頭,可看著她的目光卻複雜:“那你和陛下……”看向她脖子不小心露出的痕跡。


    林芝不自在地扯了衣服遮住:“陛下待我很好,我不打算離宮。”看向她,“但是姨娘,您不是說想要回江南尋親嗎?到時候女兒安排人幫您一起去找,若是找不到,您想留在那兒,女兒就幫您買個院子,您日後再也不用當林家的妾了。”


    麗姨娘曾說過自己是被拐子拐走的,後來被賣到京城,進了林家當老夫人的婢女。


    她記得小時候爹娘對她很好,隻是當時太小,記不清家人姓氏地址,但她一直期盼和家人見麵。


    “女兒知道您一直活得不開心,以後您不用再忍受他們了。”


    麗姨娘呆呆看著眼前的女兒,隻覺得陌生,隨即眼淚落下來,抱緊林芝,當初女兒出嫁前那麽單純,如今卻被逼迫麵對這些算計,現在還要反過來護她:“是娘沒用。”哽咽不已。


    “您護著女兒長大,現在輪得女兒護您了。”


    沒有阻止,一直等到麗姨娘哭完,當麗姨娘認真詢問這中間的內情時,沒有任何隱瞞地將林氏對原主三番五次的脅迫,全都說給她聽。


    雖說為母則剛,但林芝也怕麗姨娘害怕連累自己,最後回林府自投羅網,說完鄭重道:“您離開,女兒才能不會繼續被他們威脅。”


    麗姨娘又恨又怒,可她卻沒有任何能力幫女兒,淚眼朦朧:“可是我走了,你怎麽辦,他們找不到我肯定找你。”想到那日她將要睡著,忽然被人用帕子捂住嘴迷暈,等醒來就在一個陌生的院子裏,聽了下人的話,才知道是女兒做的。


    之後她戰戰兢兢,聽著門外有人說林家有個偏僻的院落著火,生怕他們去找女兒。


    隻覺得女兒實在膽大,萬一被林家和睿王發現,如何是好。


    現在知道了這些真相,更是不放心了。


    “陛下會護著你嗎?到底你曾是睿王……”


    “會。”


    麗姨娘怔住,看到女兒素來冷靜的麵容上泛起點點紅暈:“娘,睿王心中隻有長姐,雖娶了我回去,但從未碰過,他隻是讓我裝扮成長姐的樣子。”頓了頓,“這些陛下都知道的,您別擔心。”


    麗姨娘呆住,心裏又寬慰又心疼,最終抱住女兒:“他們怎能這樣待你,你也是林家的小姐啊。”


    這話林芝不知道如何接,從小到大,她們母女在林家遭受的待遇,根本不是一個小姐,也隻有麗姨娘,心中總藏著那麽一絲絲奢望,想著到底是林家血脈,林家不至於如此狠毒。


    甚至也對睿王心生期待,想著女兒總算過上好日子,可,真相就是這麽殘酷。


    回抱住她,低聲安慰。


    隨後她還問了麗姨娘怎麽到的皇莊,就聽她說,她直接被人帶來這邊的,下人留在城中,不過她來這邊,也就昨日去一趟廚房做飯端上來,平日就待在院子裏,也沒人為難她。


    林芝麵容頓鬆,她想也是,蕭垣看著不好惹,但對女眷倒還沒那麽苛刻。


    母女倆聊了一整個下午,直到宮人來提醒她,陛下詢問她忙完了沒。


    麗姨娘有些慌張:“那,那姨娘就先回去了。”


    林芝頷首,也起身:“女兒送您。”知道麗姨娘並未遭受什麽事,她也就放心了。


    麗姨娘說不用,她天然對皇權有著畏懼,急忙就要離開,走了兩步又回來,見女兒目露疑惑,一張臉如朝露般美麗,眼中閃過憂慮:“陛下是天子,他如今待你好,可日後如何卻是不知,那些後宮妃子……你趁著如今討個恩賜,若那日厭了你,也能護好己身。”


    後宮佳麗三千,還都是皇城裏家家精心嬌養出來的女兒,沒有幾個差的,陛下如今喜愛女兒,可日子一長,這喜愛又能保持多久。


    何況女兒的身份,她實在擔心。


    林芝眨著眼睛:“姨娘,我明白。”


    麗姨娘不知道她是否真明白她的意思,可宮人在門口等著,來不及說太多,隻能無奈退下。


    很快跟著宮女離開。


    林芝轉回殿中,她清楚麗姨娘的顧慮,她是怕蕭垣隻把她當個玩物,過了新鮮勁,就隨意丟棄一邊,自己的下場會淒慘。


    不過她這種事情她向來考慮得少,先做了再說。


    沒多久,殿門口傳來腳步聲,她轉頭就看到蕭垣跨步進來,目光一掃:“和你娘談得如何?”在她身邊落座。


    看她一眼,伸臂撈到懷裏,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看到她微紅的眼眶。


    “哭了?”


    宮人還在門口,林芝有些不自在,避開他的手:“談好了。”仰頭看向他,“謝謝陛下。”這一句真心實意。


    蕭垣挑眉:“謝朕什麽?”


    林芝眸光溫柔如水:“謝陛下沒有嚇唬姨娘,原本我擔心林家和睿王府懷疑失火有誤會滿城找人,我姨娘被您帶走,倒是放心了,不過,陛下,我還想請個恩典。”


    蕭垣從她臉上掃過,漫不經心:“你昨晚已經跟朕求了好些個恩典。”


    “不讓朕用宮女,回宮後也不想再去禦書房,說怕冷,讓朕自己去翠微宮,還要禦膳房十天不重樣給你做飯,要最好看的衣裳,最漂亮的首飾,要朕快些,又讓朕慢點。”嘴巴被一隻手堵住。


    林芝臉燒成了紅霞,咬牙切齒:“陛下,不一樣,這是正事。”看他,“您要如何才肯答應?”


    蕭垣:“朕可以答應,但有個條件,回去後住到朕的寢宮。”


    林芝驚訝:“就這個?”


    蕭垣嘴邊笑意加深:“就這個。”


    林芝想了想,這對她沒任何影響,還省得以後天天跑來跑去,翠微宮離禦書房又遠,唯一可能就是睿王和林家知道後,恐怕會坐不住,不過這是他的事,遂點頭,“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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